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太学院

　　大盛帝国，国祚绵长，已经历经几百年。
　　有欣欣向荣的励精图治，有繁华鼎盛的太平盛世，有风光无限的四方来贺，有动荡纷乱的八王之乱。
　　这座帝国的都城—盛京，看遍了繁华似锦，也饱经了战乱沧桑。
　　但它依然屹立在帝国的中心。
　　墨启跟着队伍，穿过盛京城门。
　　咚！低沉而浑厚，墨启的内心之中，忽然如被重锤击中。
　　墨启掀开马车的帘子望去，晴空万里。繁华的城门口，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那道声音，仿佛就像没发生过一般。
　　墨启有些恍惚，不明所以。
　　队伍在进入城门之后，开始分道扬镳。
　　墨启乘坐的马车属于太学院，原本以为会被送入太学院，但是询问车夫才知道，现在要去的地方是当年父王年轻的时候，住的府邸，靖王府。
　　每一位藩王在京城都会有一座府邸，哪怕并没有人居住，但是仍然会保留着。
　　等到马车走街串巷，在一处宽阔的街道上停下，墨启站在一座府邸的门口。
　　王府大门气派非凡，宽敞高大，连门口一左一右两只石狮子，都雕刻的栩栩如生，一看便不是凡品。
　　墨启觉得，这靖王府唯一有点不足的，是这诺大的一座王府，门前有些太空旷了，甚至可以说，有点冷清了。
　　马车离去，墨启敲了敲大门，没过一会。
　　“吱呀“一声，大门打开。
　　一位头发已然发白的老者慢腾腾的打开大门。
　　老者老态龙钟，但精神矍铄，双眸在墨启身上打量了一下。
　　“是二公子吗？”
　　老者问道。
　　“你是谁？”墨启反问。
　　老人呵呵一笑，让出门口的位置，笑道：“老仆姓孙，二公子以后就知道我是谁了，先进来吧！”
　　墨启跨过门槛。
　　府中的陈设偏于老旧，但是却打扫的一尘不染，墨启随着老人熟悉了一下环境，交谈之中也知道，老人叫孙邈，当墨启的父亲还是少年时，老人便待在这座靖王府了，可以算是老管家了。
　　老人一生无子，爱妻也在十几年前便已离世，但老人收过一个义子，现在也在王府中，帮忙打扫看护这座院子。
　　大概熟悉了一下，老人便带着墨启去正厅用膳。路过一间书房时，老人突然停下脚步，笑着指了指道：“二公子，这里便是你父王少年时读书的地方了。”
　　“哦？”墨启有些好奇，伸手指了指房门。
　　老人点点头。
　　墨启推开房门，是一间宽敞明亮的房间，陈设很简单，靠墙的位置摆放着书柜，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前面是一张宽大的书桌，笔墨纸砚，摆放整齐。
　　更显眼的是，在书桌的一侧，摆放着一把老旧的戒尺，斑驳的红漆有些脱落了，是那种私塾先生管教顽劣学生常用的普通戒尺。
　　还有让墨启有些不解的是，大厅当中的柱子上，张贴着一张发黄的宣纸，纸上歪歪扭扭的写着几个大字，“孙邈为师，如野鸭上架，只有呱噪也！”
　　墨启会心一笑，望向老人。
　　“您是父王的老师？”墨启问道。
　　老人轻笑，“开始是的，不过后来就有些颠倒了，他快变成我的老师了”
　　老人说着哈哈笑起来，仿佛记起了很多事情。
　　等到老人笑罢，开口道。
　　“都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二公子去用膳吧！”
　　墨启点头，再次看了一眼书房，随着老人出来。
　　此时的墨启望着院中的景致，突然就少了些陌生，多了些亲切感，既然靖州的靖王府回不去了，那在这京城的靖王府，也不错吧。墨启面带微笑。
　　吃饭时，墨启见到了王府中的所有人，并不多，只有五个人。
　　一位年轻人，书生打扮，衣衫相对朴素，是老人的义子，名叫孙群，比墨启年纪稍大几岁。
　　据老人介绍说，是十二年前中原大旱，太多的饥民四处流浪，有一部分人侥幸涌进了京城，孙群的母亲带着他倒在了靖王府的门口，老人发现时其母已经去世，老人便收留了他，认作义子。
　　吴妈当年是老人家族的丫鬟，如今也已是年过半百，一直跟随在老人身边，照顾起居。
