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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杯盏『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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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某种意义上说,世间一切,都是遇见。
  冷遇见暖,就有了雨;
  冬遇见春,有了岁月;
  天遇见地,有了永恒;
  我遇见你,有了期许;
  有时候,我就想,要是没有遇见你该有多好啊。我也就不会如此悲伤了,可是为什么?
  是舍不得吗…
  是吧…
  “就是这里了,这么高大的木芙蓉树,想必已经有不少人…”雨晴叹了一口气,“跟我来吧。”
  雨晴在前面走着,婆婆拉着莫语跟在后面,莫语对这一切充满了好奇,眼睛滴溜溜的转,贪婪的看着。
  想要把一切都收入眼眶。
  隐隐约约中,莫语的眼前的木芙蓉树落下了几朵血红色并且完全盛开着的花。
  “有音乐的声音,好好听,隐约还有酒香呢。”莫语有点兴奋,毕竟他还是少年心气,只不过有点陶醉进去了…
  婆婆伸手捂住他的耳朵说道:“等到月亮升到最高点,酒宴就也要开始了,不过现在看来这次的客人居然是我们,应该说是它们是幸运还是不幸呢。唉,雨晴你怎么看。”婆婆语风一转,问向走在前面的雨晴。
  “我能怎么看?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你,这次它们算是倒了血霉了,竟然碰上你。”雨晴发出啧啧啧的声音,对婆婆的言辞表示不屑。
  婆婆叹了一口气,锤了捶背,接着说道:“你看我这个样子,土都到脖子了,还能做什么,唉。”
  “啧,本来我是不会管你的,只不过这孩子我见的可爱,这才跟来。”一脸傲娇,雨晴不服输的辩解着。
  “婆婆,你和雨晴姐姐好像颇有渊源啊,能不能给我讲讲啊。”小小的眼睛,大大的问号,虽然现在莫语努力把眼睛瞪大,看起来特别真诚。
  婆婆摸了摸摸莫语的头,“反正现在没有事情,那就给你讲讲吧。第一次见到雨晴的时候,大概是50年前了,那个时候我还是个婴儿,但是躯壳已经18岁了,我师傅也已经40岁了。”
  50年前…
  “到了,我们到了,前面就是镇子。”中年男人,看着旁边吱吱呀呀的妙龄少女,目光流转,有着些许的无奈。
  她的身材和男人一般高,心智却和初生的婴儿无异,如果不是男人,少女…不对,应该是“女童”,已经命丧黄泉了吧。
  “喝水。”
  “咿咿呀呀。”
  男人一边照顾着我,一边自言自语,“还好这里有一座废园,不然我们可就没有地方去了,想我以前独行独往,风餐露宿,本就没有金钱的概念,没有店家愿意收留我们。”
  “只不过这女娃……造化弄人啊,但也许这就是缘分吧。”
  “长的好像他。”芙蓉树上的一朵花如是说。
  飘然若仙的,在一片光华里突兀的就出现了,“真是一模一样,不差分毫。但终究不是他…”
  面对突然出现的女子,男人很防备,提起了戒心,小心翼翼的把我挡在身后,“你是谁?有什么目的?”
  “她是你什么人?女儿吗?”
  “不,我们互不相识,我在山野里捡到她。”
  “哦?竟然对一个萍水相逢,不知底细的人提供帮助,真是可笑至极。”语峰一转
  “但好喜欢。”
  男人闻罢,愣了一下,“你什么意思?”愈加警惕起来。
  雨晴轻笑道:“字面意思。”
  于是说:“不打算找间像样的房子住吗?再说,这‘女娃’心智虽和新生儿无异,但这……你一个大男人恐怕多有不便吧。”
  男人语塞,这确实不是个办法,看向身后吱吱呀呀的“女娃”,心想,她毕竟“已经”成年了。
  “但是我并没有…”男人还未说完。一座楼阁于落下的花瓣中突兀的出现了,没有丝毫的违和感。
  雨晴看向他:“并没有什么?”
