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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幸福与苦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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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男孩跑到城门时,一轮圆月已经高悬天空。
  守了一天城门的雷纳尔打着哈欠,眼睛一瞄,注意到了那个瘦小的身影。他浑身一个激灵,大喝一声:
  “站住!”
  男孩一下子站在了原地,木桩都没他站的笔直。
  当注意到是男孩后,雷纳尔又好气又好笑,骂到:
  “你跑哪去了?这么晚才回来?我还以为要给你收尸了!”
  男孩这才动了动,充满歉意地鞠了一躬。
  雷纳尔走上前去,将男孩的身体搜寻一遍,确定没有带什么奇怪的东西进城后,没好气地拍了一下男孩的后背,说到:
  “赶紧滚吧!”
  男孩又是鞠了一躬,然后一个眨眼人就没了影儿。
  “嚯,还算是个懂礼貌的孩子。现在的孩子都没点尊重和敬畏心了。”
  雷纳尔啧了一声,望着男孩跑走的背影嘟囔几句。这看了一整天城门,也要到了闭城的时间,他准备与人交班,然后去找一小酒馆好好放松一下。一想到自己常去的那家酒馆新招了一个风韵犹存的妇人,这个单身了三十四年的老光棍儿心里就发痒。可那理应与他交接夜班之人迟迟不来,他急躁地踢着地上的碎石,骂骂咧咧道:
  “他妈的,桑库这个混蛋肯定跑去喝花酒忘了时间了,这都过了快半个小时了,人他娘的死哪去了!”
  就在他咒骂着那个不知去向的同伴时,一道黑影如同毒蛇,缓慢而又优雅地攀上了他的后背。
  接着,城门的阴影里咒骂声嘎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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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男孩跑回教堂,打开大门看到孩子们都团坐在长椅上。一个身影猛地站起身,跌跌撞撞地冲了过来,一下扑在了他的怀里。
  “哥……哥哥跑去了哪里了……你到底跑去哪了啊!我,我以为你,不,不要我们了……你不是说好,不,不会离开的吗!”
  看着怀里大哭的杉杉,他的双手一时不知该做些什么,悬停在空中尴尬地僵住,心脏被满满的愧疚充斥。
  “说,说好的不会离开我的!哥哥你这个!大骗子!大骗子……”
  男孩低着头,却又不敢去直视杉杉的朦胧的泪眼,心里一阵又一阵地抽痛,只能让女孩放声哭泣。
  他能够想象女孩起来之后的心情吗?
  那个刚刚经历了一场噩梦,蜷缩着颤抖着的杉杉,只有握着他的手指才能安然入睡。如果当她醒来时,发现身边空无一人时,会是什么心情?
  不,他不能,他也不敢想象,所以他的愧疚更加沉重,任由杉杉用力地捶打着他的胸膛。
  孩子们也围了上来,圆圆的眼角也带着泪光,小声问道:
  “哥哥,你不会不要我们了吧……我以后会少吃饭的,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这句话一出,最小的蛋蛋也憋不住泪水,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男孩喉咙一堵,眼泪差点流淌而出。
  在老院长墓前,他也哭着:
  我以后会更乖巧,认真上课,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猫儿倒是大大咧咧地拍着孩子们的肩膀,没好气地叫道:
  “哥哥怎么可能扔下我们不管!我都跟你们说了哥哥只是出去办事情,晚上就会回来,你们就是不信!你说是吧小狼!”
