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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昨夜星明,今朝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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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尊突然面色一喜,然后将灵力一股脑地注入手心的墨玉之中。
  红润的圆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仅留下两圈不健康的红晕。但他并没有在意,因为胜负,就将在下一刻决出。
  灰色结界摇摇欲坠,濒临崩溃,就像破碎的镜面,裂痕一旦爬上,便再也无法重圆,最终,散作漫天的碎片,化为虚无。
  小墨尊虚弱地跪倒在地,咳起嗽来,有些痛苦,不过更多的还是高兴与畅快,一旦这边的局面被打开,不仅村民能够得救,便连还在鏖战中的老师也能脱离僵局。
  他放声咳着,满心欢喜,但地面咳出的那摊血渍,肺腑中火辣辣的痛意,将欢喜全都变为了恐惧。
  “不!不!不!”
  “不要——”
  一条黑色巨蟒正在山林间飞快游走,一甩尾,便将一块巨石鞭作齑粉。而与此同时,山林间的黑白圆弧也剧烈晃动起来,不多时,便缩小了一圈。
  巨蟒蕴含的磅礴灵力令其根本不受大阵压制,精准而迅疾地将每一座掩藏好的仪台摧毁。阴阳两仪天本就以仪台为基,如此一来,恐怕用不了多久,这座大阵便要步入结界的后尘。
  墨尊手中的墨玉愈显黯淡,终于完全枯萎。虽然以前是这样的黑,现在还是同样的黑,但谁都知道,它已经死去,就像一颗失去了生机的种子。
  墨尊抹了把脸上不知道是汗还是泪的液体,从地上爬起来准备往山下奔去。他想着,只要能拖延一点时间,两位老师一定会有办法来改变这一切的。
  但他刚迈出第一步,便停下了。因为恐怖,因为畏惧。
  失去了阴阳两仪天的束缚,追杀而来的修行者再也没有了顾忌。他们很快追上了夹杂着老弱病残的村民们,然后做着猎人对猎物该做的事情。
  第一个死去的村长老爷子,平日里有些吝啬,但嘴甜的小墨尊总能从他手上讨来几颗豆子。他将一群孩子护在身后,举着拐杖质问修行者们的来意。
  接着死去,是被一刀斩断了头颅。
  紧接着,是村里打铁的杨叔,老实本分的刘老头,不管对谁都是笑着脸的王婶……
  枫叶的红终究比不过鲜血的红,落枫后山的秋天,比以往的每年都要更加红艳。
  “呕——”墨尊胃部一阵翻江倒海。村民被屠戮的景象,惨叫声,血腥味……
  他从来没有这么痛恨过这股秋风,不想看见的,不想听见的,不想闻见的,全被吹送了过来,紧紧缠绕着他。
  “不!不要……”墨尊哀鸣着,双腿却如灌了铅一样沉重,不敢往山下挪动。
  直到最后。
  ……
  在杀戮圈的外围,庞大的黑色身躯不断游走。
  巨蟒不时吐出信子,朝内圈望去的竖瞳里地泛着凶狠贪婪的目光。贪婪如此强烈,以至于连蛇躯里冰冷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了一般。
  巨蟒享受着这股贪婪,享受着这份燥热,连不久前受到重创还未完全恢复的伤势都似乎感觉不到了。
  等等,伤势?沸腾的源头,不正是体内的伤口么?
  浓郁的危机感阵阵袭来,巨蟒毫不犹豫地往更远处的深山里游去。
  但终究还是晚了。血液,筋肉,鳞甲,从内向外,一层一层地燃烧,一层一层地化作灰烬。
  数十丈的庞大蛇躯被白色火焰烧着,烧着,毫无声息,也毫不停留。直至最后,一根枯木杖孤独地遗留在满地落枫上。
  与巨蟒同时燃起的,还有林间的所有人,像一朵朵尽情盛开的白莲,在满山绯红里,格外显眼。
  红叶与白花,妖艳却死寂。
  冯虚御风,停留在半空之中的老者看着这幕妖艳的美景,叹息道:“左手控阴阳,右手掌生死,阴阳合道,生化死寂。居然真的被你们琢磨出来了!可惜了……”
  说罢,他又叹了口气说道:“可惜了!”
  只剩下了上半身的魔道汉子同样虚浮空中,仅存的身体伤痕累累。他俯瞰着山林,沉默不语。
  最后,撇过头去吐出两个字,“无聊。”
  就此消逝,不留余烬。
  老者看着魔道汉子消散的地方,摇了摇头说:“自己选的路,不管通往哪里,都得自己走下去。”
  也不知道是在评价魔道汉子,还是在说即将也要消亡的自己。
  他挺了挺佝偻的腰背,和对面的墨痕与千雪说道:“今日有幸得见又一大道通天,此生足矣!只是此道毕竟是因我而断,终归还是存着些遗憾。”
  千雪铃铃笑着,“老家伙你就安安心心去吧,会有人来传承此道的。”
  老者神情满足了起来:“那就好!那就好!这样一路上……可就舒坦多了。”
  墨痕牵着妻子的手,开口问道:“既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不知前辈可否告诉我们此事缘由?毕竟……何至于此?”
