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火车上的胖子

　　“哈~”打完呵欠，又穿回之前黑色风衣和修身裤的杨凡伸了个懒腰，提着个黑色的双肩背包慢慢走下了车。
　　“小凡，你真的都记住了吗？别今天下午没通过考核啊。”吴东兴和杨凡一起走下了车，又问了一遍。
　　“有什么废话火车上再说，你俩正好坐在一起。”戴着墨镜的墨镜也从驾驶室里走出，看了眼手表，已经快到了检票的时间。从副驾驶下来的文诗雅穿着和凌飞雪一样的白毛衣和浅色牛仔裤，匆匆从后备箱里拿了个鼓鼓的包背上，跑着跟上了三个人。
　　“我说，你就不能买个四个人在一块的票。”吴东兴抱怨着。
　　“这火车站又不是我开的，你当我想坐哪就坐哪啊？”凌飞雪怎么可能嘴上吃了亏。
　　“真好啊，又能出来玩了。”文诗雅高兴的打量着火车站。
　　“前往三清市的0592号列车开始检票了，有乘坐0592号列车的旅客请抓紧前往2号站台检票……”广播声在火车站前的广场响起。
　　“抓紧了。还有现在公共场合，吴东兴你说话注意一下，不要说魔族和灵息的事。”凌飞雪落下这么句话，便加大步伐走了进去，剩下的三人也加快了脚步。
　　车票自然是由“第七队保姆”凌飞雪订的，然而订的时候好像出现了差错，四个人并没有坐在一起，而是飞雪与小雅一块，杨凡和吴东兴在另一节车厢。虽说杨凡不能和文诗雅一起聊聊天有点遗憾，不过好在自己带了书，火车一开动，他便从背包里拿出了三天前买来的英语练习题做了起来。
　　“小凡，你他娘在干嘛？”一旁不知道杨凡买书过程的吴东兴都看傻了，这个看起来和自己一样的不良少年居然在学习！
　　“做题。你小点声。”杨凡有点烦躁，毕竟自己做的是最不好的英语，本就不高的水品经不起影响。
　　“喂喂喂，我们可是……”
　　“别忘了凌飞雪上车前说的话，”杨凡转过头，竖起食指放在嘴前，“实在无聊的话，我这儿还有别科的书，你要不要看一下？”
　　“你自己留着吧。”吴东兴撇了撇嘴，开始到处看着，可惜车厢里没有合胃口的女孩，无奈之下只好转过头来，想着要不要去旁边车厢找凌飞雪她俩聊天，可这时，他却发现坐在对面看起来和杨凡差不多大的胖男孩正在看着杨凡。
　　“我说，你还是抽空把头发染回来吧，这也太显眼了。”东兴说着，从杨凡包里翻出个帽子直接扣在他头上。
　　“天生的。”杨凡拨掉了帽子，他有点不耐烦了，做题的思绪又被吴东兴给打断了。
　　终于，对面的男孩不再看了，坚定的点了点头。百无聊赖的吴东兴本想找这个看起来很老实的胖男孩陪自己聊聊天，但他竟然也从包拿出本物理练习题。
　　“够了！”他的声音很大，引得半节车厢的人都转过头看他，但东兴用凶狠的眼神扫了一圈后，再加上旁边坐的金发少年看起来就是个不良，人们又纷纷转了回去，“我知道我学习不好，但你俩是不是成心的嘲讽老子？”
　　对面的胖男孩看见吴东兴朝自己发火，直接被吓傻在原地，翻书的右手也不敢再动一下。杨凡终于合上了书，一脸阴森的转过头。
　　“凌飞雪上车前跟我说了，如果你乱闹，就叫小雅来收拾你，她好像还记恨那晚的事啊……”恐吓，杨凡这是赤裸裸的恐吓。
　　“别啊兄弟，你忍心打扰小雅吗，”吴东兴快速上演着川剧变脸，“再说了小凡，我都听说了，你现在跟着小雅混，但我们堂堂大老爷们，认个女的当大哥算什么啊，小哥你说是吧！”
　　“啊？”坐在对面的胖少年被问到后也是回过神来，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
　　“同学你别理他，他这里不大正常，”杨凡说着，轻轻指了下自己的头，“我让他跟你道歉。”
