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骤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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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初,淅淅沥沥的春雨在苗疆大山里化作蒙蒙细雨,如丝织般将大山笼罩在内。
  离大山不远处的一座汉家小镇升起了几缕袅袅炊烟,被细雨慢慢冲淡了,青瓦白墙置入其中,愈发朦胧起来,如梦如幻。如此烟雨人间,不免让人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若不是空气中飘来丝丝缕缕饭菜的清香撩拨鼻翼,不免会让人误以为这是在做梦。
  大山下,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河缓缓流淌,绿柳垂绦下,一名头戴斗笠,身穿蓑衣的农夫手持竹竿,如老僧入定般一动不动,远远望去像块石头。
  雨水轻轻地落在蓑衣上,屁股下的老树根犹自干燥如初,看来他坐在这有一段时间了。
  身旁放着一只鱼篓,里面有四五条肥美的鲜鱼,这是今天上午的所得。再钓完这条就可以拿鱼去小镇上的酒肆换二两小酒,要两盘小菜,再点一小碟花生米,就着小酒喝上几口,那滋味……啧啧,赛似活神仙啊。
  老农夫忍不住咂了咂嘴,心儿早飘到酒肆里去了。
  岭南地区雨时难以劳作,人们能消遣的物事不多,钓鱼位列其中,特别是上了年纪的老人最喜钓鱼。
  “咕噜噜……”
  肚子不争气的叫了叫。老农夫知道,这是饭点到了的征兆,他对自己的肚子很有信心,报时比小镇的日晷还准。
  在没有太阳的日子里,小镇那块简陋的日晷派不上用场,也没有漏刻这种高级玩意,即便有,小镇也不像城里有钟,敲一下大伙就知道起锅造饭。像老农夫这种在偏僻地方的深山老林里,离小镇也不近,大多只能靠自己的经验直觉来判断作息时间。
  至于什么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都下雨了哪来的太阳?作息时间难免会紊乱,好些偏僻人家里没有养公鸡的,都是睡觉睡到自然醒,做梦梦到小星星。
  只要一年到头风调雨顺,有个好收成足矣,农家人很容易满足。
  老农夫有些捱不住了,稀疏花白的胡子动了动,不知是风吹还是怎的,一手继续擎着竹竿,一手解下腰间别着的葫芦。
  解下葫芦塞,轻轻晃了晃,浊黄温和的酒液伴着香气灌入喉中。
  鱼鳔忽然向下沉了沉,鱼儿上钩了!老农夫浑浊的老眼中露出一抹欣喜。
  忽然,一道令人心悸的亮光自林中突兀出现,“噗”的一声闷响,老农夫的身子带着血箭应声倒地,鱼竿不知何时也断为两截。
  酒葫芦变成两半,原本不多的酒液撒了一地。鱼儿扑腾着带剩下的鱼竿游走了。
  一个黑衣人静静的出现在老农夫尸体处。
  “师弟,你这招‘燕返’终于臻至小成,悄无声息,杀人于瞬息之间,就是力道大了些。”
  轻轻的掌声响起,一道更为欣长的身影出现,却并未蒙面,也没有穿黑衣,而是一身松松垮垮的浅蓝白相间衣衫,领口大开,露出一副令女人也要艳羡不已的琵琶骨。手持一折桃心木扇,黑墨如漆的长发没有发冠束住,宛如美人出浴一般披散在肩。
  青年面如冠玉,英俊非凡,唇上涂了黑紫色的唇脂,这种种特别,使其颇具一番别样的邪魅气息,只是这气息令人感到更多的不是眼前一亮,而是不安。
  “少主谬赞,澜芝定会勤加练习,不负谷主所托!”黑衣人躬身拱手施礼道。
  “你记着就好。”邪性青年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眉头皱了皱,没有看他。
  黑衣人似是看出他心中所想,恭声道:“这人尸体是否就地掩埋……”
  “一介俗民而已,不必理会。”青年长袖轻捂口鼻,转过身去,似乎尸体上已经飘来了阵阵尸臭,淡淡道:“穷乡僻壤的死了只蚂蚁,谁会在意。”
  “是,那清溪镇?”
  “……原计划改变,不要打草惊蛇,我们绕开就是,大事要紧。”青年似是思量了一下,道。
  “是。”黑衣人抬起头来,早已看不见青年的身影。林中一阵轻微响动,远远间似乎有几个影子跟随青年的方向离去。
  黑衣人又看了地上尸体一眼,想到这次任务的重要性,终于打消了毁尸灭迹念头。纵身一跃跳上枝头,急急离去,几个瞬息就消失不见。
  不一会儿,无数的黑衣人从林中出现,每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一种令人不安的气息,单从气息外放来看,这些黑衣人都拥有着不俗的实力,绝不是等俗之辈可以易与。
  看来,若不是碰巧遇上老农夫这个小小变故。这伙人将直接从清溪镇长驱直入,杀人如砍瓜切菜一般,仅凭几个衙役差官怎么抵挡得了,绝无幸存之理,这等世外桃源也将毁于一旦!
