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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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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经年的记性一直不差,李玄道说了这么多,少年大多已经记在脑海,但终归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江湖有句老话,登山一甲子,方知昆仑有盏灯。
  有些事,只有经历过才懂,修行大抵如此,只有一条经脉、一个窍穴的去摸索打磨,循序渐进,才有机会看见更高处的风景。
  行到山前知五岳,便是此理了。
  李玄道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说到这里已经差不多了。这下三境,已经将八成入品修士挡下来,再难更进一步,要知道穷学文富学武这个道理,在哪个朝代都不过时。你呐,也别心急,饭要一口一口吃,屁要一个一个放,尤其是修行,更讲究个水到渠成。”
  陈经年暗暗记下,问道:“以我如今的底子,能走到哪一步?”
  李玄道白眼道:“你当我是天桥下算命的?!”
  陈经年眉头一挑,“既然该说的都说了,那咱现在就走一个?”
  汉子将青色葫芦解下,放在神案上,身子站得笔直,两指并拢伸出,指向青色葫芦,大喝道:“剑来!”
  陈经年等了好半响,都没见有任何剑从葫芦里飞出,明月当空,旷野夜色,只闻夜风呼呼扫过。
  场面有些尴尬。
  李玄道收回手,讪笑道;“本想抖搂一手的,奈何这复隋剑不给面儿,把你那铁剑丢来,我勉为其难耍耍。”
  这汉子不会拿李大剑仙的名声,来骗吃骗喝的江湖术士吧?
  陈经年心下嘀咕,但仍依言将铁剑掷了出去,兴许汉子喝醉了,只听见哐当一声,铁剑落在地上,汉子接剑的手,悬在空中。
  场面再度尴尬。
  汉子没脸没皮道:“手滑了,手滑了。”
  陈经年揉了揉额头,看来这趟拜师学剑……悬咯。
  李玄道弯腰捡起铁剑,眸子一沉,骤然拔出背后那寻常铁剑,‘铮’的一响,清邈悠长的剑吟响彻夜空,久未消散。
  在这一瞬间,汉子仅是一个简单拔剑动作,浑身却散发出一股凌然傲视的气息,那感觉就像……只要剑在手,天下就无不可杀之人。
  原本没抱太大希望的陈经年屏息而立,原来还可以插科打诨的他,当下连大气都不敢喘,这种感觉,在那日典当‘无价’阔剑的黑衣怪客身上,他也感受过。
  那是一种气度,一名真正高手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风范,绝不是寻常半吊子可以伪装的。
  汉子持剑而立,望向陈经年,正色道:“此套剑法是我三十年江湖沉浮所创,变化繁妙,神仙台江独秀那小子求了我大半年,我都没有教他,如今你能学得多少,全靠你悟性高低,仔细看清楚咯。”
  邋遢汉子犹如凌空拔起的雄鹰,飘然轻旋而下,落在地面,一抹剑光在山神庙炸开,与此同时,汉子振振有词念道:“身世浑如水上鸥,又携青锋过幽州;青衣拂去尘世界,一剑荡尽古今愁。”
  “嗤”的一声破空清音中,铁剑脱手而出,只见汉子一抖袖,地上激起一片薄薄尘沙,空气中气机滚荡。
  老剑神眸子一沉,脚尖轻点,竟然稳稳落在剑身上,夜风阵阵呼啸而过,吹拂得他衣衫一边飘荡倒去。
  李玄道继续吟道:“浪花有意千重雪,桃李无言一枝春。”
  汉子悬停在半空,身下铁剑,如铁骑列阵,被人勒紧缰绳,只等一声令下,便可冲锋凿阵。
  恢弘气象。
  足下长剑化作一道流光,载着邋遢汉子凌空飞虚,在山神庙内纵横飞行,陈经年看得目不转睛,稳了稳了,这便宜师傅他认定了,哪怕黎老头现在就出现在此,也拦不住他。
  他陈经年说的。
  当老剑神吟至‘今夜偏知春气暖’之时,双指并拢,朝着剑尖虚压几下,刹那之间,剑尖击出一缕青芒,李玄道身子一偏,一道凌厉剑气划过天际,而汉子的御剑之影也迅速侧闪而过。
  李玄道轻喝一声,脚下白光一闪,飞冲而上,剑转周身,幻出一大片剑花,此便是汉子的下一句‘虫声新透绿窗纱’了。
  李玄道每念出一句,便有一式千变万化的剑诀在汉子手中成形,当他吟至“始怜渔阳余晖下,复隋不改待我归。”,剑气急漩,满腔胸臆不得抒!
  剑招一式紧扣一式,但邋遢汉子眸子大放精光,吟得铿锵有力,满心怆然,身随剑走,挥洒如意,看得陈经年目不暇接。
  “昔年红衣杏花酿”时,邋遢汉子集气收剑,飘然落地,脚步颠滑,犹如踩到香蕉皮,滑到神案前,本以为剑气殆尽,铁剑却急飞八方,转了一圈,在空中嗤嗤连刺三剑,一剑更甚一剑,剑云笔直穿云,端得是裂空之威,与那“伴墨长醉杏花中”形成巨大反差,最后李玄道剑锋一转,刺向陈经年!
