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刺眼的红

　　从这次事情过后，王阳和高珊珊平时的举动都收敛了很多，以前没觉得，现在突然发现了高珊珊的女人味，不能当成简单的哥们来看待了。
　　高珊珊倒是我行我素，很多时候整的王阳一脸尴尬，可是又没办法，只能拿哥们来敷衍自己的内心。
　　有着几个好友一起玩耍，还能时刻与她在同一个教室相处，王阳只觉得这种日子是自己梦寐以求的。
　　很快到了高三，整个班级都陷入了紧张的气氛，整个教室里挂满了高三冲刺的标语，从最开始距离高考365天到只剩下距离高考三十天，数字一天天变动着，桌子上书已经超过头顶，每天都是无休止的卷子和试题，整个高三都陷入了狂热的氛围中。
　　王阳和往常一样回到家中，母亲炖了鸡汤，说离高考越近，身子越要补一补，到了这个时候，反倒没了平时的紧迫气氛。
　　晚上，王阳坐在卧室的里，复习着老师交代的重点，母亲端了一杯牛奶进来。
　　“妈，不用给我端了，我最近天天喝牛奶，身子已经够补了。”王阳现在已经喝牛奶喝到要吐，打个嗝都是牛奶的味道。
　　“没事，多喝点，家里多着呢，最近在学校怎么样？”多久没有和母亲这样面对面聊着天了，王阳在有些发黄的灯光下，看着母亲，眼角的皱纹又长了许多，没有自己印象里那么年轻了。
　　“在学校挺好的，每天就是做题复习，还能怎么样。”王阳面前的这道题有些难，虽然跟自己做过的题都差不多，可是出题人设置的有陷阱，一不留神就容易想茬了。
　　“嗯，你要好好学习啊，你爸很不容易的，你不知道他为这个家操心了多少，你要照顾好自己，别让你爸操心。”母亲絮絮叨叨着，每一个上了年纪的母亲都是这样吗？王阳有点怀疑，最近，老妈老爱说些这样的话。
　　“我知道我爸不容易，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你放心吧，哎，别老问了，这道题我得好好看看，跟你一说话我思路差点断了。”王阳埋着头仔细地算着这道大题，这是数学老师专门划重点的，前年的高考的一道大题。
　　“好，好，好，妈放心，我不影响你了，你好好做题啊，你跟你爸好好的，我就知足了。”声音有些沧桑，不过王阳没注意，他现在已经到了紧要的关头，再有一步，这道大题就败在自己手下了。
　　“呼，还挺难的，不过你也太小瞧我了，小样。”写完最后一个公式，这道题就算是被自己搞定了，王阳还想着是不是要多写一个解题方案，到了学校，让数学老师也吃惊一下。
　　“嘭”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周围的车子的警报声跟着就响了起来，让人聒噪。
　　王阳推开窗，有些烦躁地想看看是谁家那么没素质往底下扔东西。
　　花花绿绿的睡衣摊在地面上，上面映着令人目眩的红色，拖鞋也是红的，只不过没有那么刺眼的红，王阳没想过，有一天红色也能那么刺眼，像谁的颜料洒了一地，成了涓涓小溪往地上淌着。
　　想起以前自己看见这个花花绿绿的睡衣，还跟母亲说这个款式太老气了，趁得她老了许多。
　　嘴里想说些什么，可就是没有动静，胸口闷闷地，一切的声音都远去了，只有那扎眼的红色充斥在王阳的世界里。
　　就这样看着，惊慌的人在他眼里都变成了慢动作，一帧一帧地播放着，一切好像又回到了二十世纪初期，无声的黑白默片在自己的眼前播放。
　　“王阳！王阳！”旁边无数的人走马观灯地出现在他的面前，晃动着他，叫喊着他，他想要回应，他现在很害怕，但是他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来，他现在只是这具身躯的旁观者。
　　一切画面都如玻璃一般碎裂了，王阳陷入了一片黑暗。
　　“叮铃铃！叮铃铃”，这个声音一直响着，王阳的脑袋都要爆炸了。
　　良久，黑暗如潮水般退去，耳边依旧响着刺耳的铃声
　　脑袋头痛欲裂，王阳只能捂着脑袋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打滚，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硬挺着。
　　“呼哧，呼哧”王阳如同刚出水的鱼，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胸口不断地起伏，床单已经湿透了。
　　“叮铃铃！叮铃铃”，该死的声音还在持续地响着。
　　过了一会儿，王阳才摸索着拿过电话，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名称，“妈”
　　颤颤巍巍地点了接通，里面一阵急切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阳阳，你怎么才接电话，妈都给你打十几个了，你都没接，你爸说你可能是上班呢，前些日子你不说你找到新工作了，我想着给你打个电话看看怎么样，没影响你吧？”
