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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九曲遗恨 / 第三章、可怕的黄麻绳

第三章、可怕的黄麻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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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阳二月,天气依旧寒冷。
  呼啸的西北风突然卷起,像刀子一样刺着人的脸,也刺着慧明的心。从皇城内的上清观回来,别人看到御厨手中的大鱼大肉,她看到了死神。急匆匆进了九曲池,安童不明所以,也紧跟着,甲士当然不会阻拦。她们朝一柱观走去,路上,安童一迭连声的问:“听你刚才说什么不好,皇族今天会怎么样啊?”
  慧明说:“安童,你看到了吗,这些所谓的厨师,是拿什么物件束腰的?”
  安童头也不回:“金丝绦啊,这是御厨的标识。”
  “再看看,是金丝绦吗?”
  “哎呦,还真的不是,这么都换成了黄麻绳?”
  “你想想,千卫官和那个甲士,说了什么被朱友珪杀头的?朱友珪杀他们时,又说了什么?瞎老道平常时谨言慎行,今天为什么说,空气中有血腥味,琉璃瓦红得如血?还有那个白衣秀士陈抟,说宴无好宴,会无好会,你认为这一切都是偶然的吗?”
  慧明一连问了几个为什么。
  安童想了一下,似乎有所醒悟:“你问的有道理,今天确实有些古怪,不要说苑外没有游客往来,苑内也寂静无声,似乎内外一起封锁了。普天同庆,歌舞升平,不是这个样子。”
  “不,不是歌舞升平,是他们要杀人!”
  “这里可都是皇家人哪,还听说,皇帝今天也来上香。他虽然年纪小,毕竟是天下至尊,蒋玄晖和朱友珪想干什么?”
  “不是那两个人的事,而是梁王朱全忠。陈抟说鸠占鹊巢,不留一鹊,说的就是他想篡位立帝,不留李唐家的人。”
  “梁王不是在汴州吗?”
  “这难道还要他自己来亲自动手!”
  一边说一边走,说话间就到了自己的住室,这是观中的一个小院落,只有她们两个人居住。
  看慧明不安的在厅堂里走来走去,安童说:“看到黄麻绳,我突然想起,去年先帝昭宗从长安迁徙洛阳,路过新安谷水。身边二百多个击球供奉,小黄门,都被梁王以服侍皇帝有功为名,招待酒食后,一个个都被用这种绳子勒死的。事后,他们又选了二百多个一样的少年人冒充,先帝开始不知道,还以为就是自己原来的一拨人呢,过了几天才发现,但也无可奈何。当地埋尸人还有一段顺口溜,黄麻绳,细又长,勒住脖子喊不了娘,糊里糊涂见阎王。”
  “是的,他们今天要故伎重演了。金丝绦是一种宽布带,系在腰上很舒服,没有人愿意拿绳子来束腰的。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些所谓的厨师,都是朱友珪属下控鹤军伪装的,黄麻绳就是他们准备杀人的工具。”
  “你分析的不会错,以黄麻绳为作案工具,杀人不见血,事后还可以瞒天过海。”
  安童说着,望着厅堂正中间供奉着的梁王牌位,问:“朱全忠,你要干什么?”
  “他要斩草除根,不留隐患。”
  安童也在思考:“朱全忠曾经要杀德王李裕,那是李裕已经成年,而且聪明有才,可能威胁他称帝。现在,王子们大多还没成人,从华州到凤翔已经病死饿死四个,还有十二个。小皇上也才十二三岁,李禔五岁,李祐三岁半,都那么小。梁王不会杀了吧,对他也构不成什么威胁呀?”
  “你不记得三国时,孔融被曹操逮捕时,他九岁的儿子是怎么说的?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这个朱全忠真坏,有那个本事就做你的皇帝,没本事,胡乱杀的什么人哪?”
  “唐高祖武德九年,太宗皇帝在长安发动玄武门之变后,长兄皇太子李建成,和四弟齐王李元吉的儿子们,还不都被他残忍杀害了。自家人尚且如此,何况乱臣贼子!”
  “曹操抢汉献帝,是为了挟天子以令诸侯。但曹操把汉献帝抢到手,并没有杀了他,也没有杀尽刘汉家族。朱全忠之前和岐王抢先帝,如今昭宗皇帝已经死了,剩下的都是些孩子们,碍着他什么事了,也要下这毒手。”
  “现在不同于曹操的时代,曹操当时兵微将寡,势单力薄,不能与人抗争。朱全忠目前已经独霸一方,江南江北加起来能有几十个称帝的,他也急于称帝,已经在汴州建造了皇宫。人主夺天下,都喜欢这样改朝换代,似乎是一种规律,天经地义。”
  慧明说到这里,慨叹一声:“哎,我这个出家人,与世无争,操的哪门子心吗?”
