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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墨道萧萧 / 第一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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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谷鸟的清鸣在青山间回荡,这片坐落于山谷之中几近与世隔绝的村庄,也被这几声清鸣所唤醒。村子规模不大,村东馋嘴的孩子看到村西袅袅升起的炊烟,不多时就能跑到那家吃上一顿。吃完早饭的人们互相打着招呼,然后各自向田埂和作坊走去。朝霞撒落在这片村子里,间或着几声鸡鸣犬吠,清晨似乎显得格外的宁静。
  没过多时,这短暂的宁静被一阵吵闹给打扰了。一位中年妇人咋呼着走进房间,房间里有两张床,一张床上大大咧咧的躺着一个少年,被子被踢到脚肚子,嘴角的口水已斜流在枕头上;另一张床上杂乱的堆放着衣物、笔墨、和一堆鬼画符一般的粗纸。再四下看去,房间里十分空荡,唯有的点缀就是墙角一堆半人高的竹简和与这四壁皆徒的房间气质格格不入的一摞帛书。
  “臭小子,还在睡。起床了!”妇人说着抬起腿就是一脚,踢到少年的屁股上,少年被踹落到地上。“哎呦。”一声惊呼,“娘啊,大清早的怎么又踢我,我都老大不小了。”少年揉着屁股懒散的爬了起来,眯着眼睛想再爬回温暖的被窝,睡个回笼觉。
  “你小子过几个月才满十六,老娘我怎么就不能打了?”说着随手抄起一卷竹简向少年呼去。
  “别打了、别打了、书乃圣贤之物,贵着呢!”说完少年赶忙起身越过床,逃窜出自己的房间。
  妇人一看少年逃出了房,对其喊道:“把堂上篮子里的麦饭给你大伯带去!”
  “好嘞~”少年吆喝一声,从厅上拿起篮子窜出门了。
  “哟,石头啊。”
  “早啊,孟大婶。”石头应答了一声。
  “大娘这早上刚蒸了点豆粽,拿两个,你尝尝。”
  “不用了,我娘给准备了早饭了。”
  “你还和你孟大婶客气什么,在这等着。”孟大婶也不等再石头接话,停下手里的针线转身回房拿出四个粽子塞到石头的怀里。
  石头嘴上说拒绝,动作却很诚实,直接拆了一个,张嘴咬了一口边说道:“谢谢孟大婶了,全村的粽子就属您家的最香,要是我娘包的话十个粽子就会漏八个,还有两个可能硬的都不能吃咯。”
  “这孩子,哪能这么说你娘。”孟大婶笑骂道
  突然石头的家里传来一阵吼叫:“石头!你说什么呢!还不快去给你大伯送饭!”
  “孟大婶我先走啦,不然我又要挨揍了。”说完少年把粽子塞进了嘴里,一溜烟的跑远了。
  “这孩子。”
  这被唤作石头的少年全名换做墨离,因为幼时体弱多病,母亲怕孩子早夭,取个小名叫石头,希望命硬些。叫着叫着,街里街坊的也只记得孩子叫石头了,本名是什么到是多半给忘了,这孩子也没遇过什么大灾小病的,人不仅体格越来越好,人也越来越机灵。三四岁的时候就能背十几首诗经楚辞了,一问谁教的,答曰:自己听溪边浣纱的阿姨姐姐们唱的,觉得朗朗上口,跟着唱两遍也就会了。到了六七岁时,就能跟着他大伯舞着个打铁锤在作坊里叮叮梆梆乱敲上一天,虽说也没捣鼓出什么东西,但一身的力气却从那个时候开始练了出来。
  转眼间,半盏茶的功夫,石头就走到了村里的一条小溪边。越过这条小溪就马上到村口的作坊了,石头赶忙整了整衣衫,挽起袖口露出手臂上略具雏形的肌肉,挺起胸膛,故作潇洒的踱步走向独木桥。这番姿态自然不是做给他大伯看的,溪边三五个豆蔻年华、及笄之年的少女正浣洗着衣物,石头微微朝她们一笑,姑娘们也报以赫然。
  要说石头的长相,仔细观瞧,却有一番风度。脸型如他的名字一样,如琢如磨,如切如磋,棱角分明。剑眉之下,双目如星,鬓若刀裁,发如墨瀑。唇上的绒须透露着少年的青涩和朝气。
  但正所谓帅不过三秒。
  倏然,一粒石子正中墨离的脑门,墨离身体晃了晃,踉跄了一下,双脚一沉气将重心拉回这两尺宽的独木桥上,好在没跌入水中,在姑娘们面前出个大糗。墨离四下望去,树林中有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回头再看,溪边浣衣的姑娘们却正捂嘴轻笑着,墨离恼羞怒道:“禽慎!孟潦!你们给我站住!”说罢,墨离也顾不得什么风度了,一撸袖子,提气轻身,一步越过小溪,就要向两人冲去。
  其中一人听到喊声拔腿就跑,边跑边回头喊了句:“石头,你大伯还等着你去帮忙呢,我先走啦!”
