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耐有限!

　　“记住，不论是谁，忍耐都是有限的！”
　　楚欣很快拒绝了老龙的劝谏，并且将冷冽的眼神扫过它的全身，老龙不禁打了一个寒噤。它从没见过楚欣凶狠成这个模样。也许只是为了那个名叫叶城的男人吧，老龙心想，由她去吧。楚欣虽然被喂的“膘肥体壮”，实际体重也绝不超过一百二十斤。这样娇小的身躯里竟然蕴藏着如此巨大的能量，它咧开了大嘴，简直就是天才。简直就是她父母那样的天才。
　　令人惊诧的是，有一队人马并非九歌的，却轻车熟路地找来了这所龙宫。老龙发现了危险，在水里极速爆发出原本的力量，周围的水温立刻上升了五到六摄氏度。饶是楚欣不怕热，也有点闷得喘不过气来：“老龙管家修行了四年，比原来强多了！”她眼睛一亮，立刻开始龙化，凸起的鳞片恰好把自己有型的身材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脸部。她朝叶城淘气一笑：“看来有人要硬闯这里了。”
　　火红色的龙鳞，软嘟嘟的脸慢慢变得凌厉许多，叶城瞧了她一眼，自己也开始了这一动作。毕竟通过自己的判断，对方人多势众，并且武器装备一定也不差。敢私自来到龙王巢穴的一定不是什么善茬。他与楚欣不同，龙鳞不像是贴身长的，而像是中世纪骑士的重铠，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纯黑色的铠甲，黑得要把所有光芒吞噬，眼神掉在里面都似乎不可能全身而退。他这种样子给自己带来了不小的负担。
　　这种技术原本只属于龙类，而人想要僭越获得这种力量，就只能用神的方式——燃识。
　　“你燃识了！你承受不住的！”楚欣见他出来时脸白得像吸血鬼一样，心疼地看了他一眼。
　　就这一眼的工夫，领队一个大胆的在水下发射出电磁轨道的麻醉弹，只听得“噗”的一声轻响，楚欣惊愕地低头看向自己中弹处，不甘地倒在地上，死死地闭上了眼睛，一动也不动了。
　　楚欣离那群闯入者很近，叶城甚至来不及赶到现场，她就已经被绑好扔进了一个网子里。看她的姿势，一定是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要给楚欣点颜色看看。
　　“这回赚大发了，”队伍里一个脸上有一道刀疤的男人朝队友夸耀，“据说这样的龙王不好抓，产出的也一定是亚种。没想到啊没想到，我还以为厉害点的智商能高点呢。这一票干完就能分钱快活去了！”
　　说着，刀疤脸上浮现出下作的神情，可能在幻想怎么处置这个“战利品”。
　　亚种？分钱？叶城脑海里这两个词语交替闪动，他有一个不祥的预感。但是他相信他自己，他要救回楚欣。
　　龙血在体内沸腾，他与那个老龙管家一同出击。老龙配合不好，只能作为帮他加速的工具。中庭的样子令人极度恐怖，刀疤脸不由得倒退两步，深深吸了口气，打开保险，无数枚子弹一触即发。叶城不以为意，用身体硬抗住子弹，它们打在铠甲上弹开，发出铿锵的声响。
　　“龙是会生气的。”叶城伸出手，那手还是原来那般大，但是有一个黑色的影子附着在他身边，那爪子足有半个人大。即使是虚幻，这样庞大的局部强化也使人如临大敌。令刀疤脸感到庆幸的是，叶城似乎只想或只会强化这一部分，意思就是说，除了那只手之外，他全身都是短板。
　　队伍中有一个带着防风眼镜的清瘦男生，与阴暗的水下格格不入。他攥了攥拳头：“我来。”
　　筋肉迅速强化，衣服瞬间破裂，他强劲的力量让叶城体内的中庭心中一震：他可能是睚眦的人。
　　防风镜男生没有采取先礼后兵的措施，而是开始阶段就偷袭得手。叶城踉跄了一下，嘴里吐出一口鲜血。抹了抹嘴，挑着眉毛笑了一下：
　　“你是真的捞。”
　　防风镜怒了，谁都能说，但是自己的手下败将竟然当众羞辱自己！他再次燃识，连面部都覆盖上了一层坚硬的龙鳞：“来光明正大地打一场！”
　　叶城戏谑地跳开躲避他的攻击，随后伸出巨爪扎进他的肋骨之中：“燃识技术不错。”
　　“但是越大就越是活靶子。”
　　“龙的尊严是有底线的。”防风镜扭了扭脖子，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哒声，“你完了。对不起。”