  似乎心里有了一种宁静,不再焦躁,随手拿起一本劝善经书《太上感应篇》,席地而坐。嘴里默默地诵咏着:“身国同构,内圣外王,治国之道也。”
  便不再说话。
  安童却不能宁静,慧明不再走动,她反而走来走去。突然转过身来:“师姑,你救救他们吧。”
  慧明依旧拿着书,问:“我?我是他们李家的什么人哪?”
  安童跪下了:“再叫你一声娴妃娘娘!我没有结过婚,没有做过人家的媳妇,但打从懂事起,父母就教导过三从四德。女人从一而终,做过人家一天的媳妇,就是人家一辈子的媳妇。”
  “你别说了!”
  “不,我是还要说。王妃虽然不是个东西,但她不代表皇家,吉王爷对你可是恩深义重的。你也记着他的感情,供奉朱全忠生位祠是假,壁后藏着吉王爷的灵牌,祭奠他才是真。请你不要一叶障目,李唐家的荣辱,也是你的荣辱。”
  慧明精神为之一振,放下书卷,站起身来扶安童:“起来吧,你说的我懂了,哪怕身在世外,也是李唐家的媳妇。”
  安童站起身来:“你答应了?娘娘,我这里替皇家给你致敬礼。”又弓身行了一个大礼。
  “不用谢我,你说出了一个做人的道德。是啊,生是李唐家的人,死是李唐家的鬼,这是永远也改不了的宿命。安童,既然要救人,就得好好想办法,争取一击成功。”
  “坐在屋里是想不出办法的,最好去现场看看。”
  “走。”
  两个就急匆匆去社祭场。
  社祭场上已经没有了多少人,看样子是仪式已经结束,只有一部分男女道士,在收拾使用过的祭物。蜡烛台上依旧青烟袅袅,牺牲品里还有几个大大的猪羊头,张着嘴巴,似乎要把面前的人一口吞下去。安童多了一个心机,她不问本观的人,问一个老君庙下来的白胡子老道:“他们人呢?”
  “你问谁呀?”
  “当然是梁王请的客人。”
  白胡子回答:“蒋枢密使和朱指挥使,请皇家人赴宴去了。”
  “都去了?”
  “都去了,一个不少。”
  老道说了还补充一句:“想少也少不了,大门不是都看着呢?”
  安童继续问:“小皇上也来了吗?”
  “来啦,皇太后没来。”
  “在哪里?”
  “小皇上和亲王们在仙居院,公主王妃以及孩子们在花光院,其他的寺人和宫女在山斋院。”
  “来了这么多人?”
  “恩,加起来三百多个呢。不是你们观里的静慈师太,一大早就去宫里步道,讲经说法引导他们来,你不知道?”
  “那么,她也在这里吗?”
  “不在,她做完法事就回去了。又叫你们的人都走,说让皇上和王子们安安静静吃饭喝酒,不许打搅。”
  安童回身告诉慧明:“都吃饭喝酒去了,还是师太请来的,看样子不碍事。”
  “不。谷水那二百多个小少年,也都是先吃饭喝酒,然后用黄麻绳勒死的,他们是同一个手法。”
  “仙居院靠近,我们先去看看。”
  这些地方,都是九曲池中的建筑。两个人刚走近仙居院,看到的是,里里外外都是黄麻绳,不要说是一个人,就是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安童看出来了:“师姑你看,这一个个人的举手投足,都是拿武器的军人模样,哪里像煮饭的厨师。你分析的没错,这不是吃饭喝酒,分明是要杀人。”
  慧明说:“这儿是进不去了,快到花光院。”
  花光院,也是一个宽敞的大院落,里面金碧辉煌。虽然是二月的天气,到处花草树木,红红绿绿。这里是招待女人和孩子的地方,皇家的女人们可能玩得没尽兴,一个一个络绎不绝从各处向这里走来,还说着笑着。
  但,里里外外也一样有许多束着黄麻绳的人。
  安童感觉到了恐惧和可怕,带着哭腔灰心丧气地:“这么多的黄麻绳,铁桶似的,我两人怎么救啊!”。
  那么,这些黄麻绳,真是用来绞杀一个王朝的工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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