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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王燕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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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波易谢,寸暑难留。辽城千里之外的开城,花开花谢中已度过了十年的光景。
  这些年王琦国的事业虽还四平八稳,可已近退休的他身体越来越差,让他更为焦脑烦闷的却是早已危机四伏的家庭琐事。在家中的旧相册里,福儿翻到了王燕和亲妈李月娥的照片,瞬间明白了从小到大王燕对自己的所有生疏和冷淡,便也不再把王燕当成是亲姐对待。更有甚者的是,在六年前他们夫妻的一次激烈争吵中,无意中让福儿听到了自己并非沈樱所生,还被亲生母亲抛弃的全部事实,从此他痛恨思红也不再把沈樱当妈。真实的一切让从前的美好都变得丑陋生硬,刹那间坠入现实冰窟的福儿,从此沉迷于网络世界,人也变得更加焦躁易疑,功名早已不在校园。
  高考无望的福儿,在王琦国的安排下,只能在开城一所市属中专读了SY企业的委培生,想到日后只能在SY底层职工中混上一世,心高气傲的福儿因失望透顶而自甘堕落,在校期间抽烟喝酒还不停的换女友,这让王琦国头疼不已。此时,同父异母的姐姐王燕,已经医科大学毕业,正在开城人民医院做实习医生。王燕与沈樱福儿关系一直生疏,自打上班以后,就住进了医院集体宿舍,只是休班时偶尔会带着男友回家吃一餐饭。总想掌控家中权杖的沈樱,眼见福儿已是爪牙粗壮已成强敌,便也做好了决一死战的心理准备。沈樱开始了四处寻医,虽是半老徐娘,却重新做上了再孕之梦。
  王琦国对此番状况心知肚明可也毫无办法,本想自己有能力聚合起来这一家子身世复杂年龄不一性格迥异的四口人,可最后的现实只能让王琦国摊手无奈。他对福儿是有些不满和失望,可他才是唯一的香火,他才是自己给王家留下的根脉;对于沈樱的做法,他也很明白这其中的玄妙,却知自己已过壮年,已有男孩的他认为再多一个男孩更好,没有也不成遗憾,所以总是不多理会;对于王燕,王琦国虽然重男轻女,可她也是自己的亲生苦肉,打算等她恋爱结婚时,送她一个婚房,也算是对前妻李月娥做了一个交代。
  王琦国几次想把陈婉妹打发回去羊城养老,却无奈福儿总是不肯只得作罢。他当初只是请她来照料幼时的福儿,可苦于自己的忙碌而无暇顾及家事,加上福儿从小也跟沈樱王燕并不亲密,最后造成了福儿对陈婉妹的种种依赖,一个没读几天书的女人无奈成了福儿成长中最大的影响力。这些年,要说福儿最大的长进还真是得益于陈婉妹。言传身教中陈婉妹把一生行事的真传宝典倾囊相送,告诫福儿不必纠缠于王燕,她虽是王家血脉,可终是会出嫁的姑娘,不能分割家中财富,不足成敌。提醒福儿谨防沈樱,说她对福儿虽然面上平静,却是恨意已生,加上处事老道心机深重,故而她才是自己的最大对手。关于亲妈思红,陈婉妹告诫福儿,这也是万不能相认,更重要实惠的血缘关系在父亲这边,王琦国唯一的儿子,才这是自己未来取胜的不二法宝。
  今天的晚餐,王琦国提前来了电话交代,让陈婉妹多做一盘青蟹和一只烧鸡,这都是女儿王燕的最爱。女儿已经和大学时的男友马龙相恋了4年,只因男友家境一般,暂时无力买房,住在了一起的两人就一直没有正式结婚。眼见女儿已是适孕的年纪,王琦国盘算着最近给女儿在开城买上一套3居室做为婚房。为此他特意约了王燕和马龙今晚回家吃饭,然后告诉他们自己的这个决定。
  丰盛晚宴的餐桌上,王琦国满心欢喜的对着王燕和马龙说:“你们处对象的时间也不短了,该结婚了。”
  王燕和马龙嗯嗯吱声,却也不知如何回应。
  “是这样。在开城南边刚有一个新盘出来,我拿得到成本价。我打算给你们拿一套3房单位,就送给你们当婚房吧。”王琦国明白他们两人不便言语的地方,便也干脆行个痛快,来了个开门见山。
  “什么?!”还没等王燕他们反应过来,只听见福儿大喊一声而一坐皆惊,空气立刻变得凝固了起来。
  早已知道王琦国这个想法的沈樱,此刻却平静若水。她其实对于给王燕买个全款婚房,内心也是颇有微词。百来万的巨款这样从王琦国这边划给一个和自己不亲不热的王燕,就如割肉般痛楚,只是沈樱也很明白,这一直是王琦国必遂的心愿,再说空无子女的自己,在这个家已然有了一个魔鬼般的敌人,已是不便再去树立新敌。所以沈樱决定顺着王琦国的意思送出这个大礼,既得了后妈的好名声也拉拢了王燕。既然如此,沈樱便第一个打破了这层尴尬沉默,举起杯子向王燕和马龙敬起酒来,说“福儿他是不知道这事,你们千万不要介意。这事我和你爸早就商量好的了。女儿大了总要嫁人,找了这么心仪的女婿,一个女婿半个儿,送个婚房不算什么。”沈樱看了一眼王琦国,笑着说:“老王,你说是不是?”
