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南京

　　第二天早晨，我醒的时候张怡已经起床了。随便吃了点早饭后我们便带着行李坐上了去火车站的出租车。
　　一路上我和张怡都没有说什么话，搞得司机师傅以为我们是闹了矛盾的小情侣。一直在有一句没一句的自顾自的在说话，从社会经济一直到鸡毛蒜皮的小事。
　　约莫半个小时，我们到了黄山火车站。我和张怡在火车站广场上做着最后的停留。
　　“把身份证给我，我去买票。”
　　“喂，你好歹告诉我要去哪里吧，我从前天夜里就问你准备去哪里，到现在都不说。你是真的想把我给卖了啊？”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张怡还是把身份证递了给我。
　　“我先去看看，我不是不告诉你，我是真的不知道我要去哪里。如果你不想胡闹了，我就给你买回家的票，如果你还想继续这个游戏，那就别管，等我把票买回来。”
　　“去吧去吧。”
　　走在售票大厅的路上，心中盘算着到底该去哪里。
　　南京！一个地名瞬间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居然第一个想去的地方是南京！
　　我开始对自己充满了不确定，但是随后我又在疯狂的为自己去南京找理由。比如说我想回去见见老朋友，比如说我想吃南京的盐水鸭了，唯独没有把想在离开之前去再去见陈瑶一次党成理由。
　　我买了上午十点一刻的车票，不出意外的话我们下午三点多就能抵达南京。
　　我把买好的车票和身份证给张怡，故作轻松的说道：“走，去南京。”
　　“好。”
　　我很诧异张怡的反应，她肯定是知道陈瑶就是南京人。而前天夜里我也告诉她过陈瑶已经回了南京。
　　“你别多想，只是南京有个朋友知道我现在有时间了，想找我聊聊。反正也没想好去做什么。先去那边玩两天再说吧。”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跟张怡去解释，可能是单纯的不想让张怡把自己看轻。
　　人就是这样，一旦心里有了什么念头，经过滋长之后那就会变得疯狂。
　　这一路上，我留意着火车走过的每一个地方。因为陈瑶昨天也走着同样的路。我被火车里沉闷的气息压得喘不过气来。掏出烟盒队张怡示意了下，便走到了火车连接处的吸烟室。
　　我很像给陈瑶打电话，但是以前的手机也被砸坏。手机卡也没有存着陈瑶的号码。我打开手机QQ试图联系到她，可是连续发了三条信息之后都没有回复。
　　我很沮丧也很绝望，感觉我这辈子是再也跟陈瑶没有联系了。我不知道我这次在南京逗留还有什么意义。难道真的只是去吃一口南京的盐水鸭？还是真的只是想见见以前的朋友。
　　下午四点一刻，我们乘坐的火车终于抵达南京车站。
　　来接我们的是我的我曾经的校友王小飞。见到我们的时候现实愣了愣下之后就抢着去帮张怡拉行李，然后小声的跟我说道：“真羡慕你们这些文艺小青年，女朋友一个比一个漂亮。早知道当年我也跟你一样去学个吉他什么的了。”
　　我们被王小飞的话逗的发笑，但是我和张怡都很默契的没有说什么。我不想解释是难得解释，但是我搞不明白张怡为什么也不解释，甚至还对王小飞笑着点了点头。打招呼？还是确认了王小飞的猜测？
　　随后我们随便在玄武湖这边吃了点东西，然后住进了小飞帮我们预定的酒店。
　　当然没有很多电视桥段里面的一间房两个人睡的桥段，我在路上的时候就跟小飞说过帮忙顶另个房间。
　　晚上的时候，小飞带着我和张怡就近找了一家ktv唱歌。
　　一向钟爱流行音乐的“情歌小王子”王小飞一连点了几首许巍、汪峰和黑豹的歌曲。唱的青筋暴起，声音嘶哑。
　　眼前的画风，让我有点愕然。
　　几首唱完，小飞很是兴奋的跑过来跟我说：“我记得你在学校的那会就是很喜欢这些歌，那时候来KTV这些个是你的必点歌目。以前还老鄙视你，说你唱这些老男人的歌曲是怎么个事情，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发现自己也慢慢喜欢上了这一类的音乐，可能是上了年纪的关系吧。”
　　我给小飞去了一个白眼，然后点了一首杨臣刚的《老鼠爱大米》手舞足蹈的唱了起来。
　　这回轮到小飞傻了，张怡也在旁边乐的不可开支。
　　等我唱完之后，张怡接过话筒去点歌了。我和小飞也终于可以坐下来好好聊天。
　　“小飞，人都是会变得。”我递过去一支烟。
　　小飞尴尬的笑了笑，点上烟，不置可否。
