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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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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里的白毛怪物拧断了手中两只小鸭崽的脖子,然后张开一张大嘴,露出两口尖牙,朝那断口处咬去。
  九重天,云层深处,一袭白袍经过,不经意往下看了一眼,刚好看到了这一幕,起了兴致的他停了下来,两手环住后脑勺,直直往后倒去,然后掉在了云堆上,又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一盏精致的小鼎,一股属于陈年老酒的香味迅速弥漫在这片天空。白袍中年人举止优雅,将小鼎慢慢凑到嘴边,打湿了唇。
  山上修士只有结了金丹,才能御空飞行,在飞行时还要万般集中心神,以免不慎坠入人间,尸骨无存。中年人躺在云堆里品酒看风景这般惬意,怕是修为已经高深到了一定的地步,再说容貌也是极为出彩,与那画卷上的神仙中人只差分毫,那一分一毫可能眉毛太过修长,便多了分邪气。看着那白毛怪物贪婪的吸着鸭血,他摇了摇头,似乎是不太满意,轻轻一拨,小鼎里的紫色酒水汇聚成一条线,只是一瞬间,在怪物一点都未察觉下,浇在了鸭血里,做完这些后,他显得有些意犹未尽,修行修到了他这个地步,已经很少有做不到的事,目尽千里,掌观山河都只是些小伎俩,他放大神识,笼罩在了爬爬村上方,然后一道黑雾从身体里溢出,化作一片黑色的羽毛,轻飘飘的荡了下去。
  一道神识落在了徐家院子上方。
  院子里,范先生刚好踏出屋门,看到了忙碌着的徐白羊,慢慢走了过去。
  见到这位来历不凡,闭关多日的修士,徐白羊停下了手里的活,站在原地就要行礼。
  范先生挥了挥手,徐白羊就怎么也弯不下身。
  “徐白羊,我范舒元情一字困扰几十年,修行瓶颈便几十年未能堪破,十多年前游历山河在爬爬村又受了重伤,这几天便要事了离去,你可想看一看?”
  原来范先生,叫范舒元,十年前就来了爬爬村,还受过伤。
  只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范先生今天就要离去了。
  徐白羊愣在原地,那股束缚感已经消散,他有些拘谨,“看一看?”他不知道是个什么看法,只是下意识点了点头,神色坚毅的回答了一个“嗯”字。他本就长得俊朗,蹙眉下更是英气逼人,对于一个山里的孩子来说,那些只存在在传说里的修士说的看一看,必然不是看凡物,这也算做出了抉择。
  屋里的妇人听到院子里的动静,步履艰难的走了出来,对范舒元这位救命恩人她心存感激,刚想要下跪谢过人家只是也给范舒元同样的方式拒绝了。
  徐母有些难为情,家里实在没什么好拿来招待范先生的,又想到自己念叨的那事,不知道如何开口,只是低声说道:“见过范先生。”
  范舒元与徐母对视一眼,便有一副了然的神情,徐母的想法何尝不是他的想法,只是这些由不得他做主,还得问过当事人才好。
  徐白羊快步走到徐母身边,搀扶着自己母亲,然后又有些为难的看了看范舒元,范舒元会意后,走到了院门外。
  徐母面带柔情,看着已比自己高出个头的孩子,年轻时她也高挑得很,只是生活的重担将她压弯了腰,四十不到却像五十多岁的人,未等徐白羊开口,她已说道:“去吧!娘没事。”
  徐白羊有些犹豫,看了一眼徐母,重重点了点头。
  村里的小孩,有哪几个见过世面,哪几个不想见一下世面。
  范舒元负手而立,看着田园山水,这个地方他看了十多年都没看腻,就像那位女子一样,总如初见,好看极了。
  徐白羊走到范舒元身边,没有说话。
  接下来他只要听着就好了。
  “这是关于一位修行大才的故事,要从数几十年前说起,但那些过去的也不必再提,可说的是十多年前的事。十多年前,心力疲惫的范舒元一路跌跌撞撞来到了爬爬村,勉强振作起来的他本想看遍苏州风光就回山上闭关,结果不巧在这遇到了作恶的河妖,心地还算不错的他便出手了。结果自然是他落败了,败的极惨,受了生平最重的伤,同是金丹的他在河妖手下竟然撑不过数招,才惊觉自己已经荒废了好些年的光阴,要不是袖中有一道剑气,怕是早丧身在了河妖手上。之后便是中了剑气吓破了胆的河妖远遁离去,受了重伤的他找了个地方养伤,直到前些天才出来。”
  其中凶险在范舒元口中并不真切,但没有那道剑气,早没他这个人了。
  想到这,范舒元眉头舒展了些,神色多了些暖意,那个家伙总归只是脸臭了点。
  徐白羊安静听着,听到河里的河妖,他握紧了手中的拳头,想到自己和母亲曾去河里挑水,他就一阵后怕。见范舒元停了下来,他提问道:“那如今范先生是养好了伤有把握对付那只河妖了吗?”
