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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闰余成岁,律吕调阳。
云腾致雨,露结为霜。
金生丽水,玉出昆冈。
剑号巨阙,珠称夜光。”
无垠的池水倒映着暗红色的天苍,连同暗淡的云海与星辰一同复刻,毫无波澜平整的像是一面巨大的铜镜,反衬着远处蜿蜒的山脉更显蜿蜒。
就好似那般游龙,肆意穿梭于两界。
空灵而又婉转的低沉吟唱却未带着半点颓然,反倒有几分被抑制的欢愉在亚托克斯的身旁悄然绽放,带着韵律与平仄的诗篇就像精灵的耳语,虽不解其意,但却知晓其情。
就像是有人托举着他,飘荡在无尽黑暗里的亚托克斯一点一点的向上被抬升,那永恒静滞的水流终于有了波纹,环绕着他如同条条丝带柔和的划过他的身体,就像琥珀里玄奥的纹路,杂乱却美的让人心碎。
“哗啦。”
在一片迷蒙中的亚托克斯只听见这世界时而喧嚣,时而沉闷,他躺在水面上起起伏伏,荡起阵阵波澜,这块绵延万里的璞玉有了裂纹,却又在转瞬间愈合,又被撕裂,周而复始。
“叮咚。”
亚托克斯挣扎的睁开双目,好似这般就能逃离着那无穷无尽的猩红梦魇,手臂微微一动便带起水流滑动的悦耳声响,还有水珠归于海洋的欢愉嬉闹。
他看着暗红色的天际还有漫天暗淡的星苍,无端的愤懑在他心头炸响,似乎有人在怒吼,在咆哮,又似乎有人在哭喊,在避让,亚托克斯那漆黑的眸子倒映着这片寂静的世界,铭刻着那抹猩红。
“醒了就起来吧。”
熟悉的声音取代了不休的吟唱,但无论亚托克斯如何回忆,都不曾记得在何处曾听到过这样的嗓音。
他有些费力的缓缓起身,站在这片暗红色的水面上,全身的筋骨都爆出一阵清脆的声响,那有些佝偻的身姿都仿佛挺拔了几分。
“你是谁,这是哪。”
亚托克斯扭头漠然的看着一袭白衫捧着厚厚书籍的中年男人,虽然饱含疑惑,但亚托克斯已经疲于刨根问底,不妨走过场似的抛出问题,他是否提问,和对方回不回答并没有什么直接的联系。
但他仍在努力的回忆,到底是在何处见过或遇到过此人,可记忆就像迷雾中的阴影,若隐若现,却始终无法抓到真相的尾巴。
“这篇文章如何?”
那人笑了笑,扶了扶厚重的镜框,答非所问的将问题抛回给了亚托克斯。
“听不懂,但很好听。”
亚托克斯皱着眉头,仔细的回想那一直围绕着自己耳边的低语,一边起身整理了下自己有些缭乱的衣衫,一边如实的回答。
“这篇文章,是阿兹尔飞升之时我们窥探到的另一个世界的杰作,区区千字,却蕴藏大道之声,细细品味,不觉得道尽这天地么?”
那人有些惋惜的摇摇头,好像是对亚托克斯的愚昧感到可惜,咂咂嘴也只含糊的做了番解释,但亚托克斯显然更加在乎他所提到的‘另一个世界’还有‘阿兹尔’,只不过当他刚想发问,又一个红色衣衫与那人长相一模一样的中年人从另一边走来,粗暴的拿手中的木剑砸向白衫男子手中的书籍。
“读书读傻了是么?这片地该用双脚丈量,这片天该用双肩抵抗,别扯些没用的,虚空来袭的时候,你读书感化它们了?”
“你不也给打成这般模样了?你才是别说这些没用的。”
“话可不能这样讲,我们的经历又不一样,我可不像你们...”
“既然说到这儿,看样子我才最有发言权...”
