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树妖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水银似的金色真元近乎液态了，被杨天蓬称之为母液。这些真元液由此被神识一一压缩，转变成了一颗芝麻般大小的晶体。通体呈现金灿灿的一粒弹丸，与他当初凝聚成型的妖丹模样一般无二。
　　滴溜溜的转动着，按照这方世界的认知真武之境便是气冲斗牛，运气之时能传出风雷响。从而超凡入圣，血气喷薄而去神鬼不能近身。现下，杨天蓬便把这粒由真元母液聚结之物，称其为大道之母、元液金丹。
　　一瞬间，他直觉天地之间相连，月光如流水一般，涓涓细流全部汇聚进了内丹田。过去了半宿之后，杨天蓬长出一口气，看清那颗转变成指甲盖般大小的丹心。
　　滴溜溜直转，冥冥之中契合了一种自然行进的规律，像是宇宙间的一颗星辰。自此他打破了江湖武者豪侠的一贯认知，跳出了炼气，由此进入炼神阶段。
　　至于能不能步入炼神返虚之境，再合道就不知道了。汇聚海量气血凝结转变为母液金丹，杨天蓬立时间世界觉得大不一样了，脚底板自动生出来了一片云絮，浩瀚真元一出离体表，推拒着他慢慢地攀升上了云天。
　　本体獠牙所化成的牙刀一出，他握持巨刃，做出了一个举动，真元如海挥斩出去了一道足有半尺宽厚的刀光。
　　浩瀚如星海一般的刀罡横跨了百米之遥，当场将不远处的一株白色榕树母株斩切碎开。
　　然而正在此时，一只只状如触手的树须于黑暗中悄无声息地潜行，榕树之一的母株被一时兴起，悟透了炼气奥秘，化身超级武者的杨天蓬挥出去一下，那道枯藤立时间被凌厉的黑色刀罡切开。
　　黑褐色的树汁汩汩流动，一霎那间妖气狂涌了出去。
　　这时，杨天蓬才察觉到了不对，熔炼了海量妖气于树体母株之内的树妖动了。如同灵蟒似的树须、树藤飞了上去，直奔杨天蓬的所在位置缠上。
　　“这棵树还真有了灵性？”大惊之下，杨天蓬下意识地催动母液金丹。手心中多了一团金色的真罡之火，指间的真罡之火直接奔着那一只只树藤烧了过去。
　　“快逃。”见识了树妖的三千只树须，杨天蓬直接飞了下去，冲进聂小倩和宁采臣那边的厢房区域。
　　不到一会儿工夫，他就感觉树妖的妖气多达了数十团，这下他知道了，所谓的树妖姥姥，其实不只是一人，而是一群。或者可以说是树妖姥姥祭炼的树妖分身。一朵朵元神之火绽放，对方使用了妖魔分化三千的法门。
　　这足以说明其超越了一般的妖怪，成为了大妖。其明显不逊于五百年道行的青蛇妖，超过元婴之境，已然跻身法相之境。只有达到了法相，方可分化元神，以一为万，不被外人所知。同时避开灵觉大开的修行者、剑仙注意。
　　“这……树妖、果真狡猾无比。”
　　回头一看之下，只见黑色的毒蟒缠绕上了她的腰肢，杨天蓬他顿时间一阵紧张，一抬手便挥斩出去数道刀罡，接近实体化的真元能量，劈开了地表坚实之处，能把岩石一瞬息劈开。
　　可是到了树妖所化的树须上面，却只能渐渐地消弭，作为一株榕树。且是超乎常理成了气候的树妖，树妖姥姥将之所有的根须祭炼成为类似法宝一般的物体，可以不断汲取、吸收外界的天地灵气，自然也能轻松地把凝聚成型的刀罡吞噬。
　　这种真元透体而出虽说足以摧金裂石，可对上了树妖之根还是逊色了些许。能灬长大到了这般规模的树妖，花费千年之久，凝炼本体、聚形法相，使之化作了一支支毒矛刺穿地面而出。
　　“不、”黑暗中，如杜鹃啼血一般的女子声音刚起，便立时间止住了。
　　杨天蓬听闻，立即展开了道法，他先前之所以只用江湖上的武功手段对敌，就是因为不想暴露自己懂得道法。自以为突破了真武之境，成了真元母液金丹之后，就可以应付一二了。
　　哪曾想得到，这只千年树妖竟然如此神通广大，强悍无比的树须蔓延、笼罩上了整片兰若寺。
　　如同潮水一般的树须每根都充满了侵略性，他布置于体外的金色真元罡火熊熊燃烧，状如一口金钟，倒扣在了头顶上方。
　　血、……满地都是血水淌落了一地，而他的正前方破败的厢房内，聂小倩呆立在了原地双目无神，她的怀里一支血色树须被撑得笔直，弯曲如矛枪一般刺入了聂父的胸口。将之一枪刺穿了，与此同时树须之根凝结形成的矛枪还一起贯穿了她，从她的胸口部位那汩汩涌出的黑色纱衣都被染红了，血水渐渐地凝固，转变为了暗红色。
　　“小倩。”她的瞳孔神采开始了慢慢地涣散，其怀里的聂父神魂被一支尖锐树矛刺穿，眼看就没救了。他纵然修炼成了仙，地仙果位也拉不回已经消失的神魂了。
　　且这是被树妖姥姥祭炼后的母株吸收了进去，下一瞬，黑衣女子刚张口想要说话，突然间一股黑血从嘴角涌出，杨天蓬走上前去抱住聂小倩的躯体。
　　只能从上面感受着这具温香软玉变得冰冷，他仰天一声悲吼，从少女那双眸子里，他看出了一抹释然。她时而流露出了一分哀怨，时而又露出温情。
　　“小倩，对不起。如果我来得再快一点，也许你……我就不会这样了。”
　　“不用自责，小倩很知足了。临死之前还能和你……再见……面，你说、你这傻瓜是不是喜欢我？”
　　回头返照似的聂小倩苍白如金纸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羞红，回想起杨天蓬与他在山神庙里的那一次交手，他只是打了一下就开始假死，任由自己救走了父亲。
　　还死心眼地一路相随，这些都被聂小倩她看在了眼里，只是现在面临死境，她放开了心扉，不会去掩饰，黑衣少女艰难地回头看了一眼旁边的父亲，一只小手拉着。
　　发觉对面尸体变得冰冷了。这些都统统被她无视了，聂小倩清秀的少女容颜多了一丝坦然：“爹爹，倩儿就要跟着你一起来了。至于杨公子今生的救命之恩，请恕倩儿不能相还了。只怪今生无缘，来世结草衔环再报。”
　　说完，她面容又是浮现一抹如滴血般的醉红道：“恩公救护之心，倩儿深为感激。小倩在此拜别了。”
　　“说什么来生，我要的只会是你，也只能是你一人，聂小倩，你我只许了今生之约，哪里去管什么来世白头偕老。那前世姻缘来生再报都是骗鬼的。我杨天蓬是绝不会让你死的，看来只能逆天改命、施展元神重塑之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