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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气氛有点空蒙，张旭扔掉了手中空空如也的酒瓶，在远处翻滚着，发出一声声刺耳的“哐哐”声，摘掉了耳机，将手机的声音调到了最高，随着一首《爱情没有对错》在空旷的操场上孤寂地嘶吼着。
“……你是一个梦，不会陨落；建构中，会闪烁。爱是一扇门，不必上锁，那阳光，会洒落。……”
歌声微笑的苍白，他的声音也疲惫不堪。
“对于我身上发生的一切，你，是这样认为的吧？”
“爱情没有对错，错的只是选错了对象？”
“没错吧？呵呵！”
“呵呵”似嘲似讽刺般听着难受。远处的柳枝飘荡，在风中，毫无方向地摇摆不定。我默默地听着。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放这首歌吗？”
他抬眼看着我，讽刺的表情张扬在风中，就像柳枝般飘忽不定，又似拢在身边的酒，烈的够辣。
“呵，去年还记得吗？就在这个季节，那个春天，那个我自以为肝胆相照，会为彼此两肋插刀的兄弟，为我加油呐喊，为我增加勇气，而我居然真的信以为真，哈哈……我真傻，好傻。你说，你算什么东西？算什么？”
我静静地听着，在他歇斯底里中感受着他那份沉痛与无助。
“你说，你说啊，你算什么东西？”
“还记得去年河水堤坝崩溃时的场景吗？”
“记得吗？”
“你个滚蛋？”……
阳光微弱，风渐渐地肆掠。那沙哑的声音在耳畔被风吹得支离破碎，然而，每个词语每个句子我都听得真真切切。犹如一柄重锤不断敲打着我的心。
我任凭他发泄。也许不满愤恨在心里堆积太久会抑郁寡欢，当然，从去年他就寡言少语，这并不是我想要的。
“阿飞走了，你对得起他吗？对得起吗，你难道你心里一点愧疚都没有嘛？”
“或许你真的一点愧疚感都没有。呵，自从阿飞从上海回来，你就从此疏远于他。而其他的几个兄弟你也如此，为何？
去年后半年你们似乎形同陌路，就连见了面都冷冷淡淡，一句寒暄都不曾有，直到阿飞走后依旧如此。”
“为什么？阿飞走的时候你也未曾前去辞别，为什么？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阿飞走的时候还嘱咐与我，对你好点？真的不懂！？我是真的不懂啊！”
一句句发问像不停地往水中投入的石子，“噗通噗通”地连绵不绝。
“告诉我！为什么？”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停止，一切风声都似乎沉默不语。
“为什么！为什么？”
我犹自重复着这句话，或是我在思索如何给予他满意的答复。以至于他那双陌生地连狼都感觉凉嗖嗖的眼神离我而去，这般瞧着实令人反感至极。
“为什么？既然你问我，我理应告诉你。”我如此说道，略一思忖，觉得有些问题不必详说，或让他一五一十地了解到发生过的往事，那些深藏的秘密并非好事。虽然这般想，但有些东西势必会水落石出之时，但不是现在，尤其是即将面临中考。
“那么，你问阿飞这些了吗？他告诉你了吗？或者你知道而不愿相信了？”
我心知阿飞未曾向他讲过，因为，毕竟……
“呵，阿飞要是告诉我，我何必与你相见，你不觉得很无趣吗？或是，你觉得比较幽默？”
一瓶酒再次打开，“咕咚咕咚”声再次响起，喉咙不停蠕动，他想将一切都通通埋葬在肚里，却又抵不住这凉风习习的寒冷，总想使身体发热，至少在所有事未曾解决前让血液循环，不至于沉沦。
我也盘腿坐下，望着飘飞的柳枝打开了一瓶酒，默默地吞入腹中。或许，许多事本就不明了，即使明白了解又能怎样，或者如我这般活在梦中不肯接受所有的现实？
然而，现实毕竟现实，谁也无法更改，谁也无法为此而逝去的岁月要求重新来过，不是吗？
寂静可能更让人胡思乱想，而酒也会让人更加难以脱离回忆的痛苦。借酒消愁愁更愁，迷醉的不是思想，更不是记忆，而是初晨如阳的心，不是吗？
“咳咳，咳咳…你也觉得麻醉了可以解除痛苦吗？咳咳，不会的，你不会的，如此你只会比我更加痛苦而不会安心，我说的对吗？”
一味的猛灌，在我的印象中他从未如此过，或许有，也许只在某个孤独的角落，暗自品味着痛苦的滋味。如我一般，有着鲜为认知的孤寂。
“你错了，我从不那样想。如若酒可以解决一切烦恼与痛苦，那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大醉一场，至少在此之前可能早已成为酒罐，烂醉如泥般，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与你相见。”
此刻，风停了。柳枝依旧摆动着枝条，缓缓地停息了下来，似是累了般静静地垂钓在空中。偶尔有鸟飞过，或停栖或飞走，就连那划过的弧度也不曾留下。
“呵，既然如此，那你现在端着酒瓶，在这里像落寞的黑子般求救灵魂罪责而带来的痛苦吗？亦或是觉得心有亏欠，对于以往心有不甘了？”
他那令人厌恶的嘲弄表情使我心中更加烦闷，更使我心头堵的难受。
“肝胆相照？两肋插刀？呵呵，或许以前有，而今后也许再也不会有了。再也不会了。”
喝完最后一口，酒瓶随之划过一道弧线，除了与地面碰撞的刺耳声外，也没留下点滴痕迹。
风华一指流沙，苍老一段年华。或许，岁月铭刻的只是微笑与憧憬，而将痛苦与悔恨都搁在心里，刻在灵魂。
“是吗？”
“或许，有天，你会发现今天你所说的一切并非领你满意。”
我看了他一眼，那暗淡的目子溢散着曾经。心里有些难受。
“如果我告诉你……但我不能告诉你，至少，现在不能！”
我站起身，望了望柳枝，是那般沉默的一动不动；或许眼中有点磨砂，有点疼，我仰了仰头，一朵灰色的白云静静流淌。叹了口气，向外走去。
“如果你一直以为那样，就坚定你想的吧！”
“或许，你的也对。”
豁然间，我觉得这样也好，对于他，至少如此。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告诉我？”
“你以为你这般含糊其辞的言语可以让我舒服吗，你错了！”
……
我不曾理会，随他发泄，有些事终究需要时间。
04年的春天，那片山林。
我想了许久，便向那片山林走去。那片不知能留下多少回忆的林地。那里有兄弟情义，那里有爱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