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书馆

　　苏青南跟在后面突然又折回了头，“老头，能让我那不靠谱老爹动动脑子，牛，给你个赞”边称赞，还给支付了十块钱“真怕我老子早早的老年痴呆了，昨儿都觉得他不对劲儿”。差点儿把老头一口老血吐出来。打小儿就时不时跟着苏书文来这边，苏青南自然也认识方伯，只是今天觉得这老头格外顺眼。小时候方伯也经常逗苏青北，苏青南兄弟俩玩儿，不过哥俩跟着老苏过来也总是输多和局少没赢过，俩人总是觉得不爽。私底下北北甚至还和苏青南过来找老头较量过，结果是输了一个礼拜的零花钱。俩孩子越来越大，功课越来越紧来的逐渐少了，不过只要是来这边公园少不得和老头较量较量。现在北北上班，南南大学哥俩又都算是空出时间了，天气好的时候来这边打球或者遛弯时不时也会来切磋切磋。苏青南后面赶紧追自己那不靠谱爹娘去了，说得好听说是带我回去吃饭，感受家庭的温暖，他俩逛的连菜毛都没见，一点儿也没看出来想要做饭的意思。
　　“公园重新整理了几次”“嗯，不过我看那几块石雕倒还是一直留着”苏书文走着看着也不慌不忙，不过带着刘凤媛走的确实另一个出口的方向，“门口的牌楼倒是一直保留了”苏书文感慨了一句。苏书文虽然不知道公园里面道路具体的变化，可是总归大概方向还都是记得的。“南南，快点儿”刘凤媛喊了一下在后面垂头耷拉眼的儿子，“走吧，去你爸那儿”。“不是说回家？”苏青南赶了两步问，“改主意了”，刘凤媛理直气壮地回答。“媛姐，不带这么玩儿的，去那儿我还得做饭，您这不是让我回家吃饭，您这是差个厨子啊”。“你想多了，回家你也得做，说不定得做得更多，我这是看你可怜，不懂什么是爱”。走进一条老街，两边全是老的社区还有小店面，终于找到了更加熟悉的感觉，这是苏书文和刘凤媛很长时间活动过的地方，好多老房子虽然外墙处理过可还是能看到原来的相貌，不过中间有俩小区好像已经没有了，换成了更高大上的社区。进到了一个熟悉的临街单元楼口，刘淑媛正准备提醒，苏书文试着将胳膊抬了起来，果然也是感应，门开了，不过又失望又高兴，高兴的是还是原来的样子，失望的是还是原来的样子，只是门换了，时代的列车没有把自己单单的扔掉，原来是把自己和这个小餐馆一起扔掉了。还是干干净净的没有一点灰尘，除了空调好像拆走了，真是熟悉的老餐馆啊，真有年代感，和边上的那些楼房一样老，不过...和自己挺搭。“这个地方你熟悉，你玩儿的地方你做主，中午怎么吃”，说是这么说，可是看的却是苏青南。苏青南立马转头，视而不见，小子一脸羡慕的这转转那儿瞅瞅，好像对这个地方充满了好奇。苏书文就那么温和地看着自己的小儿子，“清淡点儿，腐竹现在泡来不及了，不过撒点儿盐最后烧差不多赶得上，不行的话下来你还能用。看看有啥弄点儿就行了，要有青菜，要有汤，要有下饭菜，白饭。凤媛，我们去里面说会儿话”。刘凤媛噗嗤一下就乐了，小子还是道行浅啊，其实从他跟着进来顺手就打开书柜上的壁灯，就知道这家伙要吃亏。苏青南和刘凤媛犟的时候多，苏书文也不经常吵他，可是他还是不太习惯或者敢和他老爹顶嘴。所谓的去里面说话其实就是稍微靠里面一点儿远离厨房，这房间本来就是很小的两室老房子，当初俩孩子都要上学这边离学校近，苏书文又不愿意孩子们去托班，可是回家又有点儿远，没办法，苏书文就租房子在这边，甚至有时候刘凤媛也住这儿，苏书文反正没事儿做，有时候也接北北和南南同学一块儿回来，捎带着管管孩子们作业，可当时的年轻人谁还不加个班啊，所以一来二去孩子们也都习惯来这儿，捎带着还蹭饭。苏书文就整了几张木头桌子，又当书桌又当餐桌，还整了俩书柜，不过现在看应该是后面书越来越多了，两侧都做成书柜了。两口子坐在里面，苏书文顺手从书架子上拿出来一本《经济概论》，旁边还有一本小学四年级奥数，突然笑了笑，够杂的啊，不过喜欢这种风格。“喏，你俩儿子还有那些狐朋狗友就这样，什么东西一点条理都没有，他们放的东西和你一样，除了他们自己谁都找不到”刘凤媛不满道，“还有你看的书，也是随便放”。