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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嗣王殿下 / 第八章 梦魇

第八章 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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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记得自己躺在房间里的那个巨大的梨花木的像个柜子一样的床上,清楚的听见狂风的怒吼声,看见漫天的大雪。我又听见窗户被风吹的吱吱呀呀的声音,不过这次我已经不会再上当了,可是它让我心神不宁。
  于是我决定让它安静下来,我想我一定从床上爬了起来,并试着打开那扇窗户,但是窗户好像从外面插上了,我醒了的时候能看见,但是在梦中又忘了。
  “啊!不管怎样,我非制止这该死的声音不可!”我嘀咕着,一拳打破了窗户,伸出一只手去试图抓住那个插梢。
  不料我没摸索到插梢,倒是碰到了一只冰凉的小手!一阵强烈的恐怖立刻袭遍了我的全身,我极力的想把手缩回来,可是那只小手却紧紧拉着我的手不放,一个极其凄惨的声音呜咽着说道:“让我进去吧,让我进去吧!”
  “你是谁?”我状着胆子问道,同时拼命的想要挣脱出来。
  “我是今儿,”窗户外的声音颤抖着回答:“我回来了,我在郊外迷路了。”
  她说话的时候,我模模糊糊的辨认出一张小孩的脸向窗户里探望。看起来是很难摆脱这个小家伙了,恐惧使我狠下心来,于是把她的手腕拉到被我打破的窗户洞上,来回的摩擦着,直到鲜血顺着窗户滴露在了地上。
  可是她还是哭叫着哀求着:“让我进去吧。”并紧紧的抓住我,简直快要把我吓疯了。
  “好好好,”我终于说道:“倘若你要我放你进来,就要先松开我的手。”
  果然小手指松开了,我急忙把手抽了回来,把旁边的椅子拉过来靠在窗户边,捂住耳朵,不忍听那凄惨的哀嚎。
  大约一炷香以后,我试着放下捂住耳朵的手,可是那悲惨的声音还在苦苦哀求着。
  “走开啊!”我高声的吼道:“我是不可能放你进来的,你就是再求我一年都没用的!”
  “已经二十年了,”那凄惨的声音哭诉着说:“二十年了啊,整整二十年,我已经在外面漂泊流浪二十年了!”
  接着,外面响起了一阵轻微的声音,那把椅子也抖动起来,似乎是有人要把它往里推开。我想跳起来,可是四肢动弹不得,在极度的恐惧中我大声的叫了出来。令我深感不安的是,我发现自己方才的并非虚幻。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走近我的房门,接着使劲的把门推开了。
  一道光线从门框中照了进来。我坐在那里,吓得直发抖,不停的抹着额头上的冷汗。
  那闯进来的人似乎犹豫不决,嘀嘀咕咕了几句,最后还是轻声的问道:“谁在里面?”。显然并不期望得到回答,我也听出来是李世觐的声音,若我再不出声,他或许会进来搜查一番,所以我想,我还是承认在这里,于是翻身起来推开椅子,我这个举动所产生的后果,将使我久久无法忘怀....
  李世觐站在门口,披着外衣,手里拿着一支蜡烛,脸色苍白的就像他身后的雪一样。梨花木的床榻突然发出一声吱呀的声响,竟使得他像受到惊吓的小鹿一样,惊的手里的蜡烛掉落在他的脚边,他的情绪激动得难以平复,几乎无法把蜡烛在拾起来。
  “是我啊,殿下,沈承弦。”我大声的喊道,以免他再度惊慌失措,在我面前露出不合他身份的窘迫而难堪:“我做了一个噩梦,不小心叫出了声,殿下勿怪啊。”
  “什么?”李世觐说道,他已经无法再站在门外,而是快速的冲了进来:“谁带你来这间屋子里来的?”他接着问道。为了抑制住脸上的神情,他咬紧牙关,指甲都掐进了手掌的皮肤里:“谁允许你来这里的?谁那么大的胆子敢带你来这里的!”
