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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封信是什么时候寄过来的？”
疑惑的放下筷子，赵子衿抬头看向陈伯。
“三天前。”
眉头皱了皱，他接着问。
“前线出什么事了吗？”
陈伯摇摇头，肯定地说：“没有，西边的蛮子都求着老爷不去打他们呢，怎么敢打咱们。”
赵子衿想想也对，西边的小国从古至今都是被大汉摁在地上摩擦的料，前线自然不会出什么事。
“那最近有什么奇怪的事吗？”
陈伯仔细想了想，点了点头，脸上带着几分疑惑，说：“还真有，莱州最近从长安来的行商说，塞北有一队黑骑穿过山海关了。”
不等他说完，赵子衿急匆匆的问他。
“往我爹那去的？”
摇了摇头，陈伯说：“不是，那队黑骑停在了长安城外，驻扎了起来。”
这个消息是挺怪的，塞北黑骑一直对抗的都是匈奴，虽然隶属皇帝手下，但从来没有越过长城进入过中原。皇帝身边有近卫兵保护，黑骑兵这次突然入关肯定有别的事。
想到这，赵子衿问：“那群行商是什么时候看见的？”
陈伯说：“三天前。”
“也是三天前？”赵子衿拿起筷子，吃起了饭。表面上他在不停的吃着，但其实菜进了他的嘴里一直在不停咀嚼，他是在想这两件事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想到最后，他吃完了手中的白面馍，端起已经冷凉的面茶一饮而尽。
擦过嘴，赵子衿站起来冲陈伯吩咐：“备车，我要去给我娘扫墓。”
半个时辰后，赵子衿坐在一辆华贵的马车里，撩起车窗看着白雪皑皑的莱州城内。
雪还在下，看这种程度，估计得下个一两天。
鹅毛大雪落在城里的民居上，民居的瓦片被打上了一层银霜。
披着白色的狐裘，赵子衿闭着眼睛，听着坐在车头驱使马匹的陈伯讲述他以前在西北和羌人打仗的事。
不时的嗯一声，以表示自己在听，除此之外就只有马车压过积雪的咯吱声。
被雪覆盖的街上没什么人，只有几个年龄不大的小孩子在街边堆雪人，赵子衿撩着窗帘看着他们玩闹嬉笑。
走了一会，路边没了小孩，民居也少了许多，赵子衿知道快要出城门就放下了帘子。
果不其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陈伯与人交谈的声音传到了自己的耳朵，一手托着脸，赵子衿倚在车上。
帘子突然被掀开，一个戴着头盔的士兵探头朝车内看了看，瞧见赵子衿后谄媚的笑了笑又退了出去。
马车再次移动，出了莱州城沿着官道行驶。
莱州城外是一片平原，平原上的雪要比城内厚的多，不过远边一处怪相吸引了赵子衿的注意。
一望无垠的纯白色雪原上，一群帐篷驻扎在一起，一旁一处空地上的积雪被扫到了一边，上面一群黑色的骏马正低着头吃着聚集在一起的草料。
“黑骑？”
坐在车头的陈伯惊呼一声，他拉开帘子看向车里的赵子衿。
主仆两人脸上都带着深深地不解。
可谁都没说话，孤零零的马车沿着官道朝着白色的边际接着驶去。
........
大汉帝国的西边，属赵战天手下的西征军大营处。
是夜如寒铁冰凉，广袤的西凉大地上裹上了一素银装。
原本寂静的兵营，此刻却火光冲天，不知道是谁点燃了帐篷，那滔天的火焰将半个西征军营吞噬在火海之中。
兵器的碰撞声此起彼伏，士兵的砍杀声响破天际。
东边尚未燃起的主帐里，一个穿着盔甲的中年男子站在沙盘前阴着一张脸，看他腰挂的帅印不难看出，他就是赵战天。
沙盘的对面站着几名同样穿着盔甲的将军，他们同样阴着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但谁都不说话。
最后赵战天先开了口，他一开口便带着浓重的莱州官话。
“俺就不知道，是哪个小比了将的投的敌，嫩看下属都不能看好点的可是的？”
他浓重的口音在别人第一次听起来会有点搞笑，但是面前的几人却是感不到一点喜感，反而冷汗直冒。
“侯爷！”
一名将军站了出来，说：“属下觉得不一定是有人投敌，那些西凉兵从秋天开始就变得奇奇怪怪，他们做出夜袭一事也不是不可能。”
“去**奶！”
赵战天破口大骂，指着沙盘上夜郎国的首都。
“俺的前军都打到他家门口了，他怎么有这个种回来搞俺的大本营？！”
其中一名将军嘴唇微动，想开口反驳，却又被赵战天打断了。
“狗日的！干他娘！没有人跟他讲俺这没人，他敢回来打？”
说完他提起帐边的短棍大步走了出去，几名将军也都提起自己的武器跟着他。
出了营帐，西边已经流窜出几名西凉兵，他们看见正气汹汹朝这边走来的赵战天脸上皆是一愣，反应过来变成了惶恐，朝着身后的火海奔逃而去。
赵战天一个猛步追了上去，一手抓到其中一名西凉兵朝地上猛地一砸，那名西凉兵被砸在地上，身子弓起的像个虾米，嘴中流出湍湍的鲜血，头一歪，死了。
另外几名西凉兵见状，脸上的恐惧愈发浓厚。但眼见跑不过，剩下的六个人都停了下来，手握着西凉弯刀，停在原地与赵战天对峙。
“咦？”
赵战天有些惊讶看着他们六个，随后眉眼间的怀疑愈发凝重。
六个西凉兵手握着刀，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点头示意，一起朝赵战天扑杀而去。
锋利的刀刃朝不同的六个地方砍去，就算是普通的高手也抗不下这一击。
可赵战天是大宗师，他只是冷哼一声，身上迸发出一阵强大的灵气就将六人震飞出去。
六人倒地后便没了声响，死了过去。
“侯爷....”一名将军走到赵战天身边想说什么，但还没开口就被赵战天挥手打断。
“这些人绝不是西凉兵。”几名将军听了眉宇间带着的疑惑也加深了。
赵战天走到那几个西凉兵的尸体上摸索起来，最后翻出从一个小兵身上翻出一把干果样的东西。
“槟榔？”
一名将军脱口而出，他祖籍是南诏国，这种东西在他老家有所种植。
“他一个西凉的小兵，哪来的槟榔？”赵战天盯着几人。“这玩意不说那有没有卖，就说他个炮灰兵怎么有钱买的？”
转过身子，赵战天指着正与西征军厮杀的那些西凉兵，缓缓开口：“训练有素，有纪律性，知道我的身份还有胆子回头和我搏命。”
几名将军都低下头暗暗沉思，脸上露着愁容。
“能有这种战力的，现在天下除了黑骑，就是.....”