刘凤媛对这爷仨在这方面是很不满的，他们仨一致的散漫在这个家庭里面是经常受批判的，可是当两个儿子越来越大以后，刘凤媛越来越觉得势单力孤，好在能经常拿着苏书文出气。“我们这些普通人其实也没有太大的变化，你看，除了我们老了其他也没有发生什么，俩小兔崽子还都在同一所大学，他们也都想出去，可是按你说的在我们身边也挺好，我们要在这个城市终老一生了书文。你要是出去出去估计还能见到熟悉的人呢，有些在这边住惯了的还是在这儿。你还是习惯周一到周五过来做点儿吃的，像是上班一样，不过你确定能保住交通费？你这生意做的饭店哪有周六周日休息的。球球，过来看看咱们家菜谱”和他们家小白一模一样的家伙滑了过来，投影在墙上周一到周五的菜单，每天都在变化，而且居然还是潦草难看的手写粉笔字。苏书文嘴角微微扯弯了点儿，没想到自己还真的做了这么长时间。那个时候孩子们吃饭有时候会做得多些，索性办了证照，又是一楼干脆就每天挂出去一个牌子宫保鸡丁一份，或者蛋炒饭两份，总之就是有什么报什么，食客也是只能做什么吃什么，当时反正是人不多，只不过是熟悉的朋友知道干净卫生，味道过得去而已，当时反正是只能保一下房租，没想到现在还是老样子，而且招牌菜都没变还是粉蒸肉。如果不是投影的机器人还在这里，苏书文真以为什么都没有变化，可心里还是叹了口气，刘凤媛轻轻拍拍他，“我觉得这样挺好的，你记得我，记得只喜欢我，我就很开心”。两个人就那么坐着，苏书文翻起壁柜上的书，这些年还是看些五花八门的东西，自己得多么无聊。站起来走进了厨房，小子有些大厨的模样，腰上围着围裙，哼着小曲儿择菜，曲子蛮好听，希望这厨子做的菜和这曲儿能一样的水平就行。。
　　刘凤媛指挥着球球换了青春偶像剧，这个年龄的女人看青春偶像剧比看家庭伦理剧要好，苏书文心里感叹着，反正至少不能看宫斗剧。“让林慧自己做饭，说我们不回去了”，苏书文必须交代一声，否则惯例刘凤媛是绝对不会提醒林慧的。“呦，一晚上下来还怜香惜玉了，要说你说，哼，不对，你不许说”，苏书文看了一眼只能叹口气，自己的生活原来是面和水，好歹凉着自己安慰自己还有出头的希望，这下子彻底煮熟成了浆糊。
　　“别别，你们千万别来，我忙着呢...”南南这小子好像在和谁打电话，“有客人？”苏书文握着一本圣经翻开了问道，其实其他地方早已经换了很多的电子书籍，就是他第一天在茶社看到的那种杂志，但是他还是喜欢这种纸质的书籍。“没有，没有，媛姐，准备洗手吃饭了”，看看菜还择完，冬瓜片都没有下到锅里头，这小子这么急着安排我们吃饭，是就准备炒一个冬瓜片糊弄人了啊。“凤媛，准备吃饭”苏书文就看了一眼然后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去洗手，洗了手继续握着手里的书坐在饭桌旁边，刘凤媛也坐了过来，不过让球球也过来了。“里面有鸡蛋，做一个蛋花汤吧，今天做菜挺快的啊，南南”刘凤媛继续关注着电视剧。“苏青南，我们来了！”进来俩小女生，青春靓丽，一个娃娃脸儿，眼睛大大的，外面披着线衫，撸着袖子就往厨房里面闯。刘凤媛正准备喊，苏书文开口了“老板，我们的白饭好了没有，都等饿了啊”。后面一男一女并排，女生白白瘦瘦的，五官精致，典型的南方人，旁边男生眼睛瞟了一眼苏青南，就给女生拉开了凳子。可是女孩儿也不说话只是跟着前头风风火火的小女生慢慢走进了厨房，看着想要做些什么。“姑奶奶们啊，你们可出去吧，我家坟头可没有烧高香冒青烟儿请得起你们这些奶奶们啊”，男生也跟着挤进来，“都出去吧，这里头可真挤不下那么多人”苏青南在继续撵人。“老板，你这俩女朋友辈分够高的啊”苏文山调侃着，刘凤媛拍了他一把，不许他继续说话，也许每一个母亲都喜欢看着自己的儿子被其他女生追求，因为这有一种“我生的”的优越感；可是又和儿媳闹不对，因为，“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