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七队

　　“第七队现在算上你八个人，除你我和带你来的飞雪，还有队长轩辕佑，孔雀，吴东兴，单天涯和楚九……”两个人很快就到了晨阳旅馆，文诗雅一边和杨凡坐电梯往顶楼餐厅走着，一边介绍着第七队的情况，可刚刚说到队员的名字，就被杨凡打断了。
　　“等等，你慢一点说，”杨凡脸露愁容，不知为何，人的名字他总是记不住，“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嗯？”走出电梯的文诗雅显然也被这个问题问得有点晕了，她明明告诉过这个金发男孩自己的名字，他为什么又要问？自己名字很奇怪吗？重名了吗？她有点搞不懂了，美丽的脸上一时间写满了问号。
　　“小雅，这个人脑子不大好，你一会拿笔把咱队人的名字抄一遍贴在506屋子里。”凌飞雪已经站在了餐厅门口。
　　“我脑子好使得很，不劳您操心了。”虽然被折腾得说话有气无力，但杨凡还是怼了回去。
　　“那脑子好使的杨凡同学，请问我的包现在在哪里呢。”微笑着的凌飞雪转头问杨凡。
　　杨凡沉默了，追男青年的时候自己满脑子都是文诗雅阳光下无瑕的脸和与其不相符的身材，哪里还顾得上拖累了自己一路的破包。
　　“别想了，别伤着你那不够用的脑子，我怕你走丢，特意把装了卫星定位的手机放在包里，现在已经拜托路过的除魔会成员去拿了。”凌飞雪说着，推开了餐厅的门。
　　“等等飞雪，真的要他住506吗，东兴哥会不会不高兴呀。”文诗雅凑近凌飞雪，小声的说着。
　　“人不能永远活在离开之人的阴影里，我们这么做也算帮他吧。”凌飞雪说话的同时已经转过头朝向杨凡。
　　“好浓的酒味……”一开门，杨凡就闻到了餐厅里飘来的味道，扫了一眼餐厅，终于发现角落里一个穿着睡衣、头发乱糟糟而又瘦弱的人整举着二锅头往嘴里灌。
　　“他叫楚九，楚国的楚，数字九，自称是个道士，平时没事便整日宅屋子里修道，今天难得能出来见一面新队员。”解说员凌飞雪已就位。
　　楚九转过头，看了杨凡一眼，那邋遢的长发下竟是一张格外帅气的脸，让杨凡不由得有点惊讶。没有再去理会角落里的酒鬼，坐在餐厅窗户旁的男子起身朝自己走了过来，杨凡开门的一瞬间就注意到了这个人，毕竟那火红的长发太过耀眼。
　　“他就是我们第七队的队长，目前整个除魔会北区最强之人，轩辕佑。”介绍到他时，凌飞雪似乎刻意提高了点分贝。
　　“飞雪不要这么说了，大家都一直在进步，我上次赢了也不能说我是最强，”轩辕佑竟然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左手不知所措的摸索着后脑勺，终于他想起来他是来迎接新队员的，急忙微笑着抬起头伸出右手，“你好杨凡，欢迎你加入除魔会第七队。”
　　“我……我只待三个月……”杨凡说话的时候嗅了嗅，即便面前男子笑容如冬日里的阳光般温暖，杨凡还是说出了破坏气氛的话。
　　“三个月啊，有点可惜……”轩辕佑的脸上的温暖的微笑并没有因杨凡的话而消失，“那我们也要一起好好的过完这三个月。”
　　“不过我听说你们这儿有七个人……”杨凡又打量了下餐厅，除了喝得有点摇晃的楚九，便只剩一个瘦小的女孩在一边狼吞虎咽着。
　　“单天涯去高速上调查你们上午遇到的魔族了，吴东兴的话……”轩辕佑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难堪。
　　“先吃饭吧，我看你已经饿的站不稳了。”凌飞雪说着，直接走进去坐到了瘦小女孩的对面。文诗雅也把吉他包扔到了一边跟了上来，在凌飞雪身边坐下，刚要拿起筷子吃，似乎想起了什么，又立马放了下来。杨凡在看到轩辕佑示意自己先坐的手势后，也不客气的直接挑了一个离文诗雅近的位置坐下，轩辕随后也坐在了杨凡附近。
　　“我叫孔雀……”嘴里塞满食物的瘦小女孩忽然说话了，“还有你们不饿吗，最烦你们什么餐桌礼仪了，小雅都被你们带坏了……饿了就吃，新来的也不是傻子会被饿死，非要让来让去。”
