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座城,一个人

　　“大祭司，神谕是什么？”一个魁梧的壮汉站在了那里，他的身体要比普通人高一些，虽然不敢肯定天下还有没有比他还高的人，但是他站在那里，是最高的人，没有之一。他的声音很粗狂，就像是一头猛虎喘气一般，让人不得不注意他说的话，他问的原因是因为青州不能没有王，他们青州的王已经死了一年，整整一年，青州的日子不好过，很不好过，部落之间的摩擦不断，随着摩擦的放大，自然就有了战争，有了战争，自然会流血，流血的话自然就有人死。所以他非常希望一个青州的王统领青州部落，让青州变得更加有秩序，更加团结的世界之中去。
　　“等。”大祭司沉默了许久，巡视着所有人一番，最终只是吐出了一个字，等，一个简单的字，神谕只有一个字，就是等，一个所有人都知道的字，一个不用大祭司解释的字。等，可是他们等什么，等青州的王出现？青州的王只能是青州人，他们等什么，神谕示下就算不是青州的人，他们也愿意扶他登上王位，等是什么意思，他们都不懂，因为不懂所以面面相觑。
　　“大祭司，等是什么意思？”魁梧壮汉一脸疑惑的问道。
　　“等就是等，没有什么意思。”大祭司冷冷的说道，随后款款而走，没有人敢阻挡大祭司离开，也没有人敢违逆大祭司的话，大祭司的话就代表了天神的话，虽然只有一个字，可也是神的旨意，所以他们依旧要等。虽然他们不知道要等什么，可是依旧要等，因为等，所以等。
　　“等，二十二年了，那座城终于再次起风了吗？”大祭司走了许久，走了许久，望向了远方喃喃说道，那一个方向有着一座城，一座天下人都听过的城，一座最辉煌的城，一座最传奇的城，那座城叫做天启城。
　　“察哈拉，你就这么甘心等下去，青州大地谁不知道你是第一勇士，青州王非你莫属，为什么要等，天神为什么还要等？”那一个魁梧壮汉的身边，同样一个还算魁梧的汉子有些不甘的说道。
　　“你说什么，青州乃是天神庇佑的天下，想要与违逆天神旨意，除非是铁沁王那样的勇士，否则谁都不可违逆。”察哈拉一脸恼怒的凝视着这个魁梧男子说道。
　　“我们的铁沁王会回来吗？”提起了铁沁王所有人的眼眸之中浮现出了一股冷肃的神情，肃静的目光环绕在了每一个人的心间，青州是天神的天下，可是铁沁王却在天神之上，因为铁沁王才是真正的王，整个青州的王。
　　“会的，一定会的，连天神都没有资格驱逐铁沁王，能够驱逐他的只有自己，我察哈拉一只在等着铁沁王回来，草原最伟大的王回归，那个时候我们就可以真正面对那座城了。”察哈拉也凝视着那座城，很远很远的那座城，那一座辉煌之城，谁想到这座城都会无比沉重的那一座城。
　　“天启，已经安静了二十二年，听说前一阵子他们的铁甲玄骑朝着青州推进了，九州又要陷入了战火之中了。”身边的人都担忧的说道。
　　“重甲玄骑怕什么，我们草原的勇士最不怕的就是战斗。”一个人眼眸之中凝聚出了浓浓的战意说道。
　　“是啊，我们草原最不怕的就是战斗，可是我们还是会死，我们需要王回来，我们的王，听说瀚州要与天启联姻了。”察哈拉一脸担忧的说道。
　　“怎么可能？二十二年前，九州王都与天启翻脸了，这羽皇可是领导者，瀚州怎么可能会跟天启联姻。”身边的魁梧壮汉一脸诧异的说道，因为在他心中，九州任何地方要与天启联姻，也不可能是瀚州，因为瀚州当年就是率领九州王与天启大战的。瀚州怎么可能与天启站在了一起，如果是这样，天下至强的两个州联合了，岂不是最令人忌惮的事情。
　　“二十二年前，羽皇消失了，现在的羽皇乃是新皇，瀚州与天启又挨着，如今天启越来越强大，野心天下都看得清楚，看来他们是想臣服在天启脚下了。”察哈拉一脸不屑的说道。
