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魔法之殇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你……”
　　莫凛和长生冲进浴室，尸魔受了惊，借助“尸遁”逃之夭夭。
　　莫凛把手按在瑾年胸口，他的心脏相当微弱地跳动着，一切迹象都表明——他即将死去。
　　“不行，绝不！我不允许你死！长生！”
　　“在呢。”萧长生应道。
　　“你把妲己送去博莱美院长办公室，交给我爸爸莫西杰。”
　　“瑾年哥死了吗？”
　　“你不要管！”
　　长生走后。莫凛把瑾年拖到床上，之后反锁了卧室门，拉上窗帘。
　　“只能这样了。”
　　莫凛解开外套扣子，一件件脱去衣服。
　　但凡拥有刺青的法师，都有一个叫作“魔法之殇”的终极魔法。可以起死回生，但使用次数相当有限，而且……而且一旦使用这个魔法，刺青有可能消失。
　　解最后一颗纽扣的时候，莫凛心中怦然一动，想起长生，这个陪伴自己不到一天的男孩。一旦刺青消失，长生他……
　　眼泪模糊了视线。
　　片刻后，她毅然解开了那颗纽扣。紧紧抱住瑾年冰冷僵硬的身体，用体温帮他祛除寒气。
　　“求求你，快回来吧~”
　　瑾年恍恍惚惚，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无底的冰窟，往下沉沦。
　　皮肤下的血液都已经冻结。周围的世界冰蓝、炫目、妖异……黑暗中，伸出一双双利爪，抓住自己的四肢，自己心里拼命想要挣脱，可是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冰蓝色的海水把自己吞没。
　　这时，忽然胸口注入一股暖流，好像有一束阳光照进心里。
　　瑾年感觉有一个柔软的人影抱住自己，紧紧地贴着自己的胸膛，带着自己往上游。
　　黑暗渐渐消失，阳光照射下来。瑾年睁开眼，看见一双澄澈透明，可以一眼望到底的大眼睛。
　　原来……是你啊。瑾年微微一笑，晕了过去。
　　瑾年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他仰面躺在床上。窗外在下雨，淅淅沥沥，微风裹挟着泥土的芳香，由窗缝吹进屋里。
　　瑾年翻身下床，来到窗边。
　　铅云密布，豆大的雨珠噼里啪啦泼洒在远处的海面上，树林染上一层新绿，在雨中起起伏伏。极目远眺，可以望见小岛绵长的海岸线、被遗弃在沙滩上的渔船、锈迹斑斑的铁锚……在那里静默着。
　　瑾年推开双扇窗，深吸一口新鲜空气，感觉舒服多了。
　　忽听山下马蹄声响，看见山路拐角挑出一面鱼肚白旗，迎风招展，上书两个血红的大字：“神源”！
　　一队重甲骑兵，披白袍，持长枪，骑烈马，蹄声杂沓，一齐来在楼下！
　　大雨噼里啪啦击打着骑士脸上的恶鬼面甲。众人翻身下马，分开两队，整整齐齐站在院子里，就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纹丝不动。带头的骑士大步上了台阶。
　　咚！咚！咚！
　　楼下传来敲门声。
　　云州三品鹰扬都尉赵让见了瑾年，噗通跪在地上：
　　“世子殿下，卑职罪该万死，让您受委屈了！”
　　瑾年看见其旗号上写着“神源”二字，心中已经猜出八九分了。
　　瑾年咳嗽一声，吩咐道：
　　“别让兄弟们在雨里站着了，有什么事进屋说。”
　　赵让仍低着那张马脸，头也不敢抬：
　　“活该他们淋着！让世子殿下受了这么多苦，遭了这么多罪，我们作奴才的虽千刀万剐不能谢罪!”这家伙说着说着，开始扇自己嘴巴子，一边扇一边骂：“小人该死！小人该杀！”
　　瑾年皱了皱眉，知道这种贱皮子吃硬不吃软，骂道：“你奶奶的！少跟劳资来这套，给劳资滚进来！”
　　赵让听世子殿下骂自己，反倒放了心，命令骑士们在屋檐下避雨，自己跟着瑾年进了屋。
　　公寓里除了妲己，所有人都在。小北告诉瑾年，妲己被莫西杰领去疗伤了。瑾年长出一口气。忽然眼前一亮，看见一道熟悉的倩影：
　　莫凛今天穿了一件黑色高领毛衣，侧身对着瑾年，将袖子高高挽起，露出纤细白皙的胳膊，正在帮沐沐冲洗茶具。