　　“大家一起吃开心嘛。”说着，轩辕佑拿起了筷子，虽然他肚子早就饿了，但依旧吃得不紧不慢。饿了许久的杨凡也开始把饭往嘴里扒了起来，虽然不像孔雀那般狼吞虎咽，但和一旁细嚼慢咽的轩辕佑对比起来，也难免让人觉得有些吃相难看。最让人意外的是人畜无害的文诗雅，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但吃饭的样子比起杨凡竟然不逞多让。而她身边的凌飞雪的微笑有些僵硬了，被这几个饿死鬼围在中间，她总感觉自己是在被一群猪围着吃饭。
　　“呼……”吃相最难看的孔雀第一个吃完了，放下碗长呼一口气，左脚直接踩着旁边空着的凳子，肆无忌惮的观察着杨凡。
　　“你瞅啥。”杨凡对人的目光有超出常人的感知力，毕竟自己从小到大打了那么多人，被盯上也是常有的事。他也开始盯着面前这个瘦小的女孩，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大，不大的眼睛，脸颊上有着雀斑，薄薄的嘴唇上面还粘着米粒，让这个看起来凶狠的女孩一下子变得有点滑稽。
　　孔雀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会儿就转过头去，好像在想些什么。文诗雅丝毫没注意到看对眼的二人，离开座位去盛了些饭菜。
　　“这个旅馆已经被除魔会买下当作据点，我们现在所在的六楼是餐厅，五楼是第七队的住处，一会你就住进506室吧，”说到这的时候轩辕佑转头看了眼孔雀，见她还在发呆，便又说了下去，“四楼和三楼是除魔会非战斗人员的住处，二楼是存放各种物品的后勤处，训练的地方在地下室。”
　　“怎么都爱在地下室训练……”杨凡想起了自己练了十多年剑的自家地下室。
　　“哦对了，我在504室，但你要有什么事的话就去501找飞雪吧，队内的事基本都是她在负责，我除了战斗其他事也不太懂。我们的名字和门牌号一会让小雅抄给你。”轩辕佑已经从凌飞雪那听说了，这个新来的队员记性不大好。
　　“嗯。”文诗雅听到有人叫她后抬起头答应了一声，接着突然站了起来，拿着卫生纸朝着孔雀脸摁去。
　　“啊！”发呆的孔雀显然被迎面而来的卫生纸吓了一跳，惊恐的转过头看着文诗雅。
　　“你又吃到脸上了。”说话间，文诗雅已经把粘着米粒的卫生纸扔进了垃圾桶，又去盛些饭菜。
　　“小雅，你下次擦的时候先说一下，跟你说过孔雀胆小经不起吓……”
　　“我不胆小！”孔雀鼓着嘴反驳凌飞雪。
　　“啪！”角落里楚九那边传来了响声，像是把什么东西拍在了桌子上，随后，杨凡感觉到那边产生了淡淡的灵息，不一会，灵息消失了，楚九也将桌子上的东西收起来，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往门口走，轩辕佑放下了筷子，一直盯着他。
　　“轩辕，四方太平。”终于，走到了门口的楚九开口了，说完，便打开门走了出去。听到这话的轩辕佑长舒一口气，回过头吃完了最后一口饭。
　　“楚九能够凭借着布在全市的媒介监控着整个城市的灵息变动，以此来寻找魔族。”虽然看到杨凡没有任何好奇的意思，但轩辕佑还是向他解释了刚刚楚九的行为。杨凡也在楚九“作法”的时候吃完了饭，在座位上打起了呵欠。
　　终于，不停加饭的文诗雅也吃完了，一行人起身离开了餐厅。最后一个离开的杨凡看到已经被遗忘的吉他包，笑着帮文诗雅背了起来
　　“其实还有一个叫吴东兴的队员也在，只是今天没有出来吃饭……”凌飞雪说着，五个人已经来到了楼梯口，从六楼到五楼，似乎也没有必要坐电梯。
　　“你住的506室，原本是吴东兴弟弟吴东起的屋子，但是东起半个月前和水鬼的战斗里牺牲了，东兴固执的认为弟弟还会回来，不让我们动屋里的东西……”凌飞雪忽然不说话了，因为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五楼有人在释放着灵息。
　　轩辕佑第一个冲了下去，随后五楼便传来了他的声音：“东兴，你不是说可以接受不乱来了吗？”
　　“我没有乱来，但是新来的队员三天后有个考核，为了不给第七队丢人，我先给他训练一下总可以吧。”吴东兴说话时，杨凡也从楼梯走了出来，与他四目相接。