  另一人一看同伙跑了,暗骂一声:“没义气!”也跟着跑了。
  这两人正是墨离的发小,那个个头不高,身形纤瘦的名叫孟潦,一身宽大的襜褕配着文静的面孔略显出一股书卷气,但奔跑着带起的风却把襜褕吹得更鼓了,如果加根线不知道能不能让人误以为是风筝。这孟潦就是那位孟大婶的儿子,看似书生气质,其实打小调皮捣蛋,唯独不喜读书,偷看张寡妇洗澡,揭发王大叔翻墙等等这类事都是这小子组织孩子们干的。孟大婶想让孩子学好,学祖上孟母三迁,从村南迁到村东,迁到村西,迁到村北,可怎么迁也不迁出这个村啊,无奈之下也就不迁了。但孟潦却机缘巧合下搬到了墨离家对门,孩子的友谊最是简单,捣蛋事儿一起干多了,一来二去两人成为了死党。
  另一个肩膀宽阔,身材高大,跑起来像一个石墩子在翻滚的就是禽慎了。禽慎上个月才满十四,但身高已近八尺,而且天生神力,十二岁的时候,几个孩子在田埂里玩耍,一头耕着地的牛忽然发了疯似的冲向了一个小姑娘,千钧一发之际禽慎猛然从边上冲出,抓住牛角,只听一声怒吼竟是把这头疯牛直接撂倒。然后,然后禽慎开始了第一段撩妹生涯。禽慎外表粗犷,但性情却十分风流,一生的唯一目标是“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而且总说自己人如其名必将成为一代情圣,当然在墨离和孟潦眼中禽慎不论从肉体上还是精神上都更像一个禽兽。
  墨离嘴里不停的骂着两个发小,但一看手里的豆饭差点撒了出去,赶忙停下了脚步,哼哼一声“两个混蛋,让我在姑娘们面前丢脸,回头儿再收拾你俩。”转身向村口的作坊走去了。
  顺着小溪绕过一弯,一间竹木屋里不时传出叮当的榔头声响,墨离加快了脚步,喊道:“大伯,饭来咯!”说着撩起了门帘,走进了竹木屋。
  住木屋里一人正在炉上敲打着。这人与墨离有五分相似,但那双浅灰色剑眉不知经历过多少风霜,深邃的双目中蕴含着千万无法与人诉说的故事,眼角的皱纹和泛白的头发透露出已年过不惑,两手厚重的老茧和微驼的脊背也是多年辛劳留下的痕迹。
  墨离走向桌台,稍微清理出一片空间,将豆饭和粽子放在台上,对那人喊道“大伯,先来吃饭吧。”说着夺过大伯手里的锤子,开始熟练的敲打着。
  墨伯父微笑着让开了身。
  “大伯,这是谁家订的斧头啊,这么大一把。”墨离边锤边问。
  墨伯父扒了一口饭说道:“还有谁,不就是老禽家么,老禽昨个和我抱怨,儿子又把斧头砍坏了,找我打把大个的,我一想那孩子体格,干脆就直接打了这把。”
  “真是个禽兽,”墨离嘟囔了一句,“对了,孟大婶给了我几个粽子,您也尝尝。”
  “你小子别给我献媚,昨天让你复习的《备城门》那一篇复习的怎么样了?”
  “复习的差不多了,差不多了。”墨离轻声回了一句。
  “真的?那我可要考考你,若客以火攻城,当何以救?”墨伯父说着拨开了一个豆粽咬了一口,不禁叹到“孟大姐的粽子确实好吃,香甜可口,和你大娘做的想比也不遑多让了!”
  “大伯哟,大娘又不在边上~”墨离揶揄道。
  墨伯父咳嗽了一声:“嗯咳,哪那么多废话!让你回答个题目扯这些有的没的,说吧。”
  “嗯,这个么,这个。”墨离绞尽脑汁思索着:“若敌以火攻城,当以土挡之!水灭之!”
  话音刚落,墨伯父喷出一口粽子,怒视墨离,墨离赶紧继续说:“别急别急!我还没说完呢,让我想想啊。”
  墨离在屋里踱了几步道:“所谓土挡之是指在城门按上木桩,然后在城门以及木桩上涂上厚泥,而用来锁上城门的直木和横栓都要以铁包裹,以此用来防火。水灭之则是每几步来着设一个水缸装三石以上,十步一套盛水工具,用以备灭火之需。”
  墨伯父走过去拍了拍墨离的脑袋道“工具十步一套,水缸就不知道几步一个了?”
  “十步、十步,这不是早上没睡醒么。”墨离打着哈哈。
  墨伯父点了点头,从墨离手里拿过锤子重新敲打起来:“行吧,你过去吃饭吧。”
  墨离让开身子,到溪边洗了洗手,边吃边观摩着大伯的锤炼,虽说工序对墨离来说已经了然于心了,但是他也深知自己与大伯技术上的差距,所以能学到一点是一点。墨伯父虽然是个工匠,平日里教导孩子更多的却是六艺,兵法及炼气锻体之术,打铁、工艺方面却未刻意向孩子传授,孩子不学也罢,学了也乐见其成。
  墨离这儿正端着碗扒着饭,墨伯父问道“对了,石头,你脑袋上那个包怎么来的?”墨离摸了摸脑门,嘴里发出“呲”的一声,发现脑袋上鼓起了半指高的包,这才想起方才遭孟潦和禽慎的暗算,这帐还没算呢。
  墨离咽了最后两口豆饭,拿着一个粽子边吃就向外跑出去“大伯,我有点事先出去一下。”。
  “石头,你高叔昨个打了几只山鸡,给我们送了一只。叫你和你娘晚上过来吃啊!”墨伯父在后面喊道
  “知道了!”话音未落,人却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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