  王琦国马上应承,“是,是。女儿总是要嫁出门的,我也不能养了老闺女。哈哈哈。”然后有些不满的对着福儿说道:“福儿,姐姐要结婚了,来吧!一家人喝杯酒庆祝下。”
  “今天我不想喝酒。哼,不年不节的喝什么鬼酒?”福儿眼皮都没抬一下,有些轻蔑的回应。
  “一家人嘛,亲姐结婚这不是大事?!”
  “什么一家人?没见过她疼我,什么亲姐姐,李月娥她是谁?我亲妈是思红。”福儿依然头也不抬,若无其事的给自己夹菜送饭。
  王燕有些诧异的盯着福儿,不快的问道:“你就这么叫我妈的名字吗?”
  “那怎么叫?前妈还是娥姨?真是好笑!!”福儿根本就没把王燕放在眼里,在他心里,王燕只是爸爸养自己的时候,顺便带大的丫鬟,女人在王家从来就不会是主角。
  见王燕气到不再说话,王琦国有些不悦的说道:“福儿,别净说这些不中听的话。今天我们都来给姐庆祝庆祝,这是王家最值得高兴的事。”
  “这不是在庆祝吗?这青蟹和烧鸡算什么啊?非得送个房子才是庆祝吗?”福儿说完就干脆放下了碗筷。
  王燕有些气愤的问福儿:“你这些年花天酒地花的钱还少吗?”
  “我花了啥钱?我可没去读那些个5年制的医学院!你吃饼不记坨数,你那破大学一年里要花销多少钱?”
  “那是我考上的。你考得上,爸爸不给你读吗?只怪你自己没那个本事。”
  儿时成绩处处争先,成年却名落深山的福儿仿佛被戳到痛处,身体里的张狂之意按耐不住的喷浆出来,“我是怕花那冤枉钱!不然我考不过你?!再说了,我花多少,那也是我自己王家的银子。我王祖福才是这个家的未来主人!你嫁出去的人就是泼出去的水。”
  “我也姓王,我爸也是王琦国!”王燕也不甘示弱。
  “你是姓王,你在这家你姓王。嫁出门你就是外姓人家。有本事一辈子你别嫁!”
  “福儿,你说的是什么话!!你姐刚参加工作,没钱买房结婚,爸爸给套房又咋了,你怎么就这么没有亲情热气。”王琦国听到福儿越说越离谱,训斥了福儿起来。
  “我说的什么话!!?”福儿知道,爸爸就算生气,可只要自己坚持强势,每次都是爸爸首先举手投降,便也故意把声音刻意调大后说,“她读书就花了不少钱,你给她找工作也花了钱。现在工作有了工资领了,你却又张罗着给他去买婚房。这么下去,以后你还得给她们买车养儿。你这么痛惜女儿,你当初就应该别生了我,跟着她去外人那边过!!!”
  王琦国忿然作色,禁不住伸手就要朝福儿打了过来,福儿不但不躲,反倒把脸迎了过去,一脸顽劣的说,“我给你打!你一边给女儿送房子。一边送你儿子嘴巴子!!这儿子你反正是不要了!”
  在一旁的陈婉妹见状马上搁在了两人中间,拉住了王琦国那高高扬起的手说,“侄儿子,侄儿子,哪里能动手打福儿啊。有啥不好说清楚的嘛。”沈樱也忙着拉开王琦国,心中却暗暗窃喜,她并不希望王琦国白送给王燕一套这么大的房子,她也很乐意看到福儿和王燕剑拔弩张,假装拉住王琦国的沈樱回头问道:“福儿,你看你把爸气成啥样。你倒是说说,姐姐结婚,你爸爸该送些什么?!”沈樱其实很明白这个魔头的答案,便想这么借刀杀人,让福儿说出来自己要的那个答案然后见机行事。
  “该怎么送就怎么送,开城历来都是男方买房的规矩,女方置些家具就好。王燕她又不比其他女人多个脑壳,再说姐夫要结婚,就必须买得起房养得了家。”果然不出沈樱所料。
  看着陷入极度尴尬的马龙,已经气不成语的王燕指着福儿骂道:“果然你亲妈是个贪钱守财的女人,才有了你这么一个无情无义的东西。”
  “我妈那可是10月怀胎,难产差点死在了生我的路上,最后还给我们王家留了个种,她也只拿了20万。你倒好,书读完了嫁男人了,一拿就是我们王家的一个3居室。你比我妈恨得多!!”福儿虽然恨透了抛弃自己的亲生母亲,却也发自内心的觉得王燕沈樱和母亲都是一个样,都会为了自己的什么大小事情,向王琦国开出大价码。
  陈婉妹看到局面已经不好收拾,只好把福儿从饭桌边扯开,像哄骗小孩般的对着福儿说:“宝贝福儿,不能这么说话,这和你妈那事不完全一样。王家姑娘结婚没房,这边又啥都不管,你爸爸脸皮往哪里放?”