　　吴妈几年前招了两个丫鬟，一个叫喜鹊，一个叫杜鹃，都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吴妈说自己年纪大了，总怕有时候照顾不了老人，也照顾不了孙群。
　　老人看她们聪明伶俐，就把她们留在了王府，吴妈还请老人给两个丫头赐个有文化的名字，但是老人说叫杜鹃、喜鹊就挺好，乡下人的孩子，不适合那些名字。
　　吃过饭后，墨启回到房间，喜鹊敲了敲门，送来茶水，便退了出去。
　　墨启休息过后，便又开始了元气凝练。
　　接下来的日子，墨启一直待在王府之中，因为太学院来人传信，半月之后，太学院入院大试，将会开启剑山。
　　到时请墨启入太学院，参加剑山大试。
　　墨启对于京城的事情并不是太清楚，于是几日之后的傍晚，墨启找来孙群。
　　“二公子，你叫我呢”孙群笑着道。
　　墨启请他坐下，然后道：
　　“你对京城的事情比较熟悉，跟我说说太学院的剑山大试吧。”
　　孙群点点头，
　　“太学院的剑山大试是招收弟子的入门考试，帝国十六岁之前的所有少年都可以参加，不论平民后辈或是权贵子孙”
　　孙群一笑，“帝国等级森严，平民百姓根本没有出头之日，太学院可能是唯一的特例了！”
　　“对，这个我很早之前就听说过了，那时候还想着来太学院看看呢”墨启经历过权贵子弟，也体验过平民疾苦，对此深有感触。
　　“虽说所有人都可以来试，但是剑山考核还是很困难的”
　　“千百年前，墨祖为了拯救苍生百姓，与神魔血战，最后飞升成神，将血肉身躯用来封印神魔，才护佑子孙，创立大盛帝国。”
　　“墨祖飞升之后，留下斩魔剑屹立在剑台之上。千百年来，无人能够拔起。
　　斩魔剑剑气外露，形成一片剑气领域，任何人进入剑气领域，都会受到剑气的压制”
　　“直到后来，剑气越来越弱，现在太学院就直接把它当作了入学的试炼，所有适龄少年，只要能够在剑气领域中待够一个时辰，那就可以进入太学院了！”
　　“规则虽然很简单，但是少年们实力在下品武师的话，就会很有难度，若是在十六岁时能够达到中品武师的修为，才比较有把握能够进入太学院，当然，中品武师也有弱者，会通不过选拔的。”
　　说完孙群笑着望向墨启，
　　“以二公子上品武师的修为，哪怕没有院长的亲自招收，自己参加剑试，也是可以轻松入学的。”
　　墨启听的很认真，但是孙群说完最后一句话，墨启的脸色微微一变。
　　“你能看出我的修为？”
　　孙群淡淡一笑，坦诚道：
　　“二公子不用紧张，我当然是看不出的，虽然我也是上品武师，通过公子的气息有些猜测，但还是义父跟我说起的，公子十五岁的上品武师，确实称的上天才资质了！能够达到这个成就的人，整个帝国也没有几个的，而且他们现在大都是帝国中赫赫有名的一方强者了”
　　墨启一笑，老人孙邈能够看穿自己的修为，这并没有让墨启特别的惊讶。
　　但是比自己年长不了几岁的孙群，就能够凭借自己的气息，猜的八九不离十，而且那副淡定与从容的书生气质，绝不是普通人能够拥有的。
　　这种人，若是朋友，那心安体胖，若是敌人，那就是如坐针毡了。
　　就像墨启一直敬重又有些畏惧的贾先生，父亲曾评价说，贾先生书生谋国，可挡十万兵。
　　墨启注视着孙群的眼睛，后者并没有任何退却，一直坦然相对，目光之中有着坦诚相交的真意。
　　墨启是相信人的目光的。
　　一笑之后，墨启道：“你既然也是上品武师，那之前是不是也加入了太学院？”
　　“那倒没有，”孙群笑着解释道：“太学院是为了帝国培养人才的，不管是对抗北方草原民族的入侵，还是镇压南方蛮夷的反复无常，都需要大量人才。”
　　“只是这些人才之中，没有我”
　　“为什么没有你？”墨启好奇问道。
　　孙群抱歉一笑，
　　“我刚说的话有些问题，也不一定就没有我，如果二公子说有我，那就有我了。”
　　“因为我不为朝廷效力，我是为世子殿下效力的！”。
　　孙群说完，眼神清明而沉静，看着墨启。
　　墨启愣了一下，目光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