　　“喂杨凡，你说我脑子不正常？还让我跟他道歉？”吴东兴直接右手抓住杨凡的衣领。杨凡没有再说话，只是慢慢打开手机通讯录，点开了“小雅”那一栏。
　　“小兄弟刚刚多有得罪你别放心上哈。”吴东兴直接挤到了对面胖青年的那一排座位上，和他勾肩搭背起来。
　　“没……没关系……”胖青年苦笑着回答着，又翻开了练习题，吴东兴也好奇的凑上去看了看。
　　“话说你也是高二的呀，啧啧啧，这同样是高二，思想觉悟差距咋就这么大，有的高二学生爱好学习在火车上学物理结交朋友，有的高二的学生却只能靠着女人吃软饭。”吴东兴显然对刚刚杨凡的做法极其不服气。
　　“一个周后，就是我亲自收拾你了。”杨凡面无表情的说。这边的川剧变脸果然名不虚传，听到这话的东兴脸上的怨气一扫而净。
　　“一言为定！一个周后再打一次！”那晚的训练后，吴东兴也想着再跟杨凡比试一次，但杨凡要不就是穿着护具在跑步机上，要不就是在跟凌飞雪学些莫名其妙的控制灵息方法，对于自己的要求根本爱答不理的。
　　“你高二学习这么紧张，往外跑什么？”被吴东兴搅和得无法学习的杨凡收起了书，询问着对面的胖青年。
　　“我……”他支支吾吾的，比起满嘴脏话的的吴东兴，他更怕安静坐在这里的杨凡。虽然清秀的脸看起来像个好人，但那金色的头发和冷漠的眼神实在太过恐怖。
　　“找女朋友，绝对是找女朋友。”吴东兴一脸确定的拍打着胖青年的后背。
　　“你快回来吧，脑子里不是打架就是女人。”杨凡实在不想让这家伙丢人现眼下去，直接把吴东兴拉回了自己的座位。
　　“我，是来找我妈的……”
　　“我就说吧，来找上辈子女朋友的！”吴东兴直接打断了他的说话。
　　“可为什么我只听说过女儿是上辈子的情人，没听说过老妈是上辈子女朋友。”杨凡忍不住吐槽。
　　“你不知道就对了，这就是为什么你要在火车上学习而我不用，因为我懂得比你多。”吴东兴一脸得意。
　　“你妈妈在三清市？”杨凡转过头问胖青年，他实在不想再跟吴东兴说话了。
　　“嗯，她在三清地产工作，可这些年工作太忙了，尤其今年已经半年没回家了，今天她生日，我想去给她个惊喜。”说着，他从书包里翻出张照片，自顾自的傻笑着。
　　杨凡把头转向了窗外，他从小就不愿听别人说自己的母亲。
　　“三清地产，有点耳熟啊。”吴东兴关注点到了奇怪的地方，“诶，胖子你拿着啥我看看。”
　　吴东兴一把抢过了他的照片，杨凡也好奇的凑过头来。是张全家福，面前的男孩站在正中央，左边的男人和男孩一样的胖，头也有些秃顶了，右边的女人染着橘色头发，仔细看头发中夹杂着几根白丝，温柔的微笑着，手搭在男孩的肩膀上。
　　“还给我！”胖子的语气里带些怒气，又把照片抢了回来。
　　“就看一眼，别这么小气嘛，这样吧，我也给你看看我弟弟的照片，他不仅脑子好，人长得也帅气……”
　　没有理会两个人的争论，杨凡的心里有股说不出的难受，他又想起那个油条摊的老板娘，此时他感觉自己像是从小被人领走的小狗，会误把主人家的母猫当妈妈，有些无可替代的角色如果缺失了，人们也总会下意识的去找另一个人去顶替，现在杨凡如果想自己母亲会是什么样子的时候，脑子里除了铁记油条的老板娘，又会多一个刚刚胖青年母亲的样子，忽然，杨凡好像想起什么，又把书从包里拿了出来，开始了学习。
　　“我说小凡，你咋又开始了，好不容易交到个朋友，哦对了，还没告诉你我名字，我叫吴东兴，今年二十二了，你叫我声大哥不过分吧。”吴东兴说话的时候故意看了杨凡一眼，显然想一石二鸟，但杨凡似乎做题做的很认真。
　　“我叫梁华，十七岁了。”对面的胖青年也很有礼貌的回答道。
　　“喂，小凡，你也说句话啊，算了，我说吧，他……”
　　“杨凡，十七岁，家在风扬市。”做完一道题的杨凡淡淡的回答道。
