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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父亲的藏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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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总怂恿我妈给我打电话,其实也没什么事情,无非就是一些极为简短的家常。
  或许是老了,总希望孩子在身边,特别是我的孩子出生以后,父亲会主动打我电话,名义上大多是状告我妈的种种‘罪行’其实,我知道,他是想儿子和孙子了,同样也想我媳妇做的红烧肉。
  每次我们回家前的电话中他都会问这次在家里住几天,不过每次我都会让他失望,因为真的住不了三天就得往回赶。一来是假期短,二来是老丈人这边还得去住几天,尽量做到平衡,两边都能照顾到。
  自从我孩子出生以后,我父亲就会给我留好烟放在柜子里,他怕受潮,还专门做了一个香樟木的盒子,刚好可以放进一整条加三四包散烟。
  我知道,自从他递给我香烟时这个家就要我来撑了。
  我们就这样抽着烟,没有说话。
  等到我快抽完时父亲开口说道:“我想和你商量个事,前面的老宅我打算过几天翻新一下。”
  “又没人去住,干嘛去翻新?天气越来越热了,您也上了年纪了,凡事都要注意安全。”我说。
  “这是上面留下来的,以后要交给你,趁现在我还能做得动。”我父亲淡淡地说着。
  我能理解他的用心,这样的用心在他两鬓已有白发的面容中可以看得出来。
  吃饭时,在我带着孩子入座前,他会给我倒酒,让我陪他喝一些。我不算体贴,但还算孝顺,所以不管父亲倒了多少,我都会陪他喝完,虽然他也不会倒很多。
  等到孩子和妈妈们都吃完后,我会递给父亲一支烟,并帮他点上。
  在他酒后那稍显泛红的脸上看见了对生活得满足。然而,在吞吐的烟雾中我看不太清父亲的脸,更想不起来他年轻时的样子。
  我父亲这大半辈子都在忠厚善良中度过,但凡邻里之间需要帮助的他总能放下自己手中的活去给他们搭把手。
  这是我对他最大的印象,自从我去外地上学后这种印象越来越深刻。后来,我在城市里安了家,这样的印象变得越来越唯一。
  我不怎么回家,不仅仅是因为工作,更多的是一种度过贫瘠土地的逃离。这是我年轻时的误判,以至于后来的我有些后悔这过早的逃离。直到现在才发现,这里才是我的财富源泉,不管是精神层面还是肉体。
  父亲是一位老木匠,是改革开放之初那一辈的正儿八经的手艺人。
  他是专门造房子的木匠,行话李称之为‘大木’,而做家具的称为‘小木’。
  父亲吃了半辈子的百家饭,也抽了半辈子的百家烟,虽然他从来不挑剔东家会上什么菜,会递上什么烟,他总是欣然接受。因为,我从来没有听到过他的抱怨,虽然后来大家也不再怎么需要老木匠的手艺了,他还是叼着烟认真思考这木作的结构,如何为东家制作既省材料又结实耐用东西。
  父亲的善良中让我最深刻的是他时常会带一位年纪将近七十的老木匠一起出活,虽然那老木匠拿斧子的手都有些发抖,也不影响父亲分与他和自己相同的报酬。
  后来,我才知那老木匠无儿无女,家里还有一位瞎婆子要照顾。
  有一日,那老木匠拿了几包不同牌子的烟到我家里来,用报纸严严实实的裹了一层又一层,不过刚好我父亲不在,我母亲请他进门喝茶,并想为他烧一碗面。老木匠摆了摆手对我母亲说:“不客气了,不麻烦你了,你们两夫妻真的好,我说几句话就走,这是我存下来的几包烟,就作为……”
  老木匠有些激动,没有把话说下去,临走时回头说了一句:“我做不动了,你让双明不用帮我安排活了。”
  想到这里,我突然对父亲说要趁他还能做得动要修缮老宅的话有些难过。
  岁月无情。
  等到父亲回家后,我妈和他说了这事时,他深深谈了口气。
  这一声长叹不仅是为那位走时背影苍老的老木匠,更多的我想是为他自己的将来。
  父亲在我成家后和我沟通的语气的变化中我能体会到他感叹岁月的流逝。他不再是我心目中那永远有力气的男人,他不再是每日劳作也不觉得辛苦的男人,他不再是可以轻松抱孩子上肩膀的男人,虽然它还是很喜欢把我的孩子举过头顶后放在他肩膀上开怀的带他去村里最热闹的地方转悠,直到大汗淋漓也不觉得辛苦。
  他深怕哪一天做不动了。
  父亲还是老了,他自己也知道,只是大多数时候不承认而已。
  其实,我也不想承认。
  每次回家,能和他抽上一支烟,能和他喝一次酒,这些都是我为数不多,也会越来越少的财富。
  当我们打算第二天回到城市时的晚饭,父亲总要多喝几杯,也会多抽几支烟。每一次这样的时候,他总不希望我饭后帮着母亲收拾碗筷,他总说你坐着,让我妈收拾就好了。
  我知道,他是想我多陪他一会儿。
  每当这个时候,我妈也会说让我再多陪父亲说会话,但她会说少抽几支烟,并且会倒来两杯茶。
  我和父亲就这样坐着,等听到我妈已经在洗碗的时候他就会递来一支烟。
  等到烟点起来了,父亲就会开始说一些不知从何开始的话题。
  我们这一坐就是一个小时,直到我媳妇让我上楼帮忙给小的洗漱时才会站起来。
  父亲虽然有些不舍,这时他会找一个借口也站起来,比如说“哎呀,锅里的红枣估计要糊了”,又或者是“我去帮你妈倒一下垃圾”。
  他总是这样内敛般不善于表达。
  或许,这就是中国式典型的父与子的沟通方式。
  在我出发的时候,父亲已经出门了。
  我每次问我妈他去哪了,这么早。
  我妈总会说不知道,谁知道他去干嘛了。
  “这是你爸给你的!让你带回去抽。”我妈对我说道。
  是一条好烟。
  “说是谁给他的。”我妈帮我放进了行囊里顺。
  这个烟很贵,贵到我都舍不得买的。
  我每次回家都会买两条放在父亲放烟的柜子里,但是,每次他都拿去我们村的小店里换几条便宜的烟回来,而把别人送他的好烟都留给了我。
  有一次我问他是不是不够抽,他说抽那么好干嘛。
  后来我就多买了几条,他还是会去换。
  他换一次,我就多买一些,久而久之他就不去换了。什么原因呢?是村里的小店不给他换了,一是换不了那么多,二是小店这样的烟卖不多。没办法,父亲只能作罢。
  我妈后来和我说:“你爸啊你们开出去没多久就回来了。”
  这就是我父亲,善良而又内敛,心细却又怕离别的老人。
  这次回家,老宅已经修缮好了,在此期间,他会时不时拿电话过来问我楼梯怎么做好?瓦当用什么材质?窗户雕花栏杆用什么花色?等等……其实,我那里动这些,不过,他每次来电话问他自己都有答案。
  我知道,他想我在场,让我看见他为我留的祖上传下来的东西。
  其实,我不愿意去想这么早就要把东西传给我,因为,我深怕这样的日子来得太早太早。我也怕,他哪一天抽不动烟了,喝不了酒了。
  “爸,这是给您买的两条烟,抽完了再和我说,我给你寄。”
  “爸,抽好一点,少抽一点,不是心疼钱,是身体要顾牢。”
  他说,好。
  “我现在每天只抽五支,上午不抽,午饭后才会开始抽上一支,晚上就不抽了。”我父亲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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