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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末日地平线黎明 / 给大家更一篇我喜欢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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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万的童年》:你是破碎在深井里的星光
  墨青的烟
  评《伊万的童年》9.0
  2014-07-1622:44:00
  “在每一口深井里,即使再耀眼的白昼,也能看见夜空的星星。”
  对于星星,白昼其实是黑夜。正如伊万,眼前的世界就是黑夜,他就是破碎在深井里的星光。他竭力地用手去捞,只能将它破碎成磷光闪闪,像他美丽的梦境一样。
  也就是在开始,伊万还是个贪玩的孩子。镜头的游走,恍如他目光之敏捷,带着好奇,调皮地张望着。斑驳的光影,宁静的破碎枝叶被甩在身后,一切景象都像在伊甸园般祥和。伊万在放肆地笑着,也只有在梦里,他才敢流露出孩童的天真。甚至只有在梦里,他才敢表现出一个孩子的害怕和依恋。所以他会当心梦话被人听见,怕暴露他的脆弱。
  再见伊万,他已是蓬头垢面,出现在军营里,一脸警觉的小大人模样。他像个很有身份的大人物下着命令,陡然间透出一种滑稽的喜感。不禁想到米兰昆德拉在《玩笑》中说到某位孱弱的书生颐指气使,像是把整个历史使命当做很不合身的大衣披挂在身上。只不过这个孩子,不得已戴上了他认为可以保护自己的面具。
  他不害怕死亡,眼露凶光,充斥着报仇嗜血的狂热。无牵无挂,也就无畏无惧。到这里,我再没有感觉到滑稽了,只剩下一种深深的愧疚感在啃噬。一个孩子若泯灭了淘气的天性,整个丑陋的世界,都理应受到责怪。
  “我的神经已经在崩溃的边缘。”想想这竟是一个孩子,不自主地说了几遍的话。就应该反省,傲慢的成人们都给了孩子些什么。他被苦痛扭曲的神经,只能在动乱危险的硝烟中得到压抑。
  然而他还只是个孩子。
  他失去了亲人,渴望一个父亲。“你不是我父亲,没有资格下命令。”他对爱如饥似渴,会对一个缺席的告别一直耿耿于怀,却也没力量去爱别人。正如萨特说的,他能做到的是不讨厌他们,不去伤害。因为,他的爱已经被埋葬在梦境里。现实中,他不愿意被爱唤起恐惧。他一脸冷酷,是随时准备扑咬的野兽。他对一个民族的憎恨已经泛滥。“德国怎么会有作家?”他咬牙切齿地鄙夷道。恨,使他忘记了害怕死亡。而他还只是个孩子。
  “你没到过死亡集中营,有什么资格对我说教?”伊万的指责,挑衅了所有自以为是的成人。高谈阔论孩子不应该卷入战争,确实可笑。多少像伊万的孩子,被强行经受战争的惨烈,成为他现在的样子,孤独、冷寂、果敢、凶暴,惹人怜爱,又遭人惧怕。他成为了现在的样子,像个发怒的小野兽,可以说战争才真的是他自由驰骋的地方。不能想象,战争结束,还有怎样的刺激,能够压抑住他胸膛里澎湃的怒火,他应该会在安宁生活中迷失自己。最后,战争终将抛弃他,这个被它伤害的孩子,这个被它成就的英雄。生活对他多么残忍。
  伊万的死亡,用一张照片冷冷地揭示出来。猛地,镜头逼近他凶狠那一瞪眼,冷到骨子里。借着上尉的想象,假装走过伊万行刑的过程。最后他倔强的头颅滚落。镜头模拟了这一动感,加重了悲剧结尾的凄凉。
  他死了,也许是好的。他将不再用那么寒冷的目光看待这个世界了。在那里,死亡是很安静的,突然的到来。他可以欢快地奔跑,不小心跌倒了,也就是帘幕黑了而已。最后,他一直跑着,跑得那样酣畅,其实对一个孩子,快乐就是那样简单。在那个年代,却是奢望。
  伊万的人物形象,浸透了作者的怜爱与叹惋。此外,电影的画面也是扑眼的迷人。塔可夫斯基的处女作,已经遮掩不住他富有意境的构图,以及油画一般质感令人陶醉的线条。
  有的线条是缠结,缭乱的。
  一如蜘蛛网,在伊万的脸前盘结。一如铁丝网,隐透着恐怖的囚禁意味。更绝的是陋屋残余的木头,像尖刀一样朝伊万逼迫着,生动地暗示了伊万的处境。虚掩的门,开开合合,门外的世界一片狼藉,被战争摧残的人在呓语。摘取门吱吱呀呀的粗糙声响,更放大了这种荒诞的不安感觉。
  有的线条是延伸,平直的。
  像那片白桦林,有着爱情的荡漾。林木密集地指向空寂,没有太多旁枝错节,却依然顿生迷乱眩晕之感。正如爱情,有某种强劲的吸引力,却依然莫名地在抗拒着。简单几句言语撩拨,眼神羞涩地、倔强地躲闪,在塔可夫斯基的镜头里,都有种黯然销魂的迷醉氤氲。那有力的臂膀搂抱着悬空的一吻,想来会是彼此都一生难忘的浪漫。
  还有雨的线条,纷乱着伊万的喜悦,和苹果的洒落一地。
  更为幽深的,是禁区的水中树,那笔挺的直线很是肃穆庄严,在夜里,像是从湖面向水底生长,又很是诡异,阴郁。
  就是在这里,我们可以深切地感受到,夜,恐怖的不是它的黑,反而是那倏忽间滑过空际的照明烟火,那会将他们暴露在死亡面前的光亮。烟火倒映在水上,像蛇一般急速流窜开去。正如战争,可怕的不是暴动嘈杂的时候,而是那死一般的寂静。
  镜头捕捉到了那硝烟浓墨中透出的微光,实在令人动容。还没来得及细看磷光闪烁的水面多么美丽,掀起的黑色尘土一下子让这美丽消逝不见,变得浑浊一片。缓缓倾斜的十字架,久久地定格在镜头里,悲悯着被亵渎的圣洁、宁静。
  有时镜头会一直绵延着,缓慢中不肯间断,制造了很诡异的空间连续性。然而我们知道,就是在这连续中,井底与井口,画面已经从现实滑向了不可触及的梦境。而置于同一个空间的错觉,让这份凄凉显得更加残忍。。
  这也初步显露了导演的镜头风格,悠长而冷漠,瞬间就用一种恐惧将目光凝固成冰。有时镜头平稳之中,也会陡然摇晃,猛地逼近。譬如伊万独自在暗室里,仿佛看见鬼魂的惊悚氛围,凄厉的哭泣嚎叫教人不寒而栗。相当带感的,是镜头的跳接,以及光的晃动。尤其是最后冷冷的落点,一张张苍白僵硬的脸,直接停留在死人阴森的怨怒之中。这就是伊万无法被解救的梦魇,没有人能解救。还有胜利时纪录片一般掠过一家的死亡场面,不安的气氛阴冷到极致。这样的欢庆也带着苦涩。
  最后,必须致上我的敬意,塔可夫斯基,真正将恐怖与美丽诗化在镜头里的大师。就是撇开深刻的意旨,我也愿意流连在他镜头下每一幅画卷里,感受其中的苍茫,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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