　　我一直偏爱摇滚，民谣。对小众的独音乐形式有着近乎偏执的狂热。在学校唱歌的时候，总是唱着一些其他人很少听过的歌。显得“过于沧桑”和“装逼”。与群体格格不入。
　　而在西递的我，从事着很多人说的卖唱行当。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会了弹各种各样的小调，甚至我还有一次为以为老大爷演唱了黄梅戏。
　　平时在私底下的时候，也会去弹唱一些所谓的神曲，不仅自己唱的开心，还能使得气氛融洽，常常把自己和别人逗得哈哈大笑。
　　是因为爱好吗？答案显然不是，是因为穷。
　　换做以前，我对我现在的行为肯定会很不屑。小飞也一样，我想几年前的他肯定不会想到，有一天他也会唱着“装逼，没格调”的“中老年歌曲”，并且还陶醉在其中。
　　“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终究成了自己曾经讨厌的模样？”小飞有些自嘲。
　　我笑着举了举酒杯，“难道不好吗？”
　　“人注定是要长大的，面对成长，人都是有意无意的接受或者被迫的成长。我并不认为原来的，最初的就一定是最好的。经历不同，环境不同，故事发展的就存在着不同的可能性。所谓的自己曾经讨厌的模样，只是当时的想法。要是再过几年，再回头想想现在，是不是也是会活成现在讨厌的样子呢？
　　点了一根烟，看着香烟一缕一缕的上升，最后被射灯照的五彩斑斓。
　　“以前的我，总是自恃清高，从心底就厌恶那种为了追求金钱而忙碌的人。直到后来我发现，没有钱你可能吃不饱饭，没有钱你可能夏天四十多度你都没有勇气去开空调风扇。”
　　王小飞就这么看着我，喝了一大口。
　　“卧槽，你还是这么装逼。说的我一愣一愣的。搞什么鬼，你是在给我上语文课吗？你刚才说的话拿到高中那会，绝对是满分作文。”
　　“来，看我再来给你装个，要不然怎么对得起的我外号B哥？我决定了就今晚我要再装B的道路上一路走到黑。”
　　“一个人住在这城市
　　为了填饱肚子就已精疲力尽
　　还谈什么理想
　　那是我们的美梦
　　梦醒后
　　还是依然奔波在风雨的街头
　　有时候想哭就把泪
　　咽进一腔热血的胸口
　　公车上我睡过了车站
　　一路上我望着霓虹的北京
　　我的理想把我丢在这个拥挤的人潮
　　车窗外已经是一片白雪茫茫
　　又一个四季在轮回
　　而我一无所获的坐在街头
　　只有理想在支撑着那些麻木的血肉
　　理想今年你几岁
　　你总是诱惑着年轻的朋友
　　你总是谢了又开给我惊喜
　　又让我沉入失望的生活里
　　公车上我睡过了车站
　　一路上我望着霓虹的北京
　　我的理想把我丢在这个拥挤的人潮
　　车窗外已经是一片白雪茫茫
　　又一个四季在轮回
　　而我一无所获的坐在街头
　　只有理想在支撑着那些麻木的血肉
　　理想今年你几岁
　　你总是诱惑着年轻的朋友
　　你总是谢了又开给我惊喜
　　又让我沉入失望的生活里
　　又一个年代在变换
　　我已不是无悔的那个青年
　　青春被时光抛弃
　　已是当父亲的年纪
　　理想永远都年轻
　　你让我倔强地反抗着命运
　　你让我变得苍白
　　却依然天真的相信
　　花儿会再次的盛开
　　阳光之中到处可见奔忙的人们
　　被拥挤着
　　被一晃而飞的光阴忽略过”
　　唱完歌，王小飞送我们回了宾馆。我们约好明天再见之后他就打车回去了。关上房门之后，我打开手机QQ，并没有收到有关陈瑶任何信息。随手对着玄武湖拍了张照片，然后配了些文字发在了QQ空间上面。
　　然后把手机就这么扔在一边，点上眼就这么站在阳台上看着玄武湖的夜景。
　　隐约间听到隔壁的房间有点动静，我知道张怡就住在隔壁。我探了探身子，发现她也就站在阳台边看着玄武湖的夜景。
　　不过我并没有打扰她，就这么看着她，就这么抽着烟、看着她。
　　一阵电话震动的声响把我从这安静的画面里拉扯了出来。打电话的是我在西递第一份工作的老板。我很诧异他为什么会给我打来电话。
　　“安可，现在在南京？”
　　“是的，李哥。”
　　“现在怎么样？明天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饭聊会，我现在就在南京。”
　　“恩，好。和我一起的还有个朋友。”
　　“没事的啊，你们一起过来好了。”
　　“好，我去问问，如果她不去，那我明天就一个人过来。”。
　　“好，到时候联系，就这么说定了。”
　　因为我不知道张怡会不会讨厌这样的场合，所以我还是再帮她回复之前准备跟她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