　　迅速出击，蠢笨的身型速度竟然如此惊人，在一众来者面前只化作一团虚影。此时此刻，就算是已经昏迷的楚欣也能觉察出对方浓浓的杀意。出现在叶城身后，两爪齐出，瞄准的就是他的咽喉。同时，其他人早已把刀架在楚欣脖子上。她没有知觉的身体被他们按跪着，低着脑袋，完完全全成了筹码。
　　可是令他们意外的是，叶城并没有留手，而是大开大合，举爪掐住防风镜的喉咙，一瞬间就把他的防御掐碎：“以后别说废话。烦死了。”说着，叶城慢慢把右手掐紧。防风镜顿时感到呼吸不畅，徒劳地扭动着令人作呕的假龙的躯体。
　　刀疤脸把匕首贴紧了楚欣白色的脖颈，那里没有任何防备，炼金匕首就是为了这种场面而生。
　　叶城无奈放人，把防风镜扔回他的队伍里去：“把那龙王还我。”
　　“不存在的！我们好容易捡着个机会，江湖上哪有信誉可言。”刀疤脸洋洋得意地狞笑着。那嘴脸好像是一个专精于算计的老油条才会有的笑容，看得叶城一阵恶心：“楚欣，不用再演了。”
　　什么？！难道那龙王……在旁边的第一批殉难者脑海里只留下这么点记忆。
　　“记住，不论是谁，忍耐都是有限的！”楚欣从跪着到站起来只花了不到一秒钟，出手便有两三个倒下，“我屈尊就卑让你们还捆着，跟个大闸蟹似的，还按跪着，我又不是秦桧。”轻松的语调中，刀疤脸听到了令人恐惧的气息。
　　我再也不敢抓龙王了！刀疤脸腿抖的要癫痫了，暗自祈祷：让我活下来吧，让我活下来吧……
　　“楚欣，给他们留条活路。”叶城请求道，在楚欣面前是个十足的妻管严。
　　“留活路？才怪！”一个又一个脑袋被打开，一具又一具尸体被开膛破肚，一条又一条血管喷出殷红的液体，整片海域都变得暗红，不知多少条鲨鱼会来这里清场。面对着自己的杰作，楚欣连一点愧怍都没有，更多的是快感。快感建立在浓郁的血液气味之上，她享受地半眯着眼睛。
　　“你怎么不经考虑就下手！”叶城责问道，“那可是鲜活的生命！”
　　“那又怎么样？”楚欣反唇相讥，脚尖没有向着叶城，“我是不是还得为了这件事给他们来个军功章玩玩。”
　　叶城无法保持镇定了，朝着楚欣大打出手：“我怎么教你的！”
　　她挨了一下打，显然气坏了，胸脯急剧起伏着，脸涨的通红，偌大的爪子在地上划出不少痕迹。但是她一言不发。这样的状态通常比说气话和哭出来更危险一点，在船上看了《女生心理大全》的叶城如是想到。计划者把她抱进怀里安慰一会，楚欣却死活也不愿意投入他的怀抱：“我犯罪了。我错了。”
　　叶城靠向楚欣，她却及时躲开了，只留给叶城一个背影：“我大错特错了。我就不应该杀了他们。我就不应该对他们要伤害我的举动耿耿于怀？你保护他们，你保护过我吗，在现在这次？”
　　“我不是说你……”叶城才开口，就被楚欣的轻蔑所打断：“你就向着人类？人就不该杀？我被怎么样了都不能还手？”
　　“我不是……”
　　“少说你不是！”楚欣紧咬着牙关，在炼金领域所构成的无水空间里甩手离开，“老娘我还真就不在乎！”话还没说完，她就蹬蹬蹬地跺着脚离开了这个伤心地。
　　叶城被呛了两句，他连忙追上楚欣的脚步，远远看着她抚摸那堵青铜铸就的墙。抚摸的动作非常轻柔，对着墙问话的语调也像是邻家大姐姐在询问小孩子：“你说，我今天真的做错了吗？”
　　那墙上隐约浮现一个大字：没。叶城觉出自己错了，从暗处冲出去，从后往前把楚欣搂了个结实。楚欣身上立刻开始燃起火苗，炙烤着叶城的盔甲和身体。他的皮肉已经被烫焦了，但是他还是不放手。直到最后，楚欣无奈不再释放王命，已经筋疲力竭，眼睛也睁不开了。最终，她在还残存着意识的情况下被叶城打横抱着，怒道：“把我放下。”
　　“楚欣你听我说，的确是他们有错在先，但也有你的不对。你不应该闹出人命的。”叶城不听，嘴凑近楚欣的耳朵，不厌其烦地重复着那几句。。
　　“滚！谁要听你的车轱辘话！”楚欣声音染上了哭腔，拼尽全力说出了清醒时候的最后一句话。她不知道的是，在自己不省人事之后，叶城一改以前的硬汉作风，脱下外套把她裹了个严实，在九歌实验所对她的照顾无微不至。
　　就连她凭借独自一人的力量全灭了一伙训练有素的敌人都没有说。他很怕楚欣受到外人的伤害，可是他却不由自主地一直给楚欣以伤害。紧紧抓着她的双手，不断摩挲，比女儿将要嫁出去的母亲还显得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