  “爱往哪放往哪里放。一个3居室换个看不见的面子,这面子也忒贵了吧!”福儿根本不做理会。
  见大家沉默不语各怀心事,陈婉妹便对着王琦国说:“侄儿子,要不这样。给燕妹崽交个首期?让他们两年轻人自己努力去供这个房,有利于夫妻感情也涨了他们的志气不是。”陈婉妹是把这里头的道道看得一清二楚,王琦国作为父亲,着实的是想送给王燕这一套房,福儿早已视家庭财产为己有,一万个不乐意送出这么大个好处给半亲半生的王燕,沈樱只是碍于身份和情面,她也是不愿意碗里分羹,现在任何的一笔付出,都相当于从日后王琦国归西后从她可分到的遗产里切去了一部分。
  沈樱听后心里暗暗欣喜,便用手拉了拉正在喝闷酒的王琦国说;“老王,你身体现在这么差,就不要喝闷酒。这事总有个解决的办法,你看看姑姑说的行不行得通?”见王琦国并不做答,沈樱便语重心长的对着王燕说:“燕妹崽,本来这个事情我和你爸也早就商量过的,今天福儿有些意见,你也不要放到心里去。不过现在的年轻人供房结婚的也是大多数,你看你姑奶奶说的那样,你们愿不愿意挑战一下?”
  看着王燕毫无头绪,如坐针毡的马龙立刻答道:“妈,我们愿意。这首付就当是我借爸爸妈妈的。”
  “说得好听!这是肉包子打狗。你们会还钱,除非那太阳都从西边出来。我就是不同意!!”福儿听到马龙这么一说,立刻又重新否定了这个方案,正要继续再说的时候,陈婉妹揪了一把福儿,便半推半赶的把福儿拉出餐厅来到里间,不由分说的往福儿脑壳上轻轻一点,“小祖宗啊,你咋就这么拧啊。这是姑奶奶在帮你啊!”
  “你哪里帮我?首付就不是钱啊。那可是我几十万白花花的银子啊!”福儿满脸的不悦。
  “小祖宗,你懂不懂啊??你同不同意,你爸都是决定全款买,现在我说的是只给首付,省了多少你不知道啊?还有你这家里,你再不能惹你爸生气了,他天天吃药你没看见啊,他哪天真被你气死了,你这个年轻的妈那是立刻能分了他的半多财产,到时候要不要了你的命?!!”见福儿依然满脸疑惑,陈婉妹继续说道:“你这个妈正在到处看病,她还想生崽,她要是生了崽,你爸的这些钱又要多了一个人分。你总是只看着一点小钱而不知道重点在哪!现在你这样明面上得罪了王燕,又气坏了你爸,反倒成全了沈樱。她到时候分到钱改了嫁,你就全都明白了!!”说完重重的掐了福儿一把,指了指房间里柜子上沈樱的照片说:“她这边才是大头啊!!”
  福儿顿也明白了全部,似笑似憎的对着陈婉妹浮头滑脑的说:“我知道了,我懂了。等下我向爸爸王燕他们认个错,同意你刚才说的那个首付就是了。”
  陈婉妹舒心的呵气一口,沉沉的说:“你可是要控制你的那犟驴脾气了。都快20岁的人了,别整天只顾着游戏,去学习些知识方法才对!”陈婉妹似有话未完继续想说,话到嘴边却只见她眼珠子一晃便不再出声,只顾拉着福儿重回到餐桌。回到餐桌的福儿用上了儿时那刹笑刹哭的演技,俨然成了另外一个模样,对着并不理会自己的王燕,为自己的鲁莽真诚道歉,并信誓旦旦的说明将来结婚也会自己供房。恭敬万分的向王琦国阐明悔意,并把酒杯从爸爸手上夺下,说万一身体不好了,儿子可如何是好这样的暖心话,只乐得王琦国心花怒放呵呵大笑起来,一片欣慰下也应承了只帮王燕交个首期的购房方案。
  被眼前糊得一脸诧异的沈樱,忙乎着继续招呼女儿女婿夹菜,却也不停的打量琢磨。看着已经喜笑颜开的福儿和若无其事的陈婉妹,她心里咯噔一响,心里恐慌了起来,只觉大事不妙。
  几个月后,王燕马龙在新房里结婚了。王琦国很高兴,沈樱很高兴,王祖福也非常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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