　　“训练个屁，滚开，我要睡觉了，困死了。”杨凡对有敌意的人自然没什么好话，但说话间已经打开了文诗雅的吉他包。
　　“我知道战斗了一晚上又奔波了一上午，所以我也释放了一上午灵息，身体同样疲惫，别告诉我这样你都不敢和我决斗！”说话间，吴东兴竟然已经从背后拿出了剑，指向杨凡。
　　“决斗？”轩辕也沉不住气了。
　　“那就点到为止吧，注意不要把楼毁了……”
　　“不行！”和气的轩辕佑难得严肃起来，一股威压弥漫开来，凌飞雪急忙闭上了嘴，孔雀已经有些发抖了，“看你们俩这股气势，像是要训练吗！不行！”
　　可杨凡哪管这些，直接从吉他里拿出剑，吴东兴见状，刚被轩辕佑呵斥下去的战意又涌起，长剑出鞘，挥向杨凡。
　　“铛！”清脆的响声回荡在五楼，喧闹一瞬间消失，这里又恢复了刚刚的安静。
　　“安静点，睡觉呢！”507里传来了楚九不耐烦的喊声。
　　“啊，我的剑……”文诗雅一脸委屈，因为刚刚出鞘的两把长剑一瞬间便只剩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则分别在轩辕佑左右手里。
　　“刚刚发生了什么……”杨凡震惊了，如果说采花还能反应过来他在哪的话，那轩辕佑的动作完全连残影都没留下，剑怎么断的，用灵息，用手掰断，从左边，还是从右边，杨凡都没有看清。
　　“先休息吧，要打傍晚穿上去地下室穿上护具打。”轩辕说话的同时，凌飞雪赶紧从兜里掏出了506的钥匙交给了杨凡。杨凡没有再多说话，直接开门走了进去，扑到了床上，不一会便打起了呼噜。另一边的吴东兴也收起了半截剑和剑鞘，回了杨凡屋子对面的505。孔雀也悄悄的回到她的509。
　　“轩辕哥，回来你跟小捷要一把剑吧，她说我最近弄断的太多，这个月不会再给我了。”文诗雅收拾起了被杨凡随手扔下的吉他，她终于为自己的记性不好付出了代价。
　　“嗯，回来我给你多要几把。”轩辕佑又恢复了往日的温和。
　　“真的吗？谢谢轩辕哥！”听到这话的文诗雅高兴的回到了503，走廊里只剩下凌飞雪和轩辕佑二人。
　　“轩辕，没办法，有灵息的人好像正常的不大多……”凌飞雪也没想到，在轩辕佑那股威压下，杨凡还是直接拔剑了。
　　“这挺正常的呀，这个年纪的男孩，被人挑衅了，回击是正常的，不过飞雪，他真的是刚会用灵息不到一天的门外汉吗，”轩辕说着，松开了握着断剑的两只手，一只手上有道微不足道的血迹，“虽然说东兴留力了，但刚刚那一下，怕是东兴要吃亏，你又从哪找到这么厉害的新人。”
　　“前天中午我在追查残肢时，偶尔在一个学校门口遇到的，当时他的体内已经有了灵息，但好像不会用，直到我跟你说的昨晚的战斗，打到下半夜他才觉醒了力量，并通过接触我的‘白舞’就学会了释放灵息的方法，”凌飞雪即便现在说起来，依旧觉得不可思议，“而且轩辕，你以为留力的只有东兴吗？”
　　“他难道也……”轩辕佑没想到，面对未知实力的人，杨凡竟然也敢留一手。
　　“你先别惊讶，这是我猜的，”凌飞雪看到轩辕佑的表情后急忙说道，“在残肢追丢后我去打听过关于杨凡的过往，总得来说人们对他的评价就四个字，恶贯满盈，他从小学一年级起就在和同学打架，和同学叫来的混混打架，一直打到了我到风扬市。”
　　“和东兴兄弟俩有点像啊……”
　　“不，有不像的地方。传闻中杨凡无一败绩，没在身上留下一道疤，而且除了一年级把人直接揍进了医院外，剩下的都没把对方怎么样，最多不过擦破个皮，鼻青脸肿几天，即便是有的人都拿着砍刀过来，小雅你趴在门上听不累吗，直接出来吧。”
　　五楼又沉寂了十秒钟，让轩辕佑都以为凌飞雪出现幻觉了，最终，503室的门还是打开了，文诗雅笑嘻嘻的露出半个头：“你们继续说就行了，不用管我。”
　　“你接着讲。”
　　“一直到昨天傍晚，打听到这些的我误认为杨凡是个心慈手软的烂好人，直到我‘参观’了他晚上的战斗。”凌飞雪说到这儿，像说书人一样故意停了下来，微笑看着聚精会神听的两个人。
　　“然后呢然后呢，飞雪你别停呀。”文诗雅有点迫不及待了。
　　“他出手就是杀招，每一次挥刀都是朝着要魔族命去的，动作干净流畅，没有一丝拖泥带水，多半是经过了训练。”凌飞雪回想起那晚杨凡的表现，要不是除魔会的人都清楚长相，她都要以为是除魔会的成员出动了。