　　王阳愣了愣，那一抹刺眼的红色又出现在他的眼前，母亲穿着花绿老气的睡衣，说着不影响他了，然后小心翼翼地关上门出去。
　　“妈”王阳从嗓子眼里挤出了声音，他现在口干舌燥的，喝了口水说道，“我没事，不影响。”
　　“哎，阳阳，你声音怎么那么哑啊，京城就是干燥，你多喝点水啊，哎呀干嘛呢，我跟儿子叮嘱两句怎么了”电话那头有阵吵闹，“行了，你忙吧儿子，你爸说你指定是上班累了，那你下班了给我打过来啊，家里边都挺想你的，尤其你爸，嘟嘟嘟...”电话被挂断了。
　　王阳扯了扯嘴角，脸上有些困难地挂起了笑，抹了把脸，不知道脸上什么时候满是泪水，剧本里事情还是影响到自己了。
　　好久没有经历过这种撕裂感了，一边是刚去世的母亲，一边是自己现实里的妈，这种不同时空的错愕感让王阳头愈发的痛了起来。
　　过了很长时间，他才算缓过精神来，关于剧本里的记忆都封存了起来，只有他需要调动的时候才会回忆起来，这也是他休息一年来，练成的新技能，不然他这样下去，只能精神分裂，分不清现实和虚幻，也不敢再去看新的剧本演戏了。
　　他还年轻，还没有为表演事业奉献一切的决心，说到底，也就是个吃饭的工具。
　　简单地做了个鸡蛋面条，王阳就吸溜着吃起来了，也不嫌烫，确实是有些饿了，一进入剧本世界，他就很难感受到自己的身体的状态，需要定着闹钟来提醒自己。
　　他曾经有过沉迷在一个剧本里整整一天，要不是房东催他交房租，说不定人就不在了。
　　吃完饭，整个人才算舒坦多了，所以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啊，王阳看了看自己松垮的肚皮，找时间得锻炼一下，看网上现在的小年轻都喜欢有腹肌的演员，颜值不够，腹肌来凑。
　　得再给老妈打一个电话，不然按自己刚刚那个状态，老两口肯定担心了。
　　“喂，妈。”王阳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精神一些。
　　“下班了，没事，我最近就是找了个兼职，一天一发工资，等过几天我才去面试呢。”
　　“嗯，我不缺钱，我自己手头里还有，你留着钱给小妹买点补身体的，高中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你跟爸照顾好自己身体就行，我这不用你们操心。”
　　“对，我大哥刚结婚，他那边才急着用钱呢，我面试那个公司福利可好了，等我在这边稳定了，再回去看你们啊。”王阳看了看手机，显示着丁玲的电话也打了进来。
　　“嗯嗯，我不急，我才多大啊，大牛那家伙孩子都有了啊，他也不知道跟我说一声，我朋友给我打电话了，估计是我那新工作的事，你们在家歇着吧，不说了啊，我挂了，好，好。”
　　看着那头的电话挂断了，王阳舒了口气，最近半年跟老妈一打电话总能聊到给自己介绍姑娘上，自己现在的情况自己了解，现在连个工作都没有，还是别祸害人家小姑娘了。
　　接过苗玲的电话，王阳还没说话，那边就传过来了声音。
　　“穿好你的衣服，我在楼下等你。”
　　“嘟嘟嘟”王阳迷迷糊糊地看着已经挂断的手机，这么长时间不见，自己还是这么不习惯这娘们的风格。
　　身上随意地套着之前翻出来的衣服，就这么一身了，剩下的全扔洗衣机了。
　　到了楼下，“滴滴”路边一辆红色甲壳虫按了下喇叭，苗玲皱着眉头看了看王阳身上的打扮。
　　“上车”
　　直接带着王阳到了附近的一个大商场。
　　晚上正是人多热闹的时候，路边的妹子瞧着又漂亮多了，比上次来的时候那一批强多了。
　　王阳跟在苗玲的身后，一边观察着周围的姑娘们，虽然他说了不祸害小姑娘，可大家你情我愿共度一个良宵不算祸害吧，最多算个下贱。
　　“哎，苗姐。咱俩可还没签合同，我还没面试上呢，你就来带我买衣服了，这么下本啊。”王阳嬉皮笑脸地跟苗玲说道。
　　“我对你有信心，而且，除了我，你也没什么机会跟别人签合同了。”
　　一股暖流在王阳心头淌过，有一说一，苗姐除了岁数大了点，脾气冷了点，有房有车长得还不错，看着职业套裙下摆动的臀部，身材也是实打实地棒，霸道女上司爱上我的剧情想想放到现在也吃香啊。
　　“你是不是馋我的身子，我王阳可是卖艺不卖身的，得加钱。”
　　苗玲瞥了一眼王阳，看了看虽然干净许多的王阳，糟糕的衣品下松松垮垮的身躯，皱了皱眉头。
　　“有时间了我给你安排一个健身房，就是想吃这碗饭，你的身体也扛不住啊。”
　　突然，苗玲停下了脚步，王阳只顾着看着旁边一个漂亮的导购小姐，差点撞了上去。
　　“对了，我得提醒你一句，这半年你要是感情上或者身体上有什么没处理干净的关系，要给我报备，别到时惹得一身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