  猫儿虽然这么说,但他的眼眶也是泛红,似是刚哭过一次。
  小狼点了点头,在男孩消失的时间里,他带着孩子们吃过了晚饭后,就一齐在祈祷厅里祈祷着男孩的归来。只不过在孩子们眼里镇定坚强的他,眼角也仍残存着紧张的神色。
  他独立自主的生活能力,都是有男孩作为榜样引导。若是这根撑起孩子们天空的支柱消失,小狼并没有自信成为那根新的柱子。
  等到杉杉与蛋蛋的哭声减弱,男孩这才慢慢松开了手,蹲下身拉起了杉杉的手,拉起了勾勾。
  这是男孩教给孩子们的承诺方式:拉过勾后,要是男孩不守承诺,男孩就去把天上星星摘下来。
  杉杉擦了擦眼泪,紧紧地抱着男孩,将自己的小脸完全埋入男孩破旧的衣衫里,就像他下一刻就会从自己身边消失一样。
  小小庭院里虽是杂草丛生,乱石遍地;教堂虽是破破烂烂,腐朽不堪,却依然是男孩在这冰冷城市里唯一的港湾。这一群身形消瘦眼神却光亮无比的孩子,没有生在钟鸣鼎食之家,常常食不果腹甚至是衣不蔽体,却依然无比感激那不知位于何方的神明大人。
  这样一处旁人觉得破败萧瑟之地,是他们无须担心受怕的避风港。
  也只有这里,才能让男孩不安的心脏微微落地。
  直到风暴卷起所有人,摧毁一切幸福平稳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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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星期的平稳日子,慢慢冲淡了血衣事件带来的危机。
  男孩不再去木雅老板的杂货铺打工,他在找工作之余,偷偷地跟着孩子们一起去教室听课。
  教师们大多听闻过孩子们嘴里的“哥哥”,但见到之后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屁大一个小孩,居然就靠着打工挣来的钱养着这么一群孩子。无论巨岩城的人再怎么自私自利、冰冷无情,面对这样一位孩子也会软下心,给予一些范围内的帮助,例如对他旁听上课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于是现在的男孩,早上四点起床,在厨房里煮上一锅稀粥,然后去桑德库帮忙搬卸货物。七点回到教堂,带着孩子们吃早饭、上学。中午十一点就与孩子们一起回家,做午饭、歇息。上课到下午四点半放学,做完晚饭后,男孩就会在城市里四处寻找其他可以工作的地方。晚上七点到九点,男孩在桑德库收拾完后,就可以回到教堂里,陪着孩子们嬉闹一会儿,然后陷入沉沉的睡眠之中。
  杉杉比起过往更加粘着男孩,如果不是男孩要去工作,她大概会像一只树懒一整天都挂在男孩这棵树上。
  猫儿和小狼也正式开始在外面找起了工作。活泼的猫儿和沉稳的小狼这对双子星,很快就在一家酒馆里应聘成功。猫儿做那四处奔走的服务生,小狼做那冷静成熟的侍者。两个孩子一个活泼一个英俊,倒是给酒馆增添了不少客流。教堂里的资金来源一下子扩大不少,能选的食材一下子丰富了不少,终于是能闻到肉味,孩子们的气色也肉眼可见的鲜亮起来。
  这样的安稳日子,让男孩有一种身处梦境的错觉。
  校园没有名字,只是南区里一所普通学校,容纳了六百名学生。学校共分六个年级,每个年级一百人分散到五个班,学习这个世界的基本知识。几个孩子并不在一个年级,蛋蛋和圆圆分别在一三年级,杉杉在四年级,猫儿与小狼在五年级。为了多陪着脆弱的闪闪,男孩旁听最多的并不是符合他岁数的六年级,而是跑到四年级陪着杉杉一起听课。
  令男孩意想不到的是,他没有一丝有关学习的记忆,却对大陆通文无师自通。书上道理、为人处世、奇人异事、图鉴百科……只要翻过相关书籍,看过有关知识,他的大脑里就像是点亮一盏又一盏明灯,照亮尘封的区域。这样奇特的感觉让男孩有些欲罢不能,每次上课之时都如饥似渴地摄入知识的营养,让初识他的老师都生出了极大的好感。
