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
关灯 护眼
小说巴士 / 宋士 / 第十二章,手段

第十二章,手段

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为善的受贫穷更命短,造恶的享富贵又寿延。——关汉卿《窦娥冤》
  三月初九,昭化县城,一处小院,蜀地常见的小雨滴答滴答的从屋檐上低落。
  “师尊,该起竿了,鱼儿太大了可不好收拾”沈元与王知县在画廊里散着步,打着哑谜。
  “守愚,不要急切,再撒把饵,让鱼儿再跳一会儿,这没用尽气力的鱼儿可是容易脱钩,李巡检,你说是也不是?”
  王元和看着院子里大缸中的鱼儿在雨水的刺激下上蹿下跳,颇有兴致,全然不顾刘师爷的焦急。
  “府尊你是指?”李默在一边似是有些迷惑,不解的问道,完全摸不准这位县尊的心思。
  “刁县丞的儿子最近可是极为生猛,听说梨花院的名妓可是让他睡了个遍。”王元和揶揄的说着县城里的趣事。
  “若是能从刁全运那里撕开一道口子,倒是个极好的突破口,只是刁全运和他那个老子是一个性子,从不留下把柄,虽是风流了些,可都是在青楼,不好下手啊”
  沈元在一边倒是懂了知县的心思,却是为难的说道,对刁县丞那边却是极为棘手,滑的像条狐狸。
  “这可不对,前几日你不是从刁癞子嘴里掏出些东西吗?这榆木脑袋的刁全运可和我们刁县丞不一样,梨花院的姑娘近年来可是换了一茬,若不是他和张金牙下了心思,哪能这么容易?”
  “还以为找的都是临县的穷苦女子我便不知晓,真是蠢猪一头,苍溪县令周致平的信早就送到了我的桌案上,问我要不要发作,这厮还以为天衣无缝。”王元和在一边笑骂着刁全运的愚蠢,一边给李默说着办法。
  “县尊,那我现在去拿了他?”李默在一边附和着,却是显得有些冲动,生怕刁全运跑了。
  “抓他?我们干嘛抓他?他刁光斗不是想要当背后的县令吗?我这几日生病不坐堂,由刁县丞代理,我给他机会,你去找城门外的陈花子。”
  “他不是说闺女丢了吗?我当年放了他一马,让他做些僚人的买卖,他倒好,整日里盘算着如何将僚人的妻女买来,闹了不少缺德事。”
  “你去了就说让他大摇大摆的来县衙告状,敲鸣冤鼓,若是他听话过去的事一笔勾销,若是不从,当即锁了来站几天枷号。”王元和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与刘师爷两人相视大笑。
  “是,还是县尊高明,这父审子,看他刁光斗如何判”沈元嘴角带了笑意,李默也是识趣的叫了人手交代下去,陪着王元和在这小院里消遣时光。
  城门外,土地庙中,陈花子搓着牙花子和几个青皮在赌博。
  “大,大,大,怎么又是小,陈花子,你这老东西定是使了手段,不然我等兄弟二人怎么输了一下午?”花胳膊的许狗子大声叫嚷着,手上却是不慢,老老实实的交了钱。
  “嗯?许狗子,你爷爷我在你穿开裆裤的时候就开始玩这个了,就老老实实的送钱吧,说不得爷爷今日高兴,赢了钱请你小子上德福楼喝酒去。”
  陈花子蓬松的头发遮住带着刀疤的眼睛,身上却是极为干净,若不是眼神里的凌厉,真像个乡里的富家翁,此时得意洋洋的收着桌子上的碎银子。
  “花子老大,前几日那僚人小妞可真是标致啊,那僚人汉子真是怂包,整日里喝酒睡觉,要这小娘子养着,属实是人渣,若是哥几个有这等娇妻,哪舍得让她受苦啊”
  六指的贼偷柳富贵眯着贼眼看向陈花子,眼中泛着绿光。
  “你们几个跟着我多少年了,哪会亏了你们,真有意今日便让哥几个做新郎,只是咱们这行都是见惯悲欢离合的可怜人,若是让我知晓你们是那薄情寡义的人,行规可是沉塘。”
  陈花子看着眼前这两个小伙计也是极为同情,都是穷苦人家的余子,家里养不活的可怜人,前些年可没有沈氏的作坊,十来岁就出了家门,若不去街头晃荡,不去偷,不去抢,如何过活?
  他年轻时看这两人虽然混账,却有原则,便收入门下,做了牙行的活计,说是活计,实际上确实当亲儿子在养,还等着这两位给他养老。
  砰砰砰,砸门的声音极是刺耳,让这少有的父子情深场面顿时消失不见。
  “陈花子,你的买卖可是事发了,巡检大人叫你去县衙走一趟”抄着腰刀的陈衙役踹了门进来大喝着,明显是一副要拿人的模样,谁晓得是昨日里还是喝酒的酒友。
