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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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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在九鸿别院北边得一座靠山楼阁中,有三道身影正在谈论着赵稷。
  “老三,老七说漓儿带过来的那少年很可能是刑天门的人,你如何看?”
  别院老大卢纪元扫了一眼屋内的白衣老人,语气淡漠。
  白沧风听后,看了看坐在自己旁边的老七莫朴,见他面色阴沉,轻笑道:“不好说。”
  “刑天门炼体术讲究的是运三华五气之精而洗骨伐毛;搬运周天火候以炼身;内功日运脐、夜运泥丸。故而,其肉身如金石,永不暴润。
  而那小子却是肌骨如玉,内力像水一般清柔。他有可能是刑天门之人,也有可能不是。”
  卢纪元闻言沉思了一会儿,冷哼道:“哼!任何接近漓儿的人都得死,但那小子目前身份不明,我们不好动手。老三,你明日借机问一下那小子的名字,然后去一趟无常阁。”
  “好。”白沧风点头答应后,侧头对身旁的莫朴笑道:“老七,你对付那小子用了几成力?”
  莫朴听到他的问话,心中一阵不爽。他虽然知道白沧风是明知故问,却还是冷冷地回了一句,“三成。”
  ……
  次日,鸿泰山秋雨不断。一眼望去时,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赵稷看着窗外的风景,心中焦急难安。
  昨夜,南宫漓虽跟他说她的三爷爷明日就会放他下山。可是,此事的真假不好确定。
  他目前犹如一条躺在砧板上的鱼,生死全在执刀人的一念之间。
  昨日南宫漓七爷爷开口就是威胁恐吓,出手便是狠辣无情,放他一马的可能几乎为零。而那丫头的三爷爷看起来倒还挺慈眉善目的,只是不知他会不会如同南宫漓所言一般,明日放他下山呢?
  就在赵稷遐想之时,白沧风推门走了进来。
  他见赵稷望着窗外极目远眺,开口笑道:“小友身子恢复的如何了?”
  赵稷转头瞧了他一眼,淡淡说道:“多谢前辈挂念,小子已经无碍了。”
  “嗯,那就好。”白沧风走到赵稷身旁,看着窗外的秋雨,神情无悲无喜。
  接下来,两人就这般静静地看着窗外,心中各有所思。
  忽然,白沧风打破了平静,开口说道:“山上风雨大,年轻人多穿点衣服,不要一时疏忽染了风寒。”
  “前辈所言有理,但小子觉得经风雨才能见世面。”赵稷似笑非笑,语气平淡如水,“若是昨夜小子没到贵院来讨口饭吃,怎知这人迹罕至的鸿泰山有座九鸿别院?又怎知一口饭便让小子身陷泥沼了呢?”
  他的话让白沧风不禁哈哈一笑,“你小子很不错,可是你要知道风雨中不仅仅有风,有雨,还有随风飘荡的落叶,借风而行的沙尘,乘风而起的稻草。这其中只要有一件东西被你沾染上因果,你就会被卷入这多事之秋的风雨当中。”
  对于白沧风的一番说辞,赵稷似懂非懂。
  人世间的风雨,千百年来从未停歇过。不管是战火纷飞的乱世,还是夜不闭户的太平,总会有大大小小的风雨惊起一滩鸥鹭。
  然而,这世间从来不缺风和日丽的美好晴天,也不乏霁日风光的雨后美景。它缺的只是破云而出的万丈光芒,照尽世间的龌龊、阴暗。
  “前辈打算何时放我离去?”赵稷耐不住心中对自由的渴望,转过身看着白沧风问道。
  后者微微一笑,答非所问:“漓儿是个乖巧的孩子,从小就非常伶俐聪明。我们几个老头子凡是说过的话,她都一直铭记在心,从未有过悖逆之举。可就在昨日,严禁外人进出的九鸿别院却被你破了禁。你说,我们该如何处置你?”
  赵稷听后,心中有了答案,叹气道:“看来,你们是不打算放我离开了。也罢,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白沧风想起那一向温柔善良的丫头,早上居然跟他大脑脾气,说什么“难道凡是跟我有关系的人都该死?可是,你们为何没有死?”,心中悲苦交织,再想到大哥卢纪元的话,他回应道:
  “方才漓儿来找老夫了,她说她带你到别院来是因为黑山打伤了你,又见你中秋佳节孤身一人,心中不由怜悯。故而,才带你到别院吃顿饭以作弥补。而老夫也见你品性不错,风度不凡,杀你终是心有不忍,明日一早你便起身离去吧!”
  赵稷看着离去的白沧风,心中微起波澜,轻笑道:“看来那丫头在九鸿别院地位不凡,说话倒是有点分量。”
  ……
  次日,赵稷辞别了南宫漓,便骑着那匹老马离开了九鸿别院这个是非之地。一路上他披风戴雨,星夜兼程的向青云书院而去。
  九鸿别院的经历,是他十年六载以来最惊心动魄的一件事。虽谈不上断肢缺腿,但内心的焦灼却让他倍感煎熬。
  有时候,生死对人来说也就眨眼和闭眼的区别。可等待死亡的来临,却是最让人痛苦的。那种对滚滚红尘的不舍,对人生未完之事的遗憾,互相交织在一起时,足以让人心力交瘁。
  ……
  当夜幕深沉之时,那些躲在阴暗下的鬼怪总会出来猎取目标。
  无常阁便是其中之一,自前两日安平县据点接到一笔千金之单后,便对目标人物判了死刑,且鬼将要求五日之内将其生魂拘到鬼殿,以待三更之时雇主验货。
  而赵稷自下了鸿泰山后,一路上接连遇到了许多莫名其妙的事。
  先是有人以假借问路为由,对其下黑手,见计划失败后那人声称近年饥荒,迫不得已才干此勾当,望饶恕一命。赵稷本就庶民出身,见多了这种事,心软之下就放了那人。
  其次,在一座小镇客栈打尖时,门口遇到了一位卖身葬夫的妇女。赵稷见那妇女可怜,便赐了一些碎银以作安慰。而那妇女收了银子后,哭声哀求他收留,愿今后做牛做马。赵稷本就贫苦,再加上那妇女姿色尚可入眼,怎还敢答应她的请求,便借故推托了。可谁知,那妇女竟恼羞成怒破口大骂,“老娘哪里配不上你?你个黄口小儿还挑三拣四的!”她这般行径,直接让赵稷愣在当场,低语道:“这……怎么跟说书先生故事里的不一样?”
  再是,赵稷在一座破庙借宿时。深夜里居然冲进来一帮持刀壮汉,领头人说什么“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赵稷当时就懵了,过个路而已,怎么还有这种桥段?他一想到这两三日的种种奇异之事,不由怒火中烧,起身三下五除二便把那些闹心之人打发了。
  可谁知,没过多长时间,那领头人便带着他的几位大哥再次踏进了破庙中。赵稷在他们几人的轮番围攻下受了伤,乘着夜色慌忙逃了出去。
  一路上,他左躲右藏,像个受伤的兔子,又像是过街的老鼠。在他们穷追不舍之下,赵稷也终于放下了心中对他们的仁慈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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