  与此同时,神州漠北。
  一处临近异域的沙漠绿洲,数十户小村庄围着海子而建,村里村外种满了极为耐旱的沙棘,梭梭树,椰枣以及胡杨等植株,还有许多错落有致的矮墙,将一些沙尘牢牢的隔离在外。
  绿洲植株虽然不怎么茂盛,但在黄沙遍地,荒无人烟的沙漠,这并不很绿的植被也显得格外生机勃勃,令人感到沁入心脾,身心舒畅。
  沙丘上传来悠扬的驼铃声,十几头驮着货物的骆驼出现在视线,这是一队从中原去往异域的商人。
  为首一中年男子站定,穿着麻布风衣,乱糟糟的长发长及遮耳,嘴唇已经干燥皲裂。
  “我们到了。”
  他拿出羊皮地图和司南再三确认无误后说道,充满疲惫的眼里也透出一抹久违的欣喜。
  “他娘的,终于走出了这鸟不生蛋,狗不拉屎的鬼地方!”另一个为首的头戴风帽,胡子拉渣的大汉看到绿洲,骂骂咧咧地道。
  “林豪,不得粗鄙!”中年男子面色不悦,神情像极了一个管教孩子的家长。
  “大哥,你最近咋跟个娘们儿似的,尽整这些文绉绉干嘛?”
  “嘿,傻大个,别问。”瘦削男子从后面一抽林豪脑袋,揽过他肩膀一副勾肩搭背模样,凑着耳边露出神秘微笑说道:“问就是书柔姑娘。”
  “哦……”林豪揉着后脑勺一脸恍然大悟,两人转过身来,齐齐看着大哥,丢给他一个男人的神秘微笑。
  “郝齐!”中年男子见状,老脸一红,他用脚指头也能想得到他们在说什么,准又是郝齐这个大喇叭在走漏风声!
  说走漏风声算是轻的了,经过商队这大半个月的行程,仅凭郝齐这一个大喇叭就成功让大哥的丰功伟绩宣传的沸沸扬扬,现在在商队里只怕是路人皆知了,只剩下可怜的大哥还被蒙在鼓里,以为自己的小秘密只是走漏风声!
  中年男子名叫岳远朋,三十来岁,正是男人最具魅力的年纪,是这远腾商队的首领。因为干着来往于异域之间的生意,一年到头四处奔波,居无定所,常常食不裹腹,因此一把年纪了还未婚配,放在未婚男子中也算老大不小了。
  虽然生活不易,但因为工作的特殊性,岳远朋常年干下来倒也攒了一笔不小的积蓄,在渝州城置办了一套不错的房产,打算着以后老来能养老,和弟兄们也有个相聚的地方,想着以后就这样孤独终老。
  可世事难料,也许是上天看不下去了,也许是老岳的春天到了,有次他去广陵进货,机缘巧合之下经人介绍结识了一个布匹铺的老板,谁知这老板竟是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
  老板娘叫何轻舞,丈夫早亡,是个寡居七年多的寡妇,丈夫去世后,只有一个儿子的婆婆原本身子便不大好,白发人送黑发人后,身体每况愈下,何轻舞衣不解带侍奉婆婆两年后,也撒手人寰随儿子去了。
  孝期过后,周围乡亲劝她改嫁,觉得年纪轻轻就守活寡太可惜了,何况何轻舞
  “再走一段路,我们就能到荒蛮之地了,到时候大赚一笔!嘿嘿!”郝齐见大哥大发雄威,连忙转移话题。
  “看样子应该不是蜃楼,我能感觉到风中那属于水的凉意。”
  “大哥你被太阳晒傻了吧,这明明就是水嘛。”
  “嗯,我们下去休整一番,补充下食物和水,拿货物的跟村民换一些食物和水,要钱财也给他们,贵一点没关系,到了异域咱们都能赚回来。”
  “哦!!!”
  队员们欢天喜地应着,一窝蜂从下沙丘,奔向那汪海子。
  这些队员早就等不及了,在沙漠里走了十来天,食物和水每天限量供应,嗓子干的快冒烟了,更别说队伍里还有几个女子,她们比任何人看到水还要欣喜。
  “这水好甘甜啊,”一个女子捧着泉水喝了下去。
  忽见一个黑乎乎的物事浮在她眼前,女子诧异,拨拉了一下,黑物事悠悠转过来,一张苍白的面孔显现出来,赫然是一颗男子的大好人头!