  “陈兄弟,这是怎么一回事?可别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啊”陈花子上前拱拱手,顺手塞了几块银子过去。
  “陈花子,咱们是多年的老伙计,我也不瞒你,你平日里那些勾当我以为县官老爷是默许的,谁晓得今日上面来了消息,要追究你贩卖人口的过错”
  陈衙役叫陈力,是陈花子的远房亲戚,虽说是一个祖宗,几十年过去早已没几分情分了,可陈花子刚来昭化县城时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便找上了这位同族,两人处的极好,是过命的兄弟。
  “这可从哪里说起啊,我陈花子虽做的是这门买卖,可僚人哪算人啊,任谁去翻宋刑统也找不出这等罪状,僚人连户籍都没有,我买了人也没造孽啊,都寻得是好人家,那些僚人女子去了好人家可没一个想回去的,那僚人男子懒得都像猪!”
  陈花子大声的叫着冤,他虽做的是人口生意,却钻的是法律的漏洞,本以为稳妥,却不料上面的意思可比宋刑统有用多了。
  “你且莫这般,哥哥刚才只是吓你的,看你急的,哈哈哈哈哈”陈力在一边大声笑着,还有闲心去取了桌上的肉食尝几口。
  听了这话陈花子立时忍不住了,取了一坛酒硬是要陈力喝完给他赔罪。
  “花子老弟,你可别放松,这次是县尊老爷放话了,要你去县衙告刁全运那个孙子,就说自己女儿让他掳去梨花院了,若是事情办得不利索,虽不会真的治你贩卖人口的罪,少不了找个由头去站几天的枷号”
  陈力煞有介事的跟陈花子聊着这回的差事。
  “陈老哥啊,你这可是为难我了,谁不知我陈花子做的是什么生意,注定是没子孙的命,你让我去告他掳了我的女儿,可不是闹笑话吗?再说了做堂的县尊也不会判这等案子啊”
  陈花子为难的说着,脸色苦极了。
  “官老爷怎么想我们这些小的可管不着,巡检大人说了,有困难自己想办法县衙只保官面上没人会动你,告状一定要全县城的人都知道,这回坐堂的会是刁县丞,让你看着办”
  陈力也是无奈的说着,显然小人物夹在大人物中间也是无可奈何。
  四人在这小小的土地庙里吃着酒,聊着各自的难事。
  昭化城外,码头边的院子里,王二麻子,船头马爷,茶帮谢刀子和沈元在院里谈着近日元山上的货物损失。
  “沈贤弟,我盐帮的人马最近可是在元山上折了不少,这段大头可是越来越不知道分寸了,谁不知道他段大头是西军出身,可绿林有绿林的规矩,且我盐帮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招牌,这贼子却人货两收,迟早遭了他人的刀子去”
  王二麻子手里握着刀看着坝子上阵列整齐的沈家护院抱怨道,这几日就沈家的这些年轻人还能从元山上杀出去走条商路,却也折了不少人手,沈元也是头疼不已。
  “可不止你盐帮,我茶帮的兄弟也折损不少,上头可是给了悬赏,拿了段大头的首籍去蜀地任何一家茶帮正店,便是一千贯的银子”
  谢刀子也是眼神不善,手里提着一把翻山的手杖,却是纯铁带尖,明显是见过血。
  “总船头有令,元山的生意船帮不做了,销赃,粮草也不往元山上去了,若不是沈贤弟这边有灾民耽搁,怕是一粒米也不会由船帮运进来,总船头这回气的砸了心爱的玉镇纸,上好的羊脂玉,啧啧,可惜了”马爷这边却是带着笑,只是却感觉不到温度。
  “沈老弟,你跟你恩师说一声,若是有剿匪的活动,知会我们一声,我们几位绝对帮忙,段大头手上沾了太多血腥了,必须用血来还”
  王二麻子狠狠的说道,显然是恨极了,坐堂的另两位也是附和的说着。
  沈元心里也是恼怒极了,元山的那帮子畜生可不少伤了他的族人,前些日子,甲央那帮吐蕃贵客走的时候差点遭了这些土匪的埋伏,若不是沈元留了个心眼让沈柱带着一队护院送了一程,这些部落非把这笔账算到他头上。
  更不用说沈宅半月收了五封血书,都说是要屠了沈家,明显是有山上的内应在这城里帮衬,搞得他有些投鼠忌器。
  只是沈元知晓师尊那边有着计较,不好提前发动,姜还是老的辣啊,想着王元和那边的布置,打了个激灵……
  
热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