  “是刘妈妈。”我一边回答,一边跳下床榻匆忙穿上衣物。
  “殿下,我冤枉啊,我可不知道这地方是不准来的。一定是那位刘妈妈想要我来试探这间屋子到底是不是传说的那么神秘,所以她才带我来的,她完全就是在利用我啊!那个,殿下啊,你最好是把这间屋子给锁起来,凡是在这么一个洞里睡过觉的人,第二天还活着都是奇迹啊。”
  “你这是何意?”李世觐问:“你在干什么?给我躺下。既然你已经来了,那就在这里过完这一夜。不过,你可千万别再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否则我是不会饶了你的。”
  “啊...还是不要了吧,那个小家伙要是真从窗户进来了,大概还等不到殿下您来处置我,我就已经没命了。”我不满的说道:“我可不想再和那些殷勤好客的家伙共处一室了。那个李玄今是殿下的什么亲戚吗?还有那个爬窗户的疯丫头,叫什么,芩儿,今儿?哎呀不管她叫什么了,反正她一定是个可怜的孩子,她还告诉我她已经在外面流浪了二十年了,简直太奇怪了吧!”
  话刚出口,我立刻想起了那幅画中记录的李世觐和李玄今的关系,不由得为自己的粗心而脸红起来,不过幸好记起来了。
  为了掩饰自己的冒失,我急忙的说道:“其实,我在进来这里的时候,在.....”说到这里我又停顿了,我原是想说看到那些竹简,但那岂不是又表明了我已经知道了那些竹简和画中的内容?于是我脑筋一转,改口说道:“在那些竹简上面看到了外面的署名,结果看着看着吧,就睡着了....”
  “你说了这么多废话,所以,你到底想要表达什么?”李世觐大吼一声,终于发作起来:“谁给你的胆子,敢在王府这么放肆?”他气恼的额头的青筋突起。
  我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继续解释,可是见他的那个模样仿佛受到了巨大的刺激,不禁怜悯起他了,于是我继续说了那个梦,并再三强调我以前可从来没有听说过今儿这个名字的,只是反复念叨才有了深刻的印象,在我的梦中她竟然变成了活生生的人了。
  在我讲话的时候,李世觐慢慢的靠近床榻边,最后坐了下来,几乎把自己隐藏在那梨花木的床上。听着他急促的,不均匀的呼吸声,我想他此刻一定是心思澎湃,并拼命的想要压抑过分强烈的情感。
  我不想他知道我已经察觉出他内心的挣扎,所以穿衣服的时候故意发出很大的声响,再看看窗外,抱怨今夜实在太过漫长了:“外面的雪还没停啊,天也还没亮,怎么感觉都睡了一天一夜了呢,肯定是我们昨夜休息的太早了....”
  “冬日里总是戌时休息,卯时起床的。”李世觐说。同时把一声呻吟压了下去。看他手臂的影子的动作,我想他一定是将眼角的泪水悄悄的抹去了:“沈公子,”他继续说道:“你随我到我的寝房去休息吧,一来是不放心你再在这里待下去,再者天色尚早,出去也会妨碍到他人,反正你方才大喊大叫的我早已经没有睡意了。”
  “不必了殿下,其实我也睡意全无了。”我回答:“我可以悄悄的去院子里走走,待天再亮些我再离开,殿下不必担心我再来打搅了,我想我这喜欢交友的毛病,不论是在市井还是在王府,都已经被治好了,一个识趣的人应该清楚自己就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最好的朋友。”李世觐低声道:“把火烛拿去吧,现在这王府里,你爱去何处就去何处,我马上过去找你,不过还是提醒你别去院子里,阿芒在晚上最是机敏。但是也不要走远了。”。
  我听从了李世觐的吩咐,走出了房门,可是由于不清楚这些走廊都通向何处,因而站住了,不料却无意间看见李世觐做出了一个奇怪的举动。只见他走到了梳妆台边,打开了窗户,泪水无休止的从眼眶中喷涌而出,嘴里不停的喊着:“今儿,来吧,进来吧今儿”他一边抽泣着,一边轻声的呼唤:“今儿,来吧,来啊,今儿,再来一次吧,你听到我说话了吗,玄今,至少听我一次吧!”
  鬼魂显示出无常的本性,偏不肯在这种时候出现,只有一阵强烈的风雪席卷进来,甚至吹到了我站的位置,扑灭了火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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