  但引起老师的注意与好感,并不意味着能让他得到其他孩子的友谊。
  学校就是一个微型的社会,各式各样的孩子,不一样的家庭与阶级,组成了一个个小型团体。而这其中,教堂的这群孩子就是最边缘的团体。
  即便猫儿活泼好动、小狼成熟稳重、杉杉古灵精怪、圆圆憨憨傻傻、蛋蛋天生慧根,都不能让他们真正意义上地融入其他群体。出身最为低贱的他们,在这论实力说话的巨岩城里连光明的未来都难以看见,其他孩子的父母根本不允许自己的孩子与他们正常交往。长期的耳闻目染,原本并无恶意的孩子们也对猫儿众人生出一股厌恶之情。不过对于教堂来的孩子们来说,能不能融入别的群体完全无所谓,他们只需要彼此互相抱紧成团就可以。
  于是双方泾渭分明,井水不犯河水。
  只是这个微妙的平衡,在男孩的到来后被打破。
  校园里的其他孩子根据描述曾经幻想过,一个稳重坚毅的少年,不善言语却坚强的支撑起这个家庭。而教堂的孩子们更是对哥哥的形象无限夸大,以至于其他孩子都有些敬畏起那个传说中的“哥哥大人”。
  看到身板瘦小的男孩时,他们心中都蹦出了两个字:就这?
  尤其是五六年级的男生们,对成绩优异的小狼的积怨全部转到了男孩的身上。
  他们不是没有尝试过去整小狼,但结果发现小狼发起狠来真如他名字一样。而在折辱小狼过程中露出的丑恶狰狞的真实面目,惹的那些平日里看上去还算文静的女孩子们厌憎,就渐渐不再去下手。
  当他们看到这么一个似乎谁都可以捏一捏的‘哥哥大人’出现后,他们决定要将小狼心中的那个偶像给彻底整垮,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证明小狼也不过如此。
  这几天,他们摸清楚了男孩放学后的行动路径,终于等到他独身一人的时候,约十来人将男孩围于小巷之中。
  这条小巷经他们再三确认后,确定这段时间不会有人经过。以防万一,还有三人帮忙望风。
  男孩不解地看着这群个头与他相差无几的孩子,有些谨慎地站住身子盯着他们。
  一个梳着中分的男生走在最前面,神色里满是不符合他年龄的倨傲:
  “你就是小狼的哥哥?”
  男孩没有直接回应,而是有些谨慎地审视眼前的这群男生。
  包括那个梳着中分的男生,所有人脸上都带着一股怒气与不屑。
  其中一个男生性子看来是比较急,见男孩没有任何反应,猛地推了他一下,出声骂道:
  “跟你说话呢!”
  男孩没有预料到会被这么对待,身子一个踉跄屁股就坐到了地上。
  “要是你给脸不要脸,我们就不客气了。”
  另一个高高壮壮的家伙恶狠狠地看着男孩说道。
  男孩站起了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尘土,依然是一脸不解地看着这群男生。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些年纪比他还要小上一岁两岁的孩子们,在一个本该善良的年纪里居然能露出这样的凶相,也无法理解自己究竟做了些什么才会惹得他们如此挑衅。
  “你给我去告诉小狼,要是再敢靠近丽丝的话,有他好果子吃的!”
  男孩心中无奈,暗想我哪能阻止两个人接近,又怎么可能会告诉小狼这样的无聊话语。更何况在他印象里,小狼除了杉杉,从没有主动接近过其他女生,更没有对谁抱有过好感。不过借着这个高壮男生的话,他倒是明白了这群人拦住他的原因,所以他坚定地摇了摇头。
  几个男生眼神立刻就变了,原本的怒气与不屑突然变成了一股危险的光芒,让男孩心中闪过一丝不安。其中三人不怀好意走上前,挤了挤胳膊上微微凸起的肌肉,语气不善地说道:
  “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做不做?”
  男孩依然摇了摇头。
  几个男生面面相觑,领头者满脸通红,感觉自己的面子受了极大的折辱,怒叫道:
  “打他!”
