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我们去跳舞

　　自从方雨城给李虹玉买了生日蛋糕，陪她一起过生日后，李虹玉总缠着他，不是让他请客吃盖浇饭，就是请她看电影，今天她突然提出下班后陪她去跳舞，“这附近没有舞厅好哇。”方雨城来了句本地话。
　　“咦，侬的上海艾华（话）刚（讲）的不错，附近没有，我知道金扬那边新开了一家金典舞厅，里面还有溜冰场。”李虹玉道，在老家她是舞厅常客。
　　“你是怎么知道的。”方雨城惊奇问道。
　　“前天我去隔壁饭店吃饭，听到有人说的，说那里环境不错，舞场很大，主要是迪斯科和贴面舞，外边还有溜冰场，人很多，而且票也不贵，每人只需三十元。”李虹玉道。
　　“三十元还不贵。”方雨城叹道，他现在一直在存钱，每一分钱他都要算计着用。
　　“你陪我，当然由我请客，你想啊，，我一个人去舞厅蛮孤单的，有你在我就有方向了，再说万一有人欺负我，有你帮我出头，我多有面子。”李虹玉道。
　　方雨城暗道，谁敢欺负她，看她悄生生的样子，对她没办法，只好答应那天有空陪她一起去金典舞厅。
　　上了一个星期的班，有三天陈兵接的客人是赵匡一，每次按摩完他总会给他一百元钱小费，通过接触，陈兵丝毫看不出此人是同性恋，反而觉得他和蔼可亲，当他问为什么不喜欢漂亮女子给他按摩时，他说，男人到了四十多岁的年纪，就要学会选什么样的女人，年轻妖娆的已不适合他，以前因为没有男按摩师，他没法子，现在有了，他当然首选他了。
　　关于小费，他说他是香港人，那里给别人小费是一种习惯，况且他按摩的那么好，理应多给他点，还说他来上海是考察，多结交些朋友，准备开家珠宝分店。
　　今晚赵匡一没来，陈立还在健身，陈兵呆在休息室，这六天他只见过一半的金格十二钗，每天上班就这么几个人，后来还是任美丽告诉她原因，一个原因是正常女人每个月总有几天不方便，二是有几个是白天上班的，三是她们有时出差去了。
　　女人不方便他明白是来了大姨妈（月经），去出差，他想不明白了。任美丽笑了，“以后你会知道的，现在你没有客人，我也没有客人，我们不如到对面的金典舞厅跳场舞。”
　　“上班时间可以溜出去吗？”陈兵不解道。
　　“今晚两个经理都不在，我们可以偷偷溜出去玩。”任美丽道。
　　“还有门卫呢。”陈兵道。
　　“门卫，我去说，走吧，我们最多玩一个半小时。”任美丽道。
　　“要是有客人来，或经理他们回来了，怎么办？”陈兵心底不愿去舞厅，他跳舞不行，没有音乐细胞。
　　“放心，两个经理被铁公鸡请去吃饭了，没有二个小时的饭局，他们是不会回来的。”任美丽道，这事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年轻人爱玩这是天性，陈兵当然也不例外，让他呆坐着到下班，他肯定坐不住，而且任美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再不表态就显得有些婆婆妈妈了。
　　见陈兵答应，任美丽非常高兴，以前这种事她常做过，有时出去只是逛了下街就回来了，因为按摩师多，上班时有人有事可以走，不过要向经理请假而已。
　　金典舞厅据说也是金格健身会所老板开的，只要跨过一条横马路就到了，两者相互呼应，像这种带酒吧式的舞厅，陈兵还是第一次进入，里面灯光闪耀，忽明忽暗，一听音乐是猛士迪斯科，宽大的舞池中到处是人影，中间的圆台上有一年轻女子在领舞，一身红色短裙掩盖不住诱人的身材。
　　陈兵默默数着，领舞的女子左右前后上下不停地在摇着头，齐肩的秀发不住地随着头颈甩动，已五十九下了还在摇头扭动身子，他侧目，见任美丽也在轻轻地晃着脑袋，伸手拉着他往舞池里走去。
　　虽不是很拥挤，但也不时碰到别人的肢体，陈兵见其跳舞的花样百出，举手扭腰，摆臂晃臀，忽左忽右，上前退后，各种姿势应有尽有，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人做不到的，跳舞只要踏正音乐节怕，随你怎么跳，“随意跳。”任美丽兴奋道，她扭动腰肢，围着陈兵转动，明眸的双眼隐有一股狂热，这是她第三次来这里了。
　　陈兵耸耸肩，想起陈立练拳击时的滑步和跳步，左右手不住摆动，感觉配着音乐练习不错，反正没有人在意，他放松身体，一会儿滑步，一会儿跳步，一会儿上下摆拳，每个动作的幅度都很小，二十分钟的劲舞很快过去，陈兵有些微微出汗，任美丽俏脸通红，两人找了个座位坐下，“我去一下。”她轻声对他道。