“亲卫军！”赵战天还没说完就有人惊呼出口。
失落的点了点头，赵战天遗憾的说：“朝廷要俺的命啊。”
他冲着火势冲天的西边喊了一声：“还躲啥？藏藏掖掖的，想杀俺就赶紧出来吧！”
话音刚落，一个身披白袍，头戴笠帽的人从火焰里缓缓走出。
此人背着一把墨黑色的长剑，面上由黑布蒙住，只露出的一双眼睛里带着层层杀气。
赵战天仰脖长笑。
“哈哈哈！”
“死到临头还那么高兴？”
笠帽下传出低沉沙哑的声音，常人一听就知道他是改变了自己的声线。赵战天大笑过后，手背在身后冲他说道：“俺笑前几天还收到别人说陛下对一个人下了诛杀令，俺还以为是哪个倒霉蛋嘞，没成想是俺自己。”
是夜，雪又开始下了起来，六角雪花落在赵战天的发上，衬得他头上几根银丝格外明亮。
大将站在那里，知道所有的事反而变得十分洒脱，不过身上悲凉的气息引得夜空上惊起的飞鸟长声哀鸣。
来人站在远处看着他，深深鞠了一躬：“君为大汉戍守西方十二年，大汉子民无不钦佩卿，然皇命难违，君莫怪我。”
直起身子的那一刹那，他从身后抽出长剑对着赵战天。
哈哈一笑，赵战天说：“俺以前最喜欢和你这种有文化的人拉呱了，文绉绉听着真舒服。要不是嫩都杀来杀俺的，俺真想和你好好一杯。”
周围靠过来了更多人，那些人将赵战天和几名将军围在了一起。
将军纷纷拔出自己的武器将赵战天护在身后，周围的人见状纷纷拔出各式各样的武器。
赵战天看见后，惨笑一声：“十六个，亲卫军的十六大宗师全来了？陛下真是看得起俺。”
笠帽下的摇了摇头，说：“十五个，我不是亲卫军的人。”
闻言，赵战天的眼睛瞬间瞪直，沉声问：“还有一个嘞？”他的声音像是尚未爆发的猛兽，很难想象他真正爆发起来会是什么恐怖模样。
“去莱州了，别以为你在家里留一个宗师就安然无事了，我估计这个时候陌良刀已经把你儿子就地正法了。”
一名使用长弓的人站在远处冷声说着。他的声音很平静，但却瞬间激怒了赵战天。
赵战天愤怒的大吼：
“陛下难道就那么绝情吗！？”
另外一个横着长枪的人冷笑道：“斩草要除根，这可是高祖留下来的老话呀。”
“和他说那么多干嘛，我的铁钩可还没尝过战神的血呢。”一个光头舔着铁钩残忍的看着赵战天。
“罪臣赵战天接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赵战天恃功自傲，目无皇法，私自调兵进攻夜郎城，导致三万先锋全军覆没。现格去其武安侯爵位，收回军权，满门抄斩，本人就地正法！”
其中一个太监一样的手握着圣旨，念叨完后就取出了自己的拂尘朝赵战天劈去。
赵战天右臂一甩手中的镔铁短棍，短棍瞬间变长，枪尖从袖筒中射出，一杆六尺长枪出现在他的手中，只是一挥就将那来势汹汹的拂尘震开。
“陛下赏你的镔铁机关枪？啧啧，真是好宝贝。”之前那个用枪的男人叹不绝口。但手中长枪却以雷霆之势刺向赵战天。
“叮！”这一击被赵战天旁边的一名将军用刀挡住。那名将军面露凶光，出声大喊：“想动侯爷先过我这关！”
剩余十数名大宗师同时朝赵战天六人杀去，唯独身披白袍的剑客虽然拔出了剑，但并没有将入战斗。。
他就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厮杀的众人。
夜风拂过西凉大地，火焰燃烧带起的灰尘不断地散播，其中一些就飘向了大陆的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