  陈经年只觉全身都被无尽剑气所笼罩,若是敌手,根本没有反抗拆解的可能,要知道这只是剑式,若是加上‘打两个李少先’的修为,那是何等的石破天惊?!
  “为谁醉倒为谁醒?到今犹恨汜水畔。”
  邋遢汉子反手一抛,铮的一声,收剑回鞘,负手得意朗声长笑,道不尽风流写意。
  心往神驰的陈经年却听出了一丝悲凉,喃喃道:“前辈……”
  李玄道眼睛里细细的血丝,从瞳孔铺向内侧的眼角,他压下满腔悲怆,摆手道:“我很好,只是酒喝的不够多。”
  说完后,便走到神案前,拿起青色葫芦,咕噜咕噜灌酒,片刻之后,汉子抹嘴问道:“方才的我,帅气不帅气?!”
  “帅得一塌糊涂!”
  陈经年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前辈,请您收我为徒。”
  李玄道把葫芦重新搁在神案上,笑道:“以你这很一般的根骨,我本不会多看你一眼,奈何你运气好,体内有着大隋半数气运,当你半个师傅也未尝不可。”
  月华如水,斜斜照进破败山神庙,洒在邋遢汉子身上,留下淡淡的光辉,宛若神人。
  李玄道摆手道:“起来吧,你体内的那缕紫气原本封于丹室,是谁强行破开了?”
  陈经年站起身,想起那夜黑衣怪客的古怪行径,有些不确定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那日有个自称王破门的黑衣怪客,来兆丰和当东西,那时候我感觉像做了场梦,后来白衣剑神李少先便告知我体内有一缕气,还将一本《引气诀》送给了我,让我自行琢磨。”
  “即开黄菊酒,还降紫微星。连你体内的一缕紫气都未能看得通彻明白,那李少先,兴许连那江独秀都不如,哪当得起‘白衣剑神’四个字?”
  李玄道嗤笑一声,随即皱了皱眉,按理说,这偌大个虞州城,只要他想,没有不能感知到的人和事,陈经年口中的黑衣怪客是何方神圣,莫不是刻意压制了气机?
  一听这话,陈经年立刻拍马道:“师傅说得对,那白衣李少先哪能及你一根汗毛。”
  汉子不理会他的溜须拍马,闲散随意道:“你学剑是想杀了那灵缈派的刘祁专?”
  陈经年低下头,看不清表情。
  李玄道挑眉道:“别害羞,直接说。”
  陈经年揉了揉脸颊,望向邋遢汉子,眼神清明如月华,开门见山道:“那刘祁专不应该为了面子,打断柳嘉木的长生桥,使得那黝黑小子,数着日子渡过余生……”
  说到这里,陈经年思量片刻,望着仍在汉子手中的铁剑,缓缓说道:“我不仅年岁比柳嘉木大些,个头也比他高些,作为兄长,自然要为他承担些,我现在学剑,以后学刀,哪怕最后柳嘉木撑不过去,我也要用手中的刀和剑,告诉那些错了的人,有些错误,不是一句对不起就完事的。”
  似想到了什么,少年嘴角一咧,“最好笑的是,事到如今,那些人连句对不起都不曾有,你说好笑不好笑?”
  说着好笑的少年郎,一点都没有笑。
  “胸有不平事,愤懑气难消。”
  李玄道揉了揉酒糟鼻,微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再教你一套吐纳之法,配合着那引气诀,将你体内的一缕紫气暂时稳住,不让其兴风作浪,至于最后,你能否将它化为己用,全看你的造化。”
  陈经年死皮赖脸道:“徒儿谢过师傅。”
  李玄道直接了当道:“我呢,顶多算你半个师傅,以后怎么舒服怎么来吧,给老头儿多提些好酒便是。”
  汉子用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喃喃道:“如今的李玄道,好比那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不成为我的徒弟,倒是件幸事。”
  陈经年有些头大,这虞州城最好的酒就是那桃花春烧,但眼前的猛人动不动就喝状元红、蓬莱春,看样子,眼前这便宜师傅酒量还顶好,他去哪弄那么多好酒?
  少年郎有些惆怅呐。
  似想到了什么,陈经年跑到神案前,用手敲了敲青色葫芦,好奇道:“听你先前的意思,那把复隋就在这酒葫芦里?”
  汉子点头道:“正是。”
  陈经年瞪大眼睛,指着葫芦嘴,一脸不信,“这么小的瓶口,能放得进那么大的青锋剑?!”
  李玄道笑容玩味,啧啧道:“瓶口虽小,里面却是原始森林。”
  少年复问,“那你喝酒时,不怕划伤了嘴?”
  老剑神揉着额头,感慨道:“这孩子,见的世面还是太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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