  范舒元点了点头,笑着说道:“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你想看一看山上的风光吗?”
  徐白羊眯着眼,一双桃花眼里有着太多情绪,但没有太多犹豫,他拒绝了。
  “范先生,说不想是假的,但是要我离开这里丢下母亲我也做不到,这其中很难抉择,我怕下次您再问就会动摇,所以先生不必再问了。”
  徐白羊神情平静,并不沮丧。
  对于徐白羊的回答,范舒元表现得在意料之中一样,一点也不惊讶,他瞥了一眼身形比自己还要高上一点的少年,问道:“我在这里,那赵家兄弟还会忌惮万分,要是我走了,你又怎么保护好你娘亲?”
  说完这句话,范舒元直直的看着徐白羊,少年也不退让,只是神色中多了些纠结,因为这话说到了他的心坎里去。
  对于赵家二人的秉性,他是清楚的,吃不得亏,吃了亏必定要讨回来,要是范舒元离去了,之后等赵家二人缓过来就是秋后算账,到时候仅凭自己如何护得母亲周全……可要他舍下母亲离去,他同样做不到。
  “将他们都杀了便好了。”
  于是,他想到了这个。
  范舒元叹了口气,像是知道少年的想法一样,说道:“你要让你母亲不担心你,又不被人给欺负,就得你自己强大。你在村子里是拦不住赵家人的,再说今天有赵家人,明天可能又有别家人。你只有出去了,村里人才会忌惮,一个修行了的徐白羊,和一个一辈子待在村子里的徐白羊,是不同的两个人。”
  徐白羊沉默着,坐了下来,靠在了院门上。
  紧接着,范舒元也坐了下来,轻声说道:“这也是你娘的意思。”
  那片羽毛飘啊飘,飘到了李家院子前,随后像失去联系一样,嘭的一下化作一道黑烟散去,云层上的中年人神识尽收,吐出一口鲜血来,染红了身上的白袍。
  他神色间满是忌惮,活了几百年,他白熙什么时候受过这么重的伤,只是他不懂,到底为何。但他也明白,眼前这院子有大蹊跷,以往来说他该离去了,但偏偏他不服,还要看一看。
  中年人深提一口气,气府上一颗金丹散发着耀眼的金芒,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金光中,镀上了一层金辉。神识继续覆盖在爬爬村里,无数道黑雾从他的身体里溢出,化作片片羽毛飘落下方,一处一处的搜刮过去。
  “倒要看看其中有什么玄机,一个过去了千年的人物,还只是曾经住过的村子,就能让我白熙受这么重的伤?”