  雨点般的拳头一下就落到男孩的身上,男孩吃痛,下意识地护住自己的脸和下身。接着,有人动起了脚,一脚踹在男孩的小腹上。男孩身子像虾米一样一弓,蜷缩倒地,将自己缩成没有尖刺的刺猬状,尽量减小身体挨打的面积。
  他没有想过反击,因为他都没有明白为什么要打架,自己的还击可能还会将祸水引向其他孩子。所以他认定,只要这群男生把气撒完,就没有事了。
  弟弟妹妹们无事就好,伤了我一个无所谓。我的命贱,皮肉之伤无所畏惧。
  小巷子里,这群男生喘着粗气流着汗水,即便手脚已经快没有力气,仍然下意识挥向地面上那个缩成一团的男孩,嘴角骂骂咧咧地喷出那些从父母那儿听来的污言秽语。
  等他们将心中怒气出完,也没有了再打人的力气与兴致,领头者气喘吁吁地朝着布满脚印与淤青的男孩撂下狠话:
  “不想……再被打的话……就回去……告诉小狼!我们走!”
  一群打人者,竟是互相搀扶着气喘吁吁地离开了巷子。
  小巷子里只留下男孩一人,悄无声息地躺在肮脏的地面上。
  突然他翻了一个身,把身子伸展开,大口呼吸着混杂着腐烂气息的空气,仰望着被夕阳染红的晚霞。
  原本还算干净的衣裳,这么一折腾后便真的像那乞儿所穿的破烂服。
  夜里下过雨,石砖缝里还冒着些许泥浆,染得衣服上白一块,棕一块。又有那一道道鞋印作为点缀,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巷子的阴影逐渐笼罩住男孩的身子,一丝丝冰冷也攀上了男孩的指尖。身上的痛楚消退了一些,可男孩仍然不想坐起身。
  这片晚霞,像极了两年前他睁开眼时看到的那片晚霞。
  那个时候,有一个发须皆白的瞎眼老人带着他回了一个新的家。
  那个时候,他的身体比现在还要疼,可那时他的心却是比现在暖和多了。
  但男孩终究还是没有哭泣,他整理了一下情绪,站起了身,一瘸一拐地朝着桑德库走去。
  桑德库的背面有个水房,男孩准备在换上员工服的时候把身上衣服洗净,这样回去的时候孩子们就不会注意到异常。
  前提是如果能把身上的淤青完全遮盖住的话。
  跟男孩一起打工的有五人,男孩虽清清楚楚地记下了他们的名字,但每次也出不了声叫不了名字,只好微笑着挥手作为打招呼。他们也理解男孩的情况,善意地微笑一下后,颇有默契地各忙各的。谁会主动为难一个年纪轻轻就出来辛苦工作,甚至还抚养着好几个弟弟妹妹的孩子呢?
  只有一个例外,一位名叫花火鹤的少女,总是找茬一样挑着男孩的各种毛病。她像是天然看不惯男孩的样子,有时冷嘲热讽,惯会颐指气使,显然把男孩当做自己下人一样使唤。男孩倒也不去抱怨,只会安静地去把所有的事情完成。
  这样的反应非但没有获得花火鹤的同情,反而助长了她的气焰。而注意到花火鹤的其他员工,不会多说什么,也不敢多说什么。
  他们被私下里告知,这个少女正是老板的女儿。于是他们对花火鹤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他们不知道老板女儿为何会跑来这么一个偏僻的分店,不知道她在为何在这个店里忙来忙去,更不知道她为什么如此针对那可怜兮兮的哑巴男孩。
  男孩偷偷摸摸地从后门溜进桑德库里,先跑到员工室,从自己的柜子里拿出员工服,抱着员工服朝着水房溜去。进入那水房后关上门上好锁,将衣服洗涤干净挂到外面通风处,再龇牙咧嘴地冲去伤口里的脏污,换上干净的员工服,这才忍着疼痛走到店里。
  “哟,这不是全勤先生吗。今儿怎么迟到了呀?”