  男人不语。
  “进来吧。”雨晴青葱小指一弹,门便开了。
  男人拉着咿咿呀呀的“女娃”就此在这里住下了…
  十八年后…
  一个男人向一棵树问道:“雨晴,你看到她去哪了吗?”很是急切,他已经一天没有看到她了。
  “她该不会是去后山了吧。”雨晴懒散的说道,“今早我看见她进山了,还说是你让去的。”
  雨晴愣了一下,从树上飘落下来,“这事你不知道?”雨晴的语气略带惊讶。
  “真是让人担忧,果然还是自己看到才能放心,出来吧。”男人脚下出现些许褐色带着奇怪纹路的草,草就像有着灵魂一样,他俯下腰来,轻轻抚摸着,眉头紧锁。
  “坏了,快去救她,不然就来不及了。”
  落木萧萧,杜鹃啼血,猿啸哀鸣…
  “你来了啊,你看,我也能成为一名虫师了。”虚弱的她躺在男人怀里,骄傲的伸出手,有草从指缝里生长出来…
  几天后…
  “要走了吗?”雨晴如是问道,她很清楚,男人一定要走了,最后的执着让她忍不住问道。
  “嗯,必须走了。虫巢可不是着玩的,必须要走了。”男人很是惋惜的说道,他早就已经对这里生出感情了。无奈…又要开始久违的流浪生活了。
  “你等一下,这个给你。这个是东西现在对我没什么用了。”雨晴拿出一个青杯盏,古朴暗雅,还挺好看的。
  雨晴满眼温柔看着男人,只不过男人并没有看到这些,“它可以稳定虫巢,控制虫的繁衍速率。不过完全稳定下来,需要时间。”
  “多少时间?”
  “五十年。”
  “好,五十年后,这青杯盏就归还于你。”
  “我等着你把它还给我。”
  男人接过青杯盏,眼怀深意的看着,就收到怀里了。
  “约好了,五十年后还是这里,还是我…”
  “嗯,好。”男人如是答道。
  而五十年后的现在,一棵巨大的木芙蓉树下,一个白发苍苍的婆婆在给一个少年讲故事呢。
  “婆婆,那你师傅去哪了?”莫语有点疑惑的问道。
  “我们是人,是人就难免一死,他仙游去了,再也回不来了。”婆婆这句话明显带着悲伤和对师傅的思念。
  听到我们说话的雨晴不住说了几句。
  “不过终究是肉身凡胎,耐不住岁月…”雨晴说的时候,有点伤感了,眼角有着点滴的亮光,惹人怜爱,只不过,无人有幸看到。
  当初和我定下约定的是你,为何送回青杯盏却不见你。
  人,终究还是脆弱啊。
  “要来了。”婆婆抬头看了一眼月亮。
  一道光在树下崩裂,绽放,闪耀,强烈,刺目。
  莫语不得不挡住眼睛,原来被灼伤是这个意思啊…
  光暗淡下去了,酒宴也凭空出现,一点都不突兀,一点都不违和,就像它一直都在一样,奇奇怪怪的。
  “走,我们去赴宴。”婆婆拉起莫语的小手,便往酒宴走去。
  雨晴看到首席上的女子,目光不禁阴翳起来,挥手便改变了自己的容颜,便跟着婆婆一并走着。
  金碧辉煌的案席,散发着诱惑的气味,盏内清亮的液体,铃铛作响,弹奏的琵琶古筝,撩拨这莫语的心弦,挑逗着心里的欲望。
  “吃下去。”婆婆往莫语嘴里塞进一颗药丸,不由分说。
  “嗯?嗯……额。”待莫语反应过来药丸已然入肚。
  “我吃的什么?”
  “你的命。”
  “我的命……吗?”
  抖抖衣衫,拍打一下衣袖,“好,我们这就赴宴去。”
  雨晴无语,翻了翻白眼,在她挥手之间,两件华服附在两人身上。
  “这是对人家的尊重。”雨晴严肃点说。
  婆婆反唇相讥,于是说:“哦?她们会在乎将死之人是否对她们有所尊重吗?”
  “不过这衣服倒是挺好看的。”婆婆没有继续说下去。拉着莫语就直向酒宴往。
  “婆婆,你刚刚的话是不是有别的意思啊?”莫语有点不太懂了,刚刚的话有点在讽刺雨晴了。
  婆婆没有回答。
  莫语回头看向雨晴,又看看婆婆,心里满是疑惑。
  然后,酒宴开始了…
  “远道而来的客人,您能来赴宴实在是我等的荣幸,这些不成敬意,还请诸位玩的尽兴,让我好好的尽一下地主之谊。”
  便有女子呈上来酒食,摆放在案席之上,向莫语做出请的手势。
  莫语有点不安,不敢把眼前可能是“毒药”的酒食送入口中,尽管它们看起来非常可口,无助的眼神看着婆婆。
  “放心吃,不会有问题的。”婆婆没有张嘴,甚至没有理会莫语,声音似乎是从大脑间直接传播过来的。
  莫语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不由得心安。
  “好吃!这个好好吃!还有这个,这个和这个都好好吃!”莫语嘴里咬着肉,嘴里嘟囔着。。
  酒宴就这样波澜不惊的举行着……
  谁也没看到坐在首席上女子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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