亚托克斯还未从迷茫中彻底醒来,无数长相一模一样衣衫颜色各不相同的中年人从四面八方浮现,就好像是朝堂之上文官争相上书一般嘈杂一言一语堆满了亚托克斯的脑海,有人拿着弓,有人披着剑,各不相同,却越发眼熟。
“亚托克斯,走下去。”
突然间他们又停止了争吵,齐齐用一种难以言表的目光看着有些无措的亚托克斯,穿着金色战铠看不清面容的战士端坐于他的前方,低低的嗓音像是告诫,又像是鼓励。
“走下去。”
他们齐声呐喊。
脚下的水面好像在刹那间崩塌,亚托克斯还没能看清每一个人流淌着眼泪的面容,就被无尽的池水将他吞没,窒息的感觉淹没了他所有的感官,但在他的脑海里,仍旧回荡着他们最后的声音:
“走下去。”
像是怒吼,像是咆哮,又像是...哀求。
······
巨神峰之下彼此对峙的势力都停下了攻伐,注视着沐浴在猩红里的亚托克斯吸纳着这片空间里无数斑驳的能量重铸着他镀着金芒的骨骼,无数脉络如同丝线缓缓延伸相互交错,那颗裸露的心脏有力的跳动着,像是战鼓,像是雷鸣。
“那些本该属于他的一切,都将以另一种方式归来。”
泽拉斯看着身后沸腾的河水慢慢干涸,那张诡异的面庞上,似乎透露着疲惫的欣慰,他伸手撤去了四周用以防守的飞升能量全力倾注向颤动不已的重剑,重剑在欢呼,在长啸,绽放漫天金色光芒。
悬浮于空中的潘森沉默着抬起手,手上那柄暗金色的长枪刹那间被附上星光,带着不可违背的意志朝着失去了防守的泽拉斯投掷而去,长枪如同游龙咆哮着燃起火焰,形如坠落的星辰。
一旁的阿兹尔却在这时用黄沙铸造了无数屏障抵挡在泽拉斯的身前,就像很久以前那样熟练的为他抵挡漫天的箭矢,但那柄被赋予星灵意志的长枪不过片刻便冲破了皇帝的意志,仍旧咆哮着向着泽拉斯冲击。
然而面对着可以夺走他生命的一击泽拉斯却好像完全无视,他不但没有再度建立防御,而且还解开了身上用棺木构筑的铠甲,他凝视着面前从半空中洒落的沙砾,旋即好似露出了释然的微笑,扭头看向一旁掩藏在沙霾里的阿兹尔,隐约间似乎看到了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许你万世为主。”
泽拉斯轻声自语。
“还没到死的时候。”
金色的巨人缓缓挺立,手中那似乎可以顶天立地的重剑狠狠的轰击向嘶吼的长矛,无形的意志针锋相对,星灵的吟唱与飞升的诵读越发高亢。
巨人的双翼舒展带着狂风,激荡着河流向着四周飞溅,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这个神圣的怪物,某种堕落的神性在他身上荡漾,某种无法言明的愤怒从他身上迸发。
亚托克斯静静的伫立在原地,周身的一切都显得那么渺小且卑微,就算是高悬于半空的星灵,似乎都能触手可及,他从未感受过如此充沛的能量在他的体内涌动却不斑驳,难以言表,但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属于他的,而非是被赐予的。
“亚托克斯。”
潘森冷漠的呼喊着他的名字,亚托克斯仰起头,却厌恶这种仰望的感觉,于是他张开双翼,与他对视。
潘森的背后空间无声的崩碎,无数具毫无生气的躯壳在黑暗中苏醒,熟悉的气息充斥着这片摇摇欲坠的空间。
“这就是那些飞升者的归宿,对吗?”
内瑟斯注视着那些逐渐苏醒的各式各样的怪物,就连雷克顿都熄灭了对于内瑟斯的怒火,向着穹顶疯狂的咆哮。
然而亚托克斯并不惊讶,也不露怯。他看着那些人群,好似在等待着什么。
而在那已被遗忘遥远的神魔战场上,无数尸骸从坟墓里爬出,他们披上金色的战甲,迎着光来临的方向缓缓抬头。
就在潘森与佐伊指挥着无数战士进攻的那一刻,天边坠下无数陨石如同雨点向着巨神峰汹涌的砸去,威严而肃穆的巨神峰却如同一张薄纸被直接洞穿,数以万计的教徒向着陨石落下的方向虔诚的伏跪而下,这是他们所知的...‘天罚’。
“在外游荡的灵魂啊,终于找到了你们的归宿。”亚托克斯张开双臂,重剑悬于胸前,他高声呐喊,他放声咆哮。
陨石笔直的坠入岩浆,闯过那不堪一击的阵法,带着万吨熔岩砸落于星灵头顶。
“来啊!命运在等待!”
陨石的火焰里无数披挂着金色战铠的士兵缓缓走到亚托克斯的身后,就如同多年以前那样迅速的归队列阵,哪怕他们已经彼此遗忘彼此迷茫但依靠着浑浑噩噩中的直觉,他们知道,面前这个高大的男人,曾是他们的一切。
亚托克斯的脸颊上流淌着血液铸成的眼泪,无数记忆的碎片在他脑海里翻腾,那些都是不同时间里的过往,他和他的军队曾一次又一次的抵抗,抵抗虚空,抵抗星灵,抵抗...命运。
而后...面对死亡。
亚托克斯收剑,一步一步走向阿兹尔,阿兹尔伫杖而立,平视着他面前的这支真正的军队,而非是他用沙砾缅怀的过往。
“陛下,恕瑞玛第七军团,向您致敬。”
亚托克斯单膝下跪,手握成拳锤击胸膛。
阿兹尔愣了片刻,旋即仰天大笑。。
“我的士兵们,前进!”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