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砍树,劈柴

　　“也许这就是命吧。”陈铁龙看着顾见一喃喃自语。
　　“我不信命……”
　　“洗完漱就早些睡，把身子骨重新养好了。爹就教你武功。”
　　甩下几句话，陈铁龙走出了房间。
　　虚弱的顾见一没有再说话，只是坚定地看着顶梁柱上的诗。
　　一个月后
　　余杭城外的吴西山，此地风景秀丽，是不少文人雅士最爱去的地方。
　　今天的山中客人有一对父子，正是顾陈二人。身子恢复得差不多的顾见一跟随父亲走进吴西山中的一处小木屋处，小木屋的旁边有一处仓库，小木屋坐落于西湖的正西方，这里也是从山上欣赏西湖的最佳场所。
　　“以后你就住在这里，这里是练功最清净的地方，不会有凡俗事物会惊扰到你。”
　　“那我需要干什么？”顾见一追问道。
　　“砍树，劈柴。”
　　“啊？”
　　“听不懂吗？”陈铁龙严厉道，自从顾见一开始练武，陈铁龙也一改此前慈祥模样，成了个他从未做过的严父。
　　没有多言，顾见一行礼，道，“是……”
　　陈铁龙递给他一把斧头，道，“将这山上的树木砍倒，砍倒就地解决还是拖回木屋解决随你，你最后必须将每块木材放在这仓库中。以后我每十日就会来这里检查，必须是将仓库填满才行，若是没有填满，就得罚你去跪瀑布一整天。明白了吗？”
　　接过斧头，顾见一只感觉双手一沉，摔倒在地，他立即坚强爬起，用尽全力抓着这柄斧头。
　　“明白！”他坚决道，那柄斧头的重量让他这种柔弱书生拿的话实在是拿不动，只见他双手被勒得通红。
　　“以后每天我都会派人来给你送饭，你若是想加量就直接跟送饭的人说，他们会立即回府告诉我我会给你加。还有，不得在一片山林五百里内伐木，我若知道了照罚无误！”
　　“嗯。”没有任何提问，顾见一完全相信父亲的话，即使再大的苦他也吃得消。
　　陈铁龙离开后，顾见一用尽全力拿起铁斧，扛在肩上。
　　举步艰难地走进密林中……
　　此后他经常回忆自己砍树的经历。砍树的磨练中，最最困难的还是他砍的第一棵树，那棵树他足足砍了两天时间才将巨树砍倒，由于力量实在是不够，他只得就地将巨树解决。
　　先是两天砍倒，然后才是将木材分块，由于力量不够，顾见一只能砍倒三块木材就送回仓库一次，期间折返又是耗费俩时辰。
　　这几日从来没有锻炼过身体的顾见一是最难受的，他明明肌肉已经酸痛到无法再动弹的地步，却还要强行靠着意志力挥舞着铁斧。
　　自然，第一次十天后仓库里也就没有多少块木材。这也在陈铁龙的计划内，他本来就清楚身体虚弱的顾见一无法砍掉那么多的木材。
　　“我没有达到逾期，甘愿受罚。”扛着铁斧的顾见一说道。这十天来他已经适应了铁斧的重量，随身携带已经没有任何问题了。
　　这十天的烈日暴晒下，顾见一雪白稚嫩的肌肤也逐渐变深，双手也没了以前的女人样。甚至这是天里身材也有了一定的改观，但还是瘦，不过略微精瘦，至少不再像是以前那样瘦得跟排骨一样了。
　　“很好，跟我来吧。”撇下几句话陈铁龙带着顾见一走入山中一处瀑布下。
　　这条瀑布名为白龙湫，从百米的高空中顺流直下，冲击之强宛如一条白龙飞身落入池塘之中，白龙湫故此得名。
　　“我想不必我多说了吧。”
　　“明白。”
　　顾见一脱去被汗液黏在身上的衣服，露出精瘦的小麦色身躯，上面还附带着一点刚愈合的伤疤。
　　见到顾见一身材的那一刻，陈铁龙便清楚自己的儿子这些天以来的努力，他满意地点点头悄悄离去。
　　强行撑着平衡感，顾见一跪在岩石上，白龙湫强大的冲击力拍打在他的身上，好在天气刚刚入秋，冰凉的水并未有过多刺骨，但还是会让他感到痛苦难耐。
　　一个不小心，他便从湿滑的石头上滑落，膝盖部位的肉裂开一个大口子，浸红了整片池塘。
　　“啊啊啊啊！”倒在水中的顾见一发出声嘶力竭的惨叫声。
　　全力爬上岸的他奄奄一息地倒在草地上，休息片刻才取出纱布立即对自己膝盖止血包扎。
　　刚刚完成止血包扎的工作，顾见一没有半点怠慢，再次强忍着疼痛跪坐在白龙湫瀑布下。
　　没过多久他又再次摔下岩石，但他没有放弃，摔倒一次就爬起来继续摔倒，在一连几十次摔倒的情况下才终于能稳住身体。
　　“心如止水……”他尽可能让自己内心冥想着。这句话来自先人白居易之书《祭李侍郎文》中，是他最崇拜的诗文之一。
　　在剧烈的疼痛下，他用意志强撑着身体好不容易逐渐进入状态，膝盖剧烈的疼痛感也消失不见，换来的是一片宁静的舒适感……
　　黑暗中，他似乎能感觉得到自己原本还没有的内力正在慢慢滋生发芽。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伴随着几声鸟鸣他逐渐睁开双眼。
　　他似乎明白了父亲为何要他跪瀑布，这应该就是所谓的修心养性吧。
　　听着林间麻雀的叽喳声，顾见一三个月来第一次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舒适感与愉悦感。
　　这种感觉不是世俗凡尘带来的，而是发自于内心，内心对于宁静的舒适，此时他感觉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肌肉酸痛，也得到了一定的好转。
　　无需多言，他已经浪费了一天了，如今他只剩下九天给自己完成父亲交付的任务。
　　重新扛着沉重的铁斧，他再次徒步走入了密林之中。
　　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此后的顾见一每天的任务就是劈柴，砍树。
　　开始的他还是会经常受伤，每次陈铁龙来检查仓库木材的量也总是没能达到目标，顾见一无需多言，自己动身前往白龙湫受罚，与其说是受罚，不如说是变相的修炼心气内力。
　　渐渐地他的身体各方面的力量也逐渐发达，劈柴砍树的动作也越来越娴熟，饭量成倍的提升，每顿都要吃五大碗以上。
　　夏天的时候天气炎热，他便脱去衣物赤身伐木，任由烈日灼烧躯干。冬天的时候天气寒冷，有时候甚至雪地漫到了小腿，他便穿着厚靴，依旧是上身赤裸伐木，任由寒风刺骨。
　　刚开始的时候顾见一总是无法达到预期，每十天一次的跪瀑布都是如期举行，大概再他砍了一年后，力量逐渐增强，木材也能达到预期了，顾见一变回自己给自己抽出时间主动去跪在白龙湫下。
　　陈铁龙偶尔没到十天也会躲在密林中偷偷检查，看着他努力的样子，身上伤痕累累的样子他作为一个父亲也会感到心疼。
　　但这就是练武，枯燥乏味，没有什么浪漫可言。。
　　“太像了，大哥，此子就和你当年一模一样，即使他弃文从武，将来也必成大器。”
　　陈铁龙仰望着天空，重重的叹了口气，道，“我把你儿子送入了江湖，你不会恨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