　　望着她动人的背影消失在走廊里，陈兵心想是去洗手间吗？很快音乐又响起，这次不是劲舞，是优美动听的旋律，不少下场的男女重新来到舞池，这是四步舞曲，跳舞如在漫步。陈兵听着音乐看着舞池的男女，十几分钟了任美丽还没回来，正有些担心时，她回来了，“走，我们跳舞去。”
　　“我，这舞我不会跳。”陈兵道，他发现舞池中的男女搂在一起很亲昵的样子，心中有些紧张。
　　“只要你会走路，这舞曲你就会跳。”任美丽说着拉着他的手下了舞池，“双手搂住我的腰。”她又道，自己的双臂却环住陈兵的腰。
　　陈兵只是轻轻搂住，身子被她带动，随着节怕跟着她的脚步左右走动，他感觉到异性的那种柔滑，“这种舞一般是为情人准备的，一个晚上只有二次机会，人们管它叫贴面舞。”任美丽的头靠在了他的头颈处柔声道，仿佛他们现在就是一对相依偎的情侣。
　　陈兵也有这种错觉，怀中人真的是自己的女友，而他反过来带着她在舞曲中漫步，胸膛能感受到彼此的热能，她紧依着他的身子，似乎陶醉在深情的旋律之中。
　　随着最后一个音节结束，任美丽扬起了头，美目看的陈兵不敢和她对视，“你肯定没谈过恋爱”她笑道，坐回原先的座位，她喝了口水，马上强烈的音乐节奏接上，陈兵张了张嘴，没说出话，在这震耳的乐声中不少人离开了座位。
　　这次陈兵没有下舞池，他的目光不时看着任美丽的身影，渐渐他发现她好像越来越疯狂，头不停地在摇摆，飘逸的秀发荡起落下，比起台上的领舞者毫无逊色，这节奏真的能让人癫狂吗？陈兵再细看其他人，也有几个人如任美丽这样拼命摇头的，难道这种样子和她刚才吃下去的药丸有关。
　　尽管任美丽装作随意喝水的样子，但还是被陈兵发觉她手心里暗藏着一粒药丸，起先以为是普通药，心中还在嘀咕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现在看来不是那么回事，他抬头见对面坐着的人换了，是一对与他年纪相仿的年轻男女，再看觉得很熟悉，那不是陈立的父亲陈建华吗？不对，应该是那个和他长得很像的方雨城。
　　“雨城，对面那男人你上次给他理过发，他在看我们。”李虹玉靠在方雨城肩上低声道，今晚她硬拉着他来的，两人跳了一次四步舞（贴面舞）外，一直坐着说些话或喝饮料。
　　“我理过发的人多了，我不记得了。”方雨城对陈兵是没印象，他对跳舞没兴趣，要不是他先前答应过李虹玉，再被她罢工要挟，只好陪她来此，进了舞厅也算开了眼见，“我真佩服他们这样摇头，头颈怎么会没摇断。”
　　“这你就不懂了，高档的舞厅暗地里都有人会买一种兴奋药，吃了后人像上了天堂，意识里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拼命摇头。”李虹玉悄声道，“这舞厅里肯定也有这种药。”
　　“你是不是也吃过。”方雨城怀疑道，心想真是这样吗?
　　“没有，我在老家时常去舞厅，当然知道其中一些秘密。”李虹玉得意道，她曾经很想去尝试，但真的害怕自己的头颈会摇断。
　　方雨城见到陈兵的目光，对李虹玉道；“你怎么记得那男的我为他理过发。”
　　“嘿嘿，你与我相处越久就会越发现我的优点越多，比如看人，我看的惯的人，不管男人女人老的少的，我都能记住，而且保质期起码是三年。”李虹玉道，“就说我们对面的男人，长的算一般，五官端正，但他的眼神特别清澈，如画龙点睛般激活了他的帅气，还有他的手指如女人的手指一样纤细，肯定不是干体力活的人。”
　　“你不去当警察真是浪费了。”方雨城道，他也注意到陈兵的眼睛很有神，炯炯有神的目光足以掩盖长相上的一些缺陷。
　　“我才不呢？警察多辛苦，再说我也考不上。”李虹玉道。
　　“这舞曲完了，我们回去吧。”方雨城道，他不想再坐下去了。
　　“我还想和你跳一次。”李虹玉道，今晚的劲舞她都没跳。
　　“这里太吵了，我都坐不住了。”方雨城道。
　　“来都来了，别扫我兴好吗？吵的话你闭上眼睛静下心，我保证明天我去开店门。”李虹玉撒娇道，她很享受刚才在舞池里被方雨城搂住的感觉。
　　陈兵也有这种置身此地吵闹的感受，等任美丽下了舞池，就对她说回金格会所去，不想一个人的突然出现，让他这想法瞬间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