　　莫凛感觉到有人看她，侧过头来，撞上瑾年的目光。
　　目光交汇不到一秒，但是双方都从对方眼睛里读出了同一种东西，那种让无数人心喜又心碎、欢喜又悲伤，讲不清，道不明，叫人生死相许，缠绵悱恻的东西。
　　莫凛迅速扭过头去，可是瑾年却仍盯着她。他记得那双眼睛，那双清澈的眼睛……瑾年胸中热血澎湃，认定她就是自己命里注定的那个人。
　　我神源瑾年今生今世，就是为她死了也心甘！
　　“世子殿下，世子殿下！”
　　“啊？”
　　瑾年回过头，赵让谦卑地坐在下首。
　　“世子殿下，侯爷听说京城尸瘟闹得凶，特意派属下来，就是要接世子殿下回云州。这阵子云州的电话线路瘫痪了，所以侯爷给您写了一封信在这里。”赵让从怀中取出一封皱巴巴的信。
　　瑾年展开一看，上面写着几个狗爬的烂字儿：
　　“儿啊，最近京城不太平，你娘和我都担心你啊，尤其你娘，成天晚上睡不着觉，说梦话都念叨你呢。见了爹的信就快跟小赵回来吧，听话，家里有的是钱，这学咱们大不了不上了！还有啊，我让小赵给你带了十麻袋银票，留着路上买糖吃。等你回来。——爱你的老爸老妈。”
　　瑾年看了这信，心里热乎乎的，似乎能透过这几行字看见一对慈祥的老人。极想见见老爸老妈是何许人。
　　瑾年道，“反正我们也准备去云州的，正好，咱们明天就动身呗……咦？不对呀，尸瘟不是已经扩展到云州了吗……”
　　赵让得意一笑：“世子殿下三年没回家，怕是忘了侯爷的脾气了。不错，尸瘟一开始确实厉害，闹得云州人心惶惶。侯爷一声令下，派出三千白甲铁骑清街，但凡家里有一个感染的，全家杀光，鸡犬不留，尸体通通拉到城外烧掉。
　　“尸瘟再厉害，遇上我们侯爷，就像耗子遇上猫，哪里还蔓延得开？现在云州的尸瘟已经控制住了，倒是京城的莫法师优柔寡断，眼睁睁看着人都变成僵尸了还不杀，非要隔离治疗，我听说京城已经有三四万感染者了。
　　“我们来的时候看见京城大街小巷上死尸遍地，护城河里都快被尸体堆满了！世子殿下放心跟小将回去，到了家，保证安安全全啥事没有！”
　　瑾年皱了皱眉，全家杀光？也太残暴了吧。对神源鲲的好感顿时被一盆凉水浇灭了。
　　“赵都尉，饕餮侯还好吗？”
　　壁炉里传出莫西杰的声音，只见那团火骤然变成冰蓝色，莫西杰抱着妲己从火焰里钻出来，火的颜色又恢复如常。
　　别看赵让对瑾年低声下气，见了这个官位比自己高两级的一品大员反倒满不在乎，一脸傲慢，只是拱拱手：
　　“托莫法师的福，挺好的。”
　　莫西杰把妲己交到瑾年怀里，说道：
　　“妲己的命是保住了，不过又变成“零尾”了。”
　　瑾年见妲己小脸煞白如纸，又是心疼又是愤恨，问道：
　　“吉姆那个孙子！抓住了吗？”
　　莫西杰摇摇头，“坐下说。”
　　傍晚，大家聚集到客厅，脸色都很凝重。
　　“尸魔和尸王同时出世，这确实大大超出我意料之外……”莫西杰说。
　　大熊急道，“那我们这次的任务？”
　　莫西杰思索半晌，抬头扫视了一眼“剿尸”小组的成员：
　　瑾年和小北，凡人血统，但他们的魔源体都是顶级妖王，妲己虽然很弱，但是可以通过心跳追踪到僵尸王。大圣属于武神职介，战斗力极其强悍。
　　龙沐沐，半神血统，剑术高超，可以作为近战辅助。
　　北野大熊，他的Apollo-900圣械正好是僵尸的克星，可以作为远程辅助。
　　以及莫凛，和那个暗属性骑士。
　　莫西杰迟疑着，这还不够，最好有一个导师。
　　可是派谁去呢？学校里的精英都不在，我又抽不开身。
　　有了！莫西杰眼前一亮，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
　　“原计划不变。但是因为尸魔的出现，这次任务的难度加大，我必须给你们派一个领队老师。”
　　第二天，天仍在下雨。
　　两排整齐的云州铁骑踩着泥泞的山路，在前方开路。
　　瑾年和小北虽然及不乐意，但经过莫西杰一番苦口婆心的劝说之后，还是背上各自的背包，出发了。。
　　吸血鬼狩猎课的阳斌教授举着一把伞，跟在五人小组最后。
　　一行人登上云州牧那艘富丽堂皇的私人巨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