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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城下了很大的雨。
雷电惊惶,劈开苍穹裂隙。
“听闻那独孤自九重天而来,落地便斩了洛城豪门王家的王老太爷。”
茶馆内,躲雨的路人低声道。
“什么?王老太爷可是造化境的强者!”
世有修行道,超凡、脱俗、造化、通天。
其余茶客纷纷围了过来,路人便讲开了,好似真真参战了一般。
“话说那一天也是这样的大雨……”
那一天确实是大雨,比这一天还要大。
独孤自华夏来,却不知从何处归。
他正躺在积水的石坑里,回想着自己的一切……
妻儿老母,亲朋挚友,蓦然回首,失去良多。
“你是何人?至宝在何处?交出来饶你不死!”
王老太爷问了两句。
“这是哪里?”
“这里当然是洛城。吾乃洛城王家…嗬~”
一道剑光,声声慢。
王老太爷捂着脖子,气管破了,怎地都捂不住。
呼吸说话,都只剩嗬嗬之声。
独孤早已见得多了。
只是这声音形同猪叫,这人杀得并不美好,令人不喜。
他是一个剑客。
剑乃凶兵,杀人不过常事。
何况与他而言,这里的一切不过是梦境虚妄,野兽人类,无甚区别。
他是个过客,只想回到来处。
其后,又有共计七人前来问至宝下落,独孤斩了七人。
第八人见满地尸身,仓皇逃去。
“打得那叫一个天昏地暗,血肉横飞,最后那王老太爷…”
“你说见过他的人都被杀了,你怎知他叫独孤?”
一个小孩子,脸花着,草鞋烂了,衣衫破了。
听故事听得入了神,忘了身份。
茶客被打断,怒目而视。
“哪里来的臭乞丐,敢扰你爷爷说话…”
“我也觉得你在吹牛,哪有那么强的人,杀得了王老太爷,定是你这厮瞎编的。”
“我前日还见王老太爷在街边…”
“我当然知道,那剑客的剑上刻着独孤二字,自然名为独孤。西城剑庐的亲传弟子最后不战而逃,我亲耳听他说的。”
茶客不悦,有本事你们到剑庐打问去。
大雨停了,茶客们纷纷散去,各自赶路。
这世间多一个强者,少一个老爷,与他们而言,不过是些许谈资罢了。
最后只剩下两人。
独孤坐在茶铺里,小乞丐坐在泥地里。
他方才被那茶客踹了一脚,这才爬起来。
他眼前一亮。
“你是剑客独孤?”
独孤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我是。”
“那你可以教我剑法吗?”
“为何?”
“我学剑法,去杀了刚才那个茶客。”
小乞丐怀恨在心。
茶童走了过来。
“这位客官,承惠五文钱。”
独孤这才想起来,他没有钱。
他摇了摇头。
“哟呵,想赖账?”
独孤叹息一声,这梦境十分真实,人物竟有血有肉有脾气。
喝茶也还要茶钱。
“讨打!”
茶童也不好惹,拳打脚踢。
独孤只是受着,并不还手,表情也无一丝变化。
这是梦境,他感受不到疼。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他太强。
“还以为你是剑客独孤,没想到只是个骗子。”
小乞丐哭了,指着独孤大喊。
他的希望刚刚破灭了。
“我确实是。”
“那你为什么不出剑?你武功那么高强,他肯定打不过你。”
“我出剑他就死了。”
独孤仍然闲坐,茶童却打得累了。
他瞥见独孤横放在腿上的剑。
是把好剑,剑鞘缀宝石,值钱。
“出不起茶钱,拿这把剑抵账!”
他伸手抓剑。
“不可。”
手被打开,且红了。
独孤的剑,不可碰。
他看了茶童一眼。
那眼神有些可怕,茶童看到了尸山血海。
“那…那你总得给茶钱吧?喝茶给钱,天经地义…”
茶童惧了,哭了,尿了裤子。
“马上就有钱了。”
独孤看了一眼天边。
有人乘骑马而至,携刀兵而来。穿着华丽,盛气凌人。
他们扫视一眼,自然看到了独孤,看到了他的剑。
“你就是独孤?”
“我是。”
王家人齐齐后退了一步。
“独孤,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王若海握出刀,却后退着。
独孤觉得无趣,他没有出剑。
“有钱吗?”
“有…有…”
“五文钱,买你的命,给他。”
“好…好…”
独孤走了。
王家人齐齐一震,不可思议地看着王若海。
“你们看我干啥?刚刚你们怎么不上?都往后退啥?你们怂了,老子没怂!老子拔刀了,老子骂死他了!”
大狗腿子上前搀着少爷坐下来。
“少爷,您不是说,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狗屁。老爹早他妈疯了,我巴不得他死,他还想杀了我们练功!要不是去追至宝,被这厮杀了…把你裤子脱下来…他妈的你多久没洗了?”
大狗腿子光着腿,一坨黑,有点凉。
“那您别生气,坏了身子!”
“我他吗能不气?老子就值五文钱,五文钱?我他吗气一辈子!”
王若海换了裤子,面子又回来了,极好。
独孤走得不快。
他要思考问题,这片天地,到底是不是梦境?
他希望这是梦境,但他也明白自己终究要面对现实。
若不是,他得找到回家的路。
他必须回去。
不论是横渡虚空,还是飞升接引。
那么,他也许需要星图,或者飞升法。
小乞丐跟来了。
小乞丐以为独孤不是独孤,后来又觉得他是。
他的希望也回来了。
“你能教我剑法吗?”
“为何?”
独孤走着,看山林涌动,听风声呼和。
这若是梦境,也过于真实。
“我要像你一样,让别人替我付钱。”
“不教我就一直跟着你。”
小乞丐臭且丑,同茅坑里的石头,过于真实。
走着走着,山风停了。
有人站在官道中央,手扶剑柄。
“洛城剑庐大弟子,求教剑客独孤先生。”
大弟子按着剑的手有些抖。
“你坏我师弟道心,我…”
“你的道心也坏了。”
二人擦肩而过。
大弟子此生再无拔剑的勇气。
走了不过十丈。
“唉…洛城剑庐剑师田甲,向独孤先生求教。”
白发苍苍的老头儿举着剑,剑已出鞘,遥指独孤。
“未战先叹,你的剑太老了。”
二人擦肩而过,田甲头顶最后一根黑发白了。
“洛城剑庐掌剑魏华,请教独孤先生。”
掌剑更老,恐不久于人世,背上背了一柄无锋铁剑,很宽,很重。
“不错。”
独孤站定了,眸子亮了一下,又暗下去。
他没有见过这种剑意,也不是梦里会有的东西。
这终究不是梦。
翳翳桑榆日,照我征衣裳。
我行山川异,忽在天一方。
独孤,穿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