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偷渡者协会

　　壮汉摘下鸟嘴面具，发动了汽车，泷泽这时候才有空仔细打量一下壮汉的样貌。
　　黝黑的皮肤，满身的肌肉，国字脸，一条狰狞的伤疤从左侧脸颊一直延伸到右侧脸颊，就像整个脸被横着切开又缝合在一起似的。
　　黄泉？偷渡者？
　　如果说这里是黄泉的话，那被称之为偷渡者的人们，又是在躲避着什么呢，泷泽低头沉思着。
　　不知不觉间，车子缓缓驶进了迷雾之中。
　　也不知道开了多久，汽车停在了一条昏暗的巷子口，路边破旧牌子上粉刷的字迹已经有些褪了色，但是依稀能看清----柳槐路44号
　　“进去吧，有人在里面等你，你所有的疑问也将在那里得到解答。”壮汉不带一丝感情的说道。
　　“那你呢，不和我一起进去吗，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泷泽问道
　　“我这次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弱者也没必要知道我的名字，努力活下去，期待着你的成长，祝你好运。”壮汉眼含深意的看了一眼泷泽。
　　看着汽车尾灯逐渐消失在路的尽头，泷泽站在巷口伸头向里面望去，一股发霉的味道从巷子深处飘了过来。
　　是夜，四周安静的可怕，唯有头顶不时滴落的积水，打在地上的滴答声，泷泽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有些粘稠，带着些许的血腥味。
　　巷子里很暗，只能借着月光模糊的看见巷子深处矗立着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门虚掩着，好像在等待着自己的到访。
　　泷泽深吸一口气，侧身闪入通道内，他并没有碰触铁门，怕年久失修的铁门会发出吱嘎声，在这样寂静的夜晚会惊扰到躲藏在黑暗中的东西。
　　漆黑中泷泽摸索着拿出手机并打开手电，刺眼的灯光下，空气中弥散着大量灰尘的颗粒，泷泽捂着嘴轻声的咳嗽了一下，环顾四周，发现面前只有一条通向地下的楼梯。
　　泷泽小心翼翼的顺着楼梯向下走去，每踏一级台阶，木制的台阶就会发出一声声咯吱的轻响，泷泽的心跳便会加速一分，但他依旧不敢大声的呼吸。
　　走了很久，不知道是泷泽走的慢，还是楼梯长的缘故，直到泷泽感觉两腿已经有些发麻，才踏在平地之上。
　　站定，泷泽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条长长的走廊上，左右是一扇扇紧闭的木门一直延伸到走廊尽头。
　　木门上面满是触目惊心的抓痕，好像曾经有什么东西跪在门前拼了命的挠门想要进去一样，以至于有些抓痕上面已是血迹斑斑，有些血液好像还是新鲜的，泛着光泽。
　　在走廊的尽头是一扇暗红色的双开大门，旁边挂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在不时闪烁几下的霓虹灯映衬下显得格外诡异，“偷渡者协会”，这里好像就是此行的目的地了。
　　泷泽向走廊尽头的房间走去，两边那一扇扇的木门里隐约间听到有人在窃窃私语，好像有无数双眼睛从门缝、从猫眼死死盯着泷泽的一举一动。
　　泷泽后背发凉，僵硬着脖子没有向两边看，径直走到房门口，敲了敲门。
　　“进来吧。”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在门内响起。
　　泷泽推门而入，在进入房间之后并没有把门关严，留了一条缝隙以便遇到危险随时有路可退。
　　屋内昏暗而又潮湿，只有头顶一盏微微摇曳着的昏黄老式挂灯提供着微弱的光源，面前是一张破旧的办工桌，上面横七竖八的堆满了文件，纸张有些已经泛黄，杂乱的堆叠在一起。
　　桌子后是一张宽大的老板椅背对着泷泽，椅子轻轻地前后晃动着，房间的主人看似很是惬意。
　　椅子缓缓的转了过来，宽大的座椅上坐着一个干枯瘦小的老者，嘴里不知道叼着什么东西，目光炯炯，饶有深意的说着。
　　“你可想好问题的答案？”
　　“求求你，放过我吧，我有钱，你要多少我都付得起。”声音带着哭腔从房间角落里传来的，充满了惊恐与绝望。
　　泷泽转头看去，一个肥硕谢顶的中年人此刻正蜷缩在角落里，金丝眼镜滚落一旁，昂贵的西服被汗水浸透，身体不住地颤抖着，趴在地上不停地磕着头，尽管满脸是血也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泷泽好像在某杂志封面见过这个中年人，貌似是临江市某地产大亨，临江市也正是泷泽所居住的城市。
　　灯光昏暗，老者的脸被宽大老板椅阴影所笼罩，泷泽看不清他的样子，老者低着头，一下下划动着手中的火柴。
　　可能是因为屋内太潮的缘故，手里的火柴却怎么也点不着，只擦出零星的几个火花。
　　老头也不恼，把手里东西放下，看向中年人。
　　“看来你是猜不出问题的答案喽，那……”老者的声音依旧沙哑低沉。
　　中年男人突然发狂般的向泷泽爬过来，跪在地上死死抱住泷泽的双腿，好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眼里充满血丝，嘶哑的吼着。
　　“救我，救我，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我……”
　　轰--！
　　随着一声清脆的指响，中年人的身体像气球一样爆裂开来，内脏混合着鲜血炸的满屋都是，泷泽全身沐浴在这场血雨之中，大量的鲜血喷溅在脸上，温热的鲜血，是那样的真实。
　　这不是梦，也不是幻觉。
　　中年人的头颅转了几圈停在泷泽面前，死不瞑目的瞪着泷泽，眼中充满了不甘。
　　一切发生的是那样的突然，恐惧瞬间袭来，泷泽愣愣的站在原地，该逃跑吗？可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的无法移动半分。
　　更恐怖的是，房间一阵晃动之后，满地的血肉开始缓缓下沉，墙壁上迸溅的鲜血渐渐渗入墙中，整个房间好像活了一样，贪婪的吞噬着中年人的尸体。
　　良久，安静了下来，屋内干净如初，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只有暗红的地板好像鲜艳了许多。
　　老者重新拾起一根火柴，可就在火柴被点亮的瞬间，分明的，泷泽看到老者嘴里叼着一根干枯的手指...
　　“接下来，轮到你了，偷渡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