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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死别生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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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城郊外低矮的山头,一座座不断隆起的坟包,埋下了无数战士的骸骨,也埋下了一具具被战争戕害的无辜的冤魂。
  在这大片的坟包之中,其中一座,安葬着的,是王子凡的爹娘。
  “小凡,走吧,你都跪一天了,天黑前我们得赶回城里去才成。”
  说话的,是一个九岁大的孤儿,名叫祝一鸣。战火停息后的小城,很多的街巷里都遗留下一些逃难者的财物。祝一鸣就是在沿街寻拾财物的时候,发现了哭到喑哑的王子凡。
  祝一鸣帮着王子凡安葬完爹娘,天黑的时候,带着王子凡返回到城里。两人好不容易找到了王子凡的家,却发现家已被战火轰得墙倒屋塌,根本住不了人。在街巷里逛了一圈,最后找到一间勉强可以住人的小屋,祝一鸣便领着王子凡暂时安顿了下来。
  一夜噩梦,忽又天明。
  一队骑兵,得得马蹄,将睡梦中的两个孤儿吵醒。
  “队长,这屋里有两个!”
  一个骑兵跳下马背,往坍塌了大半的屋子里一瞧,发现了相拥着睡在墙根一片干草之上的祝一鸣和王子凡。骑兵几步踏进屋里,抓着衣领,将两人拎了出来。
  “你们害死了我爹娘,我叫你们偿命!”
  王子凡一口狠狠咬在了骑兵的手腕之上,随之被骑兵一把甩出,摔倒在地。祝一鸣趁机挣脱骑兵的拉扯,跑过来拉起王子凡,一路疯跑逃命。骑兵风一样撵上,双手一探,拽住两人的后衣领,往后一甩,将两人摔倒在骑兵队长的马蹄之下。
  两人被招入了零时组建的尸体清理队,和其他一帮大大小小的队员一起,帮着骑兵队清理小城里的尸体。一天下来,日落黄昏的时候,两人城里城外来来回回了不知多少趟,将堆积成山的尸体,抬到了城外的乱葬岗掩埋。
  “一鸣哥,快来,快来,这小女孩好像还在动......”
  王子凡顾不得疲惫和伤痛,发疯似的将堆积的尸体一具具挪开,让压在底下的一个小女孩的身体露了出来。
  小女孩慢慢睁开沉重的眼皮,慢慢的,醒了过来。
  一番搜寻,小女孩眼光最终落在了身旁一男一女两具僵硬的尸体上。
  两行眼泪,唰的一下,便从她浑浊的双眼里汹涌而出。
  “爹!娘!”小女孩呼天抢地两声哭喊,扑在两具尸体之上......
  充满伤痛的时光,抬着沉重的脚步,在小城里慢慢走过。数月过后,小城的尸体终于被清理完毕,幸存的人们,也各自找到了安身的角落,开始了战后的重建生活。
  骑兵队走了,被零时招入清理队的祝一鸣和王子凡,也重新获得了自由。同样成为了孤儿的小女孩,被祝一鸣和王子凡带回了家,三人情同手足,相依为命生活在了一起。
  战后的小城,依然处在混乱之中。乱世无王法,各方势力相继来到了小城之中,抢掠搜刮,巧取豪夺,无恶不作。
  “小凡,菲菲,这三瓣玉佩,我们每人留一片,万一咱们走散了,这便是咱们留给彼此的纪念......”
  “一鸣哥哥,我哪儿都不去,我要永远和你和小凡哥哥在一起!”
  “嗯!一鸣哥哥,菲菲妹妹,我们永远是一家人!”
  “瞧你们两个小傻瓜,我是说万一......”
  两月过后,祝一鸣所说的万一,不幸之中,终于降临了。来自杏林大陆的一个家族势力,看上了祝一鸣的骨骼惊奇,说是要将他招入家族之中。
  “谢谢你们的好意,我是绝不会跟你们走的,除非你们一并带上我弟弟和妹妹!”
  “不识好歹的小子,我们能看上你,这可是你的造化......”
  “谢谢,我不能离开弟弟和妹妹!”
  祝一鸣一手拉着王子凡,一手拉着于菲菲,赶紧走人。
  “站住,你个臭小子!给脸不要脸是不!小的们,给我抓走!”
  三个手下一闪身,冲到兄妹三人身旁,一人拉一个,将三人强行分开。
  “一鸣哥!”
  “一鸣哥哥!”
  王子凡拉着于菲菲,追在尘土飞扬的马队之后,一边追,一边悲伤的哭泣。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一鸣哥哥所说的万一,真这么快就降临在了他们身上。
  望着绝尘而去的马队,听着渐渐远去的一鸣哥哥的挣扎和嘶吼,王子凡和于菲菲绝望的瘫坐在地,拥抱在一起,哭成了泪人。
  又是三个月的时光过后,离别,再一次降临在了两个相依为命的孤儿身上。
  “听菲菲妹妹说,你叫王子凡,对吧?”
  王子凡被一个强壮的武士搂在胳膊里,任他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王子凡,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是发现了你妹妹身上的天赋血脉,我们是要带她回去,教她修炼之术,让她日后成才的。”
  一个面容和蔼的中年女修,一直都在耐心的跟王子凡解释。凭着直觉,王子凡隐隐感觉到前来的并非坏人,于是慢慢的也放弃了排斥和抗拒。
  “王子凡,请你相信我们,我们一定会让你妹妹学有所成,让她过上衣食无忧的好日子。同时,我也相信你,你肯定也不会拉着妹妹不放,让她在这样一个贫穷的地方,毫无希望的过一辈子......”
  中年女修尽量用着王子凡所能听懂和理解的话语,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慢慢的,王子凡似乎被说动了。
  “你保证不会让任何人欺负我妹妹吗?”
  “当然,我向你保证。”
  王子凡压抑着内心汹涌的情绪,默默的点了点头。
  “不行!我不答应!你们不带子凡哥哥一起走的话,我绝不会跟你们走的!”
  被一个年轻女修搂在胳膊里的于菲菲,眼前情势不妙,对着女修的胳膊一口咬下,趁机挣脱搂抱,朝着王子凡冲了过来。
  “我不走,我要跟子凡哥哥在一起!”
  于菲菲死死拽着王子凡的手。
  “菲菲妹妹,我答应你,以后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不!我就是不走!”
  被咬胳膊的女修再次将于菲菲搂进胳膊,抱着她跃上了马背。
  “放开我!放开我!”
  于菲菲想要张嘴再咬,奈何头被女修按在怀中,动弹不得,于是发疯似的哭喊了起来。
  “王子凡,请你原谅,我们不能一并将你带走,因为......”
  中年女修欲言又止。
  “我们要走了,请你放心,我保证不会让妹妹受人欺负的......”
  王子凡默默点了点头,终于,再也压抑不住,两行眼泪,无声的汹涌而出。
  马队瞬间远去,菲菲妹妹悲伤的哭喊,也渐渐消失在了远方。。
  经历了与父母的死别,眼下又两次遭受离别之殇的王子凡,整个人,整颗心,仿佛完全被掏空了似的。世界之大,却只剩下他一个人,天地一孤鸿,戚戚无所依.....
  王子凡又一次瘫坐在地,悲恸的哭喊声,久久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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