　　“那我们呢？”壮汉问道。
　　“我们呢？这还用问吗？当年铁沁王率领我们血战天启，青州无降者，如果降了，那就是对不起铁沁王，我们可以对不起铁沁王，但是我们能够对不起那个人吗？”察哈拉一脸怒火的说道，提起了那个人，站在了察哈拉身边的所有人都脸色剧变，身边所有的勇士都一脸沉重的双手交叉成十，放在了胸前之上，朝着天空微微弯腰下去，连察哈拉也是如此，极度的恭敬，就算是铁沁王，也不会令他们如此恭敬。
　　“那个孩子，不知道送到了空灵山没有。”察哈拉喃喃说道。
　　山，就是山，山就在那里，可是山似乎不是山，因为山很空，又很灵，这便是空灵山，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游龙则灵。空灵山有仙吗？没有，空灵山没有一个仙人，世间也没有一个仙人，所以仙存在不存在都是难说的，但是空灵山有人，因为有人所以空灵山更有名。山本无名，可是有人所以有名，整个九州没有人敢无视空灵山，因为只是一个人，一个人就足以令整个九州颤抖的人物。他姓白，白色的白，他喜欢白色，非常喜欢白色，他选择在空灵山隐居，可能也是因为空灵山独有的一种景色，那便是满山的白杉树，渲染着整个空灵山从远处看去，就像是一座雪山一般，可是空灵山从来不下雪，但是就像是一座终年积雪的雪山。山很高，但又不是最高的，山有人，白衣如雪的人，他不是仙，可是比仙人更像仙人，山中有房，就是茅房，很白，非常的白，这是空灵山特有的白杉树建造的房子。说来也是非常奇特，因为这种树整个九州只有一个地方有，就是空灵山，这种树不仅仅是白色的杉叶，也是白色的树皮，连树干都是白色的，尤其是连树汁都是白色的。房子很低，很矮，就像是一个乡间茅屋一般，可是这座房屋，比天启城之中的那一座金碧辉煌的皇宫更加的神圣，也更加的令人敬畏。杉树本就很高，上面站着人就更高了，人白的就跟树融为了一体一般，白发白眉，但是他不老，反而显得有些年轻，最奇异的就是他的瞳孔也是白色的，这样的人很奇怪，但是倒是像极了一个仙人一般，他的白色靴子就站立在了树顶之上，杉树顶之上，轻微的摇动着。空灵山最出名的不是山，而是人，就是这个白人，他叫做白空灵，因为他所有整座山有名，他为什么有名，不是他对世间有极大的贡献，而是因为他是一个强者，有多强，没有人知道，因为他是九州大陆第一强者，没有之一，他就是最强者，不仅仅是九州第一，还是这片星空之下的第一，他要杀的人，整个天下无人能够活的下来，当然他要救的人，天下谁都不敢杀。不对，有人敢，因为有个人死了，二十二年前有一个人死了，此时他就在想着那一个人，那一个连他都不曾救下来的人。
　　“风起了，你知道吗？”他喃喃道。
　　“师父，风还没有起呢？”屋前有人，一个二十二岁的男子，依旧一袭白衣，只是不曾像白空灵这边白发白眉，不过他的脸色倒是有些苍白，显得有些虚弱，有种文质彬彬的感觉。
　　“小虹啊，这风可不一样，这风是血腥的，是要死人的。”白空灵随意的说道。
　　“我的母亲也是死在风中吗？”男子一脸沉重的说道。
　　“不，她是死在了风雨之中的，天下最大的一场风雨之中。”白空灵眼眸沉着的说道。
　　“已经死了多少个我了？”男子问道。
　　“二十一个了。”白空灵眼眸之中浮现出了一股难看的神色。
　　“他真的是很绝情，死的人已经够多了，师父要不我亲自去面对他吧。”男子一脸凝重的说道。
　　“还有一个，最后一个了，看他是不是依旧如此绝情。”白空灵道。
　　“他在哪里？”男子好奇的说道。
　　“南海。”白空灵望着极南之处喃喃说道。
　　“他们都是为了两个字而死，值得吗？”男子道。