　　“说到这个我想起来了，我注意到了刚刚拔剑的动作……”轩辕佑也开口了，但说到一半却被一边的开门声打断了。
　　“少说练了五六年，”505室的房门也打开了，吴东兴缓缓走了出来。家里世代练习武术的他从小就跟着爷爷耍剑，如今加入除魔队后更是将剑术改成了杀人技，甚至队内最强的轩辕佑都是在他的指导下才会用剑的，“东起的屋子他有资格继承，他若是在天有灵，自然也不会反感这般有个性的人！”
　　“什么跟什么啊。”吴东起入队也有大半年了，但凌飞雪依旧有时不知道吴东兴在说些什么。
　　“咱们是不是讨论太大声了，要不去我屋子里说吧。”轩辕佑注意到，走廊里的人越来越多。
　　“去502吧，我受不了你屋子里烟味。”吴东兴一脸嫌弃。502室是早期一个无名队员居住的，但在追查魔族时不慎被杀，当时刚来的楚九嫌晦气影响修道不肯入住，凌飞雪便把502改成了会议室。
　　“现在已经好多了，我每天都通风好几个小时，东兴你要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轩辕佑说着，已经打开了502的房门。
　　“不过，好像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凌飞雪坐到了投影白板下的老板椅上，“总结来说就是爱打架但不伤人类，灵息薄弱但学习能力强，擅于实战，剑术老手。哦还有，他还和小雅一样记性不好。”
　　“嗯？”打着哈欠的文诗雅听到这忽然抬起头。
　　“你房门关了吗？阿黄它们喂了吗？”凌飞雪微笑着转过头。
　　文诗雅没有再回话，急匆匆的跑出了会议室。
　　“说起来杨凡好像也挺喜欢狗的。”凌飞雪回想起昨天夜晚下雨前，杨凡和随风在街上“欢快玩耍”的场景。
　　“别说狗了，先说这个新来的，我承认他有实力住东起的屋子，但我要把东起的东西搬出来去泗河旁烧掉。”吴东兴很认真的说道。
　　“轩辕，怎么说，先让他训练还是直接出去调查魔族，先说一下，他加入的主要目的是杀掉残肢为朋友复仇。”
　　“一起进行吧，虽然有灵息的人在不断增多，但除魔会最近对新人的态度还是以保护加强到一定实力才准出战，也就是整天发短信说的“内部培养、以老带新、独立行动三步走”，毕竟人命关天，不过杨凡这种的，现在可以跟着其他队员去斩杀一些弱小的魔族了。”轩辕思考了片刻，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那跟着……”
　　“就和我吧，我俩都是用剑的，正好能教导教导他。”一旁的吴东兴直接打断了凌飞雪。
　　“想都别想，你俩的臭脾气在一块，肯定要闹出什么事来。”凌飞雪直接否定了吴东兴的提案，吴东兴刚要拍桌子站起来跟凌飞雪辩论，却被轩辕佑按住了。
　　“确实如此，其实我本想让他和我一起行动，可我经常要出一些总部直接下达的高危任务，不管谁跟着都有危险，你又要负责支援整个第七队，最好的人选已经没有了，所以，只好文诗雅凑合着了……”
　　“杨凡战斗里对危险和机会的嗅觉确实是小雅所没有的，但小雅除了庞大的灵息之外，无论是灵息的精准操控还是体术都太过一般，杨凡和她一组似乎不会有什么成长。”凌飞雪听到轩辕佑的答案后，直接开口反驳。
　　“这些我也有想过，但其他人呢？楚九就不用说了，天涯的体术倒是不错，但你指望一天说不出三句话的他教杨凡吗？还有孔雀，入队也有一段时间了，虽然比刚来的时候好点了，但好像还是没有克服那次的阴影。所以，就小雅了，和小雅一起起码安全……成长的话，不是还有训练嘛，训练让别人来就好了。”
　　“那好吧……”凌飞雪的语气里似乎有一丝不甘心。
　　“没什么事大家就都回去吧，对了东兴，我那还有面包你拿去吃吧，你不说我还以为你吃饭了呢。”起身的轩辕佑早就听到了吴东兴的肚子不断传来声响。
　　“要不这样吧，面包我不要你的了，你让杨凡和我一起行动吧。”吴东兴跟上，认真的和轩辕佑说道。。
　　“神仙逻辑。”凌飞雪没好气的说了一句后，先离开了会议室。轩辕也忍不住笑出了声，只有吴东兴一脸疑惑。
　　“看来是不行啊，那你把面包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