  “啊!”惊恐万分的尖叫惊醒了他人。
  也不知是撞了鬼还是怎的,许多浮尸也徐徐浮上水面,老幼妇孺皆有,看服饰着装模样是这村庄的村民。
  谁能想到原本静无一物的湖面会布满浮尸,变成人间地狱。
  许多人见到这等骇人的场面,皆尽脸色苍白,吓的呆立原地,不敢再装水。
  一名赶在后面身心俱疲的女子还未喝水,猝然见到此景便大叫一声,惊出一身冷汗,脱水而晕。
  其他人见状为这女子感到深切哀痛,看样子即便她醒来,只怕一时半会儿也不敢喝水了。
  渔船内,三人美美的喝了一大碗鱼汤,炭火慢慢变小,微弱,船蓬外依然下着小雨,不仅没有变小,反而有愈下愈大的趋势。
  这些天来一直赶路,离柳庄也不远了,难得有顿热乎的饭食。步卢很没有形象地枕在李芸温软结实的玉腿上,一手抚着肚子,一手拿着一根草杆剔牙,随身佩剑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步卢一脸惬意满足,这个叫什么醉枕美人膝来着,真想一辈子过着这样的快意生活。
  李芸小脸微红,抗拒了一番见执拗不过这个坏人便只好作罢。虽然她和步卢的事师门上下清清楚楚,不仅不反对反而努力撮合他们,可在人前做这么亲密的举动,女孩子面皮薄,难免有些不好意思,虽然亦云师弟不是外人,看起来也对这方面一窍不通。
  李芸偷偷瞄了一眼池亦云,见他没往这边看,悄悄松了一口气。
  自有情道一途在修炼上开辟以来,修炼无情道的人依然占大多数,但越来越多的修真之人愿意以双修的方式结为道侣,双宿双飞,共赴长生大道。
  溪门的顽固老头子们意外地接受了这种情况,说是什么为溪门诞下徒子徒孙,延绵香火云云。可大家都知道这是说辞,笑笑了之。
  修真一途乃逆天之举,也许是上天为了惩罚修真之人,一旦到了筑基期的修真者,不论男女,生育率将会变的非常低,越是修为高深者越是难以怀孕,想要长生,就别想要子嗣。这是修真界共有的共识。
  池亦云低着头在一旁擦拭佩剑,很用心地擦拭,剑格剑身处均有精致优美的水纹,这是溪门的标志。普通的制式弟子剑,比普通的剑强不了多少,只是颇具灵性,可以滴血认主,御剑飞行罢了。
  平常带剑是为了方便出行,防身之用,修真之人下山常年降妖除魔,斩除邪祟总不能像普通人骑马驾车去吧?
  作为每个修真者的必习功课之一,御剑术精深之人可以日行千里,若再有灵性更强的飞剑,一日御行数千里也不是问题。
  “小师弟,还记得咱们下山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吗?”步卢笑嘻嘻道。
  “不要丢墨竹峰的脸。”池亦云和步卢对视一眼,会心一笑道。
  “你们墨竹峰的人真古怪。”这算什么重要的事,李芸心道,忍不住插嘴。
  “我的亲亲芸儿,冤枉啊,我刚才绝对很正经。”步卢枕着大腿,想看李芸的俏脸,一本正经地说道,无奈被挡住了。
  “我才不信呢。”李芸轻哼一声撇过头去,撅起小嘴。
  眼看新一轮步李舌战即将开始,池亦云连忙岔开话题。
  “师兄,这次柳庄邪祟之事师尊怎么叫我们三人一同下山,以往不都两人么?”
  步卢闻言,打了个哈哈笑道:“师弟这就不懂了吧,虽然你修为不低,但毕竟是第一次下山,经验尚浅。”
  “我门惯例是二人一组下山,互助互持,但若有初次下山弟子可酌情变化。以前初次下山弟子都由修为最高深的弟子带领,依然是两人一组,但这次门内除了守卫弟子,修为高深的都派出去了。”
  “说起来连巡逻的师兄弟都变少了,原来是这样。”池亦云若有所思。
  “所以说,这便是蜀中无大将,廖化做先锋了,师门只好派我们比较菜的二人陪同你出来了,还望师弟不要嫌弃才是。”李芸嘻嘻笑道。
  “师姐过谦了。”池亦云洒然一笑。
  “救命!”
  忽然一道微弱的声音传入池亦云耳中,虽然很小,但是很清晰。
  他望向步卢和李芸,只见两人也面露凝重之色,这一下就证实了他的猜测。
  修真者灵觉大开,五识敏锐,修为越是高深越是如此。
  这不是幻觉,是真的有人求救!
  池亦云不再犹豫,立即收剑入鞘蹿出船蓬,脚尖轻踩船头,小船微微一沉,几个呼吸间便化作一道白色身影,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消失不见。
  步卢和李芸对视一眼,一脸苦笑无奈。师弟平时性子稳重,怎么突然这么急,还未摸清状况便贸然前去,万一……
  到底是年轻气盛了啊。。
  “芸儿我们快走吧,别让师弟出了什么岔子。”
  李芸点点头,两人便向池亦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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