　　“两个字，二十二条命，值得。”白空灵一脸随意的说道，仿佛那些人死了就死了一般。
　　“就为了萧虹两个字，那可是二十二条人命啊，两个字，一年一条命，值得，真是一个非常好笑的理由。”男子道。
　　“你的血脉是高贵的，那些人都是普通人，能为你而死，那是他们的荣耀的。”白空灵一脸认真的说道。
　　“呵呵。”男子笑的有些惨白，笑的有些讽刺，笑的有些不由心。
　　海，很美，南海不见得是最美的，可是所有人看南海那是最美的，因为南海一直有着鲛人的传说，所有人都知道。但是见过鲛人的没有，也许有，但是不会传颂天下，萧虹站在了海边，他想见鲛人，见到鲛人能够从海中出来的，他每一刻都想象着这个画面。只是他从来也都不曾见过，所以他每一天都坐在了那里，看着大海，与生俱来的亲切感让他始终与大海不曾离开过。
　　“海很大，仰望过海之后，就会不想再看池塘了。”声音很大，也是一个白衣如雪的人，也许白衣真的能够托出一个人仙人一般的气质，所以此人也像是一个仙人一般，他的瞳孔也是有些怪异，他的瞳孔是蓝色的，就跟蔚蓝的大海一样蓝，无比的清澈，最奇异的乃是他悄无声息的来到了这里，白色的靴子缓缓落在了他身边的礁石之上。当然最吸引别人的不是他身上的气质，也不是他的瞳孔，而是背后的那一双洁白的翅膀，翅膀缓缓回收，他终于落在了萧虹的身后。
　　“我喜欢的是海的自由，不是海的大。”萧虹道。
　　“波澜壮阔卷云天，呼啸卷风动苍生。惊风一至搁云浅，拂见凭栏不起波。有人说看够了波澜壮阔的大海，池塘之中就算卷起怎样的浪，也不会引人注目，可就算如此，池塘之中也会别有一方天地。”白衣男子说道。
　　“好诗，你有文采，武功又是极好，只是我很疑惑？”萧虹说道。
　　“我曾经说过，时间到了你自会知晓的。”男子冷肃的说道。
　　“最近我时常梦见自己，梦见自己像是一匹狼，一匹白色的雪狼，站在了礁石之上眺望大海，就这样眺望着，而海之上始终挂着一道彩虹，一道美丽的彩虹。”萧虹说出了自己的梦境。
　　“梦总是千奇百怪的。”男子身躯一愣，一个情景浮现在脑海之中，那是北荒之地，最深处的地方，他在岩石的深处报出来一个婴儿，一个在那一天出生的婴儿，他不知道这个婴儿的父母，只知道这是一个在狼窝之中被他带出来的人，整个北荒那个地方只有狼才能够活的下去。那个地方也只有一个人能够去，也只有他，这一位羽皇风天翼，谁能想到消失的那一位羽皇，竟然出现在了南海之中呢。他这个梦难道跟北荒有关，北荒乃是九州最荒芜的荒原，那里生活的只有野兽，只有狼，因为狼能够在最恶劣的地方生存下去。可是北荒是没有人的，究竟是谁将他放在了北荒深处，因为那里是狼的天下，只有狼才能生存的天下，那样的婴儿应该来说是狼的食物，可是却活在了狼窝之中，还没有被吃掉，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我有一种直觉，很危险的直觉，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像是一匹狼。”萧虹道。
　　“你的直觉很准，危险已经来了，你该上路了。”风天翼冷冷的说道。
　　“上路，去哪里？”萧虹疑惑的说道，他可是从小在这里长大，他就是跟南海一起长大，要去哪里，萧虹有些不知所措。
　　“能活下去的地方，因为有个人要杀你，他已经知道了你在这里。”风天翼道。。
　　“什么人？”萧虹道。
　　“一座城，一个人。”风天翼望着一个方向说道，每一个人望着那个方向都会浮现出一丝凝重之色，连白空灵那样的人物看向了那个方向都是非常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