　　“好了，既然都是朋友了，我觉得咱们得做点什么增进友谊啊，斗地主怎么样，我正好也带了一副扑克……”
　　“梁华，absurd什么意思？”杨凡忽然开口了。
　　“啥？”吴东兴甚至没听出这是英语。
　　“我想想啊，好像是荒谬的，荒唐的意思。”梁华小心翼翼的回答，他还是从内心里害怕这个金发少年。说着，梁华又打开了物理练习题，也开始做了起来。
　　“喂，你俩！”吴东兴有些不高兴了。二人静静的做着题不说话。
　　“算了，我找飞雪和小雅去了。”吴东兴起身，二人静静的做着题不说话。
　　“我诅咒你俩考不上大学！”吴东兴恶狠狠地说着，二人静静的做着题不说话。无可奈何的东兴气愤的转身离去。
　　三个小时的火车，就在杨凡和梁华无声的做题中度过，终于，车到站了，梁华主动凑了过来，叫着杨凡：“下车吧。”
　　杨凡先是一愣，然后轻轻点了下头，收拾好英语题，跟在了梁华身后。
　　“你也怕我吧，”在人群里的杨凡忽然开口，那副表情杨凡不知从同学脸上看见多少次，“可你为什么叫我一起走。”
　　“刚开始肯定怕啊，但我后来觉得你好像也是个爱学习的好学生，再说我们现在也算朋友了……吧。”梁华明显现在还是有些怕。
　　“是爱学习，但不是个好学生。”杨凡也有些哭笑不得了，平日里跟自己打交道的都是些和自己一样的地痞流氓，相比起来好像这和蔼的胖子更难应付些。走到了三清市火车站门口，凌飞雪三人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了，他急忙走了过去，还不忘跟文诗雅打着招呼，梁华也跟了上来，看到漂亮的凌飞雪和文诗雅自然也傻眼了一阵子。
　　“对了，那谁，你一会去哪？”杨凡拍了一下梁华。
　　“哦，我，我去三清地产东区分公司。”梁华终于回过神来。
　　“凌飞雪，和他顺路吗？”
　　“正好一点也不顺路，一个往东，一个往西。不过……三清地产，你去那干嘛？”凌飞雪忽然开口问。
　　“他妈在那工作，他来找他妈的。”吴东起替梁华回答了。
　　“找母亲的……有点不巧啊……”凌飞雪思考了片刻，跟梁华说道，没想到梁华直接脸红了。
　　“我认识三清地产的人，他们今天好像集体出差学习，你没提前问问你母亲吗？”凌飞雪有点警觉了。
　　“没有，今天她生日，我还想着给她个惊喜。”梁华一下子快要哭了出来。
　　“那我们有缘再会吧，走吧小凡。”吴东兴拉住杨凡往外走，凌飞雪也拦了辆出租车。文诗雅已经把有些瘪了的包扔进上了后座，刚要坐进去，却被凌飞雪赶去了副驾驶。
　　“再见咯。”杨凡有点恋恋不舍，但他需要赶紧赶往考核现场。
　　“这也太惨了，所以说惊喜什么的还是不要搞得好，小凡，我看你就喜欢搞惊喜，你以后可别趁你妈生日偷偷回家。”吴东兴感叹着。
　　杨凡没有说话，只是白了他一眼，就开始摆弄起手机。
　　“叮。”凌飞雪的手机响了。
　　“是轩辕哥吧，他记性真好。”坐在副驾驶的文诗雅也听见了。吴东兴急忙凑过去想看，却被凌飞雪凶恶的眼神劝退了。
　　“怎么回事。送件人，二傻子杨凡。”杨凡顺便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三清地产是除魔会的公司，今天负责你考核就是他们公司，你还挺机灵的。送件人，凌飞雪。”
　　“那公司的成员要忙到什么时候。送件人，二傻子杨凡。”
　　“啥时候考完啥时候算完啊，有时候一次考核一个人都没有，那自然直接工作人员就下班了。送件人，凌飞雪。”
　　杨凡收起了手机，闭上双眼靠在了后座上。。
　　“别睡了，下午准备的怎么样了。”凌飞雪直接开口说道。
　　“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