  清脆的声音里毫不掩饰蕴含着的嘲讽。男孩勉强地笑了笑,开始整理起货架。
  一头红发宛如燃烧着的火焰,汹汹地朝着他走来,声音里已经带着怒气:
  “问你话呢!你看着我!”
  男孩不情愿地转过了身,于是少女看到了男孩身上根本遮盖不住的淤青。男孩讪讪地一笑,用没有淤青的手心遮住了伤痕。
  她眉清目秀的脸上没有一丝同情,只是冷冰冰地说道:
  “被人打了也不是你迟到的理由,赶紧先给我把冰柜里的东西都收拾好,仓库里新送到的货物也要摆上架了!这次可以原谅你,但绝无下次!”
  男孩点头,然后有些踉跄地朝着仓库走去。
  花火鹤还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把话语咽回了肚子里。
  她对男孩的确没有一点好感,自从那天不苟言笑的父亲用男孩的事迹来教训她后,她就注定无法对男孩产生友谊。
  她跑到这个偏僻的店里,就是要亲眼看看父亲口中那个“值得钦佩”的男孩究竟如何,而见面后的失望,则让她决定好好报复一下这个男孩。
  一个被人舍弃的破烂孤儿,怎么就值得钦佩了!
  花火鹤没有想到的是,男孩真就奉行那完全不抵抗政策,对她的要求逆来顺受,这样的人恰好是花火鹤最为瞧不起的一类。
  没有一点骨气,更没有一点想法和实力,这样的人凭什么成为父亲用来教训我的题材!
  男孩走到仓库中,看着平时能轻松搬起的箱子,此时却开始发愁。
  只要一用力就会牵扯到伤口与淤青,男孩疼的龇牙咧嘴。
  一名高壮员工注意到了男孩的窘迫,主动走了过来说道:
  “我来吧。”
  男孩刚想表示些什么,就听到花火鹤冷冰冰的话语:
  “让他来做,这是他的工作。”
  男孩苦笑一下,谢过高壮男子的好意,弯下腰开始尝试搬动箱子。
  虽然脚在不由自主地哆嗦,但只要把注意力完全放在眼前的箱子上,疼痛似乎也能稍稍减轻一些。
  花火鹤冷哼一下,提醒道:
  “还有五个箱子,然后把这些货物全部装上货架。哦对了,要是箱子摔了,你是要赔偿的。”
  前两个还好,到了第三个箱子,男孩咬起了牙齿,免得自己打颤的双腿双手让箱子掉落。浑身撕裂般的痛楚,让他原本干净清爽的员工服已经浸满了汗水。到第六个箱子时,男孩疼痛的肌肉已失去知觉,只能机械地去完成任务。结束的瞬间,他像一滩烂泥,软软地顺着箱子往下跌坐。
  “别偷懒,你还要去装货。”
  花火鹤一边吮着吸管里的牛奶,一边冷漠地说道。
  男孩眯着眼睛,轻轻地点了点头,强撑起已经快要失去知觉的身体,开始继续他的工作。
  他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期盼着结束的时间早早到来。
  身体已经没有了疼痛这一感觉,只是麻木机械的重复着一次次的动作。大脑里除了将工作完成这一件事外,已经没有了其他的意识。
  到了最后,他已经记不得自己是怎么回到教堂,又是怎么躺倒在床上。朦胧之际,他似乎看到杉杉那张梨花带雨的小脸,一脸愤怒的猫儿以及眼珠里渗着血丝的小狼。
  他沉入了深深的黑暗之中,第一次渴望着这样一片将他身体完全包裹住的黑暗,无人打扰,只有他一人安静地待着。
  温暖的黑暗,如同一片沼泽,慢慢地吞没他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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