  老者问他:“即使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去?”
  墨痕苦涩地笑了笑:“父亲维持的是真实,我追求的是真相,若非如此,当年我也不会离开。如果连这最后一件事情的真相也不能弄清,我所追求的,可就全然没了意义。”
  老者抬头望向天空,夕阳如血,分外迷人。
  “我选的路,只有我自己明白。想听的话,那就跟上来吧。”
  然后,烟消云散。
  墨痕哑然,随即失笑:“真是狡猾的老家伙。”
  说罢,他转头朝向千雪,说道:“那我们也走吧。”
  千雪在看着山顶,那里有个渺小的身影,正跪在地上放声痛哭。
  “他会留下心魔吧?”
  “会好起来的,他是我们的学生。”
  “那就好。”
  千雪转过头来,替他理理衣襟。墨痕抬起手,替她扫了扫眉间发梢。
  “你说他们会伤心吗?”
  “会的。”
  “会后悔吗?”
  “不会的。”
  “仔细想想,牵挂有些多呢。”
  “有你在身边就好。”
  “我也是。”
  夕阳落下,夜幕降临。
  启灵四十六年秋,一夜,东南双星星芒大作,照耀人间。
  此后,黯淡。
  是夜,澜江以北的星山上,中年人看着夜空中的星芒,沉默不语;岚国人间的灯火里,女人握着木杵的手顿了顿,又重新捣起药来。
  ……
  “后悔?痛苦?迷茫?”
  “往前走,别回头。只要不回头,往哪里走都是对的。”
  “若你一往无前,我愿伴君身边;若你畏缩不前,我会……诶哟我嘞个去,我好像什么都干不了?”
  “……你……是谁?”
  “跟你很熟咩?一来就问这么深奥的问题?你怎么不问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你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在我脑子里?”
  “居然还真问了……问的好像我知道一样。”
  “坦白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一醒来就在这黑布隆冬的地方听你哭。诶?有光?对对对,就是这个方向,往前靠一点。诶!舒服了!这里黑漆漆的可真不安逸。”
  “喂喂?你这是要去哪儿?”
  “……”
  “去明都。我不想后悔,我不想痛苦,我不想迷茫。老师想知道的真相……我会带给他。”
  “对了,你叫什么?”
  “都说了不知道了你还问?真没眼力劲儿!不过好像确实需要一个名字,那你就叫我……”
  “影子好了。”
  ……
  睁开眼睛,房间里洒着几缕星光,还有贞仙子的幽幽清香。
  “喂,很疼吧?”墨尊的声音在房间响起。在深秋的夜里,自言自语,显得孤独且寂寞。
  但总会有人应允他的,虽然只在他的脑海里,虽然只有他一人能够听见,虽然只是插科打诨。
  “是挺疼的啊,看你的样子,就只差哭着爬着喊老师了。”影子调侃道。
  墨尊扯扯嘴角,说道:“别装蒜!我说的是你。”
  “嗯?我过得挺好的啊!该吃吃,该喝喝,睡醒了还能看你表演个打滚儿,这日子一天过得比一天滋润嘞。”
  “我只是收敛魂意,就要遭受这样的痛苦。而你一直住在魂海里,想来要承受的,应该还在我之上吧?这几年……你是怎么忍受下来的?”墨尊轻声问道。
  “这几年?你住着牢房,我住着海景房,你睁着眼睛也是两眼瞎,我无聊了就能翻翻阁子里的话本小说。这日子怎么能叫忍受?分明是享受才对!”
  墨尊懒得再理这嘴硬的死鸭子,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衣袖。客房打扫的很干净,衣服没有惹上尘埃。
  右手指尖轻捻,一抹火焰凭空燃起,抛向蜡烛,照亮房间。
  墨尊走向窗台,天上共有星辰一万四千七百二十二,除却日月双辰,其他该亮着的,尽皆亮着。他望着东南双星,沉默不语。
  “在想什么?”影子从来不是个安分的主。
  “启灵三十七年秋,天上有星辰陨落,那颗星辰名作司辰。”
  “还是那年秋,星灵教宗之子离开星山,一去不复返;岚煌两国开始久违的大战,一战持续两年,算算时间,陈刻开始研制异傀,应该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启灵四十三年秋,我被两位老师收作学生;启灵四十六年秋,两位老师回归星海。”
  “启灵五十三年秋,我出来了。”
  “你说这么多事情发生在秋天,会不会有什么关联?就像星灵教说的那样,是宿命?”墨尊为自己荒诞的想法笑了笑。
  “我好像能够理解,墨痕老师为什么要追逐真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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