  一片羽毛落在了赵家院子里。
  赵家已经消停了很多天,没有母老虎在晚间乘凉时扯着大嗓门,也没有一言不合就爆粗口动手打人的赵莽,这些人都窝在家里,当着缩头乌龟。
  但即使这样,还是有人在这个时候,不怕那位修士一个不顺眼将其打杀,悄悄溜到了赵家,天字号狗腿,常成才,光看行径,辜负了这个名字。
  赵家两兄弟的院子紧挨在一起,中间隔着一堵半人高的墙,兄弟两人来往的紧,赵虎娃和赵阔两兄弟也是亲密,从小赵阔就跟在赵虎娃后面跑,在村里惹是生非,被人骂“七岁八岁狗都嫌”只是碍于赵莽赵野两人横行霸道,村民能忍也都忍了。但这次却是踢到了铁板上,碰上了更狠的人,这一下村里人还是十分解气的,恶人还需恶人磨。
  大房赵莽受的伤要比赵野重得多,这段时间母老虎收敛着脾气,一直在病床前照料着赵莽,也从未指责惹出麻烦事来的儿子,在她看来,要不是突然杀出个什么修士,徐白羊田亦那两个野小子,打个半死又怎么样。只不过这段时间不出门,村里的流言却多少传了点到她耳朵里,以往见到她家院子都要绕道而行的村民这会儿也敢议论起她们家来了,这让她很委屈,盘算着以后该如何讨回来。
  邻家二房媳妇,妇人当年那些曲折故事已成过去,一个最见不得打打杀杀的女子怎么委身于一个粗犷的赵野,不得而知,只是这位妇人没有自家嫂子那么蛮狠,这会儿家道有些中落她也没觉得有什么,除了尽心尽力的照顾着病床上的丈夫,她还将小儿子赵阔给数落了一顿,却不是说惹了麻烦收拾不了摊子,而是说为人处事,要尽量与人为善。
  这会儿,赵家两个小孩又扎堆在了院子里,还有个形影不离的狗腿子常成才。这会儿不能出门了,赵虎娃受了很大的限制,对于那天的事他心存恐惧,不敢多说,但孩子心大,十多天过去,他早恢复正常,每天叫上自己老弟,还有那个主动过来请罪的狗腿子,在院子里有模有样的练着拳脚。
  常成才在赵虎娃眼里是个妙人,现在又不抛弃他这个老大,更让他觉得此人,平时鬼点子多,人也可靠得很。
  赵阔在一旁打着拳,从那天后就一直念叨着自己要成为一名绝世高手,一拳打死人的那种。只不过一顿王八拳打下去,毫无章法,力度,准度都差了太多。
  赵虎娃则和常成才蹲在角落里,小声说着些什么。常成才名字取得大气,想来父辈也寄予过厚望,虽然村里小孩都不曾见过天上人,也没读过人间书,常成才这小子却像个读过书的人一样,说话做事一套一套的。他生得瘦弱,一双小眼睛总是转动不停,倒有些尖嘴猴腮的相貌,但除了皮囊不太英俊之外,他有着一副好脑子,不然也不会这个时候来赵家了。
  “虎娃哥,我看这次徐白羊,田亦两小子也就运气好,遇上了个不知事理的修士。”
  常成才一开口,便是将话语打磨得圆滑,滴水不漏。
  赵虎娃点着头,觉得常成才言之有理,无非就是徐白羊踩了狗屎运。
  见赵虎娃神色满意,常成才继续说道:“我听说那个修士在徐白羊家,看来和田亦没什么关系,再说以后我就不信那修士能一直待在这里,夺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这次让赵大伯吃了这么大的亏,我们一定要还回来。”
  说这话的时候,常成才义愤填膺,好像床上躺着的是他老父亲一样,事实上就算是他的老父亲,他也不会有半点心痛,连表面功夫都只怕懒得做。
  赵虎娃看了一眼常成才,只给后者一顿心虚,随后摇了摇头,不接应也不拒绝,那天的事虽然过去了一段时间,但已经在他心里种下了巨大的恐惧。
  常成才暗自骂了句“孬种”,又转过笑脸,说道:“徐白羊不成,我们可以收拾田亦,反正那修士对田亦并不感冒。”
  赵虎娃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有了继续攀谈下去的兴致。。
  直到两人鬼鬼祟祟聊了大半天,常成才才从后门溜走,离开赵家后,他很快就换了一副脸色,对于之前那低眉顺眼的他仿佛是两个人一样,十分唾弃,他呢喃道:“田亦,徐白羊,还有你赵虎娃,都给我别想好过。”
  那片羽毛趴在了他的肩上,以心声笑道:“好一个坏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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