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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九 生死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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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玄冥行至云中仙身后,迟疑了下,随即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道:“云兄,实在抱歉,因我的出现,打乱了你的计划。”
  云中仙摇了摇头,道:“无妨,只需最终结果没变,便还不算最差,吕兄,回去吧,下面的事,你无需插手。”
  吕玄冥知云中仙言中之意,亦知云中仙去而复返后,即将面临的是何种场景,可他不能插手,只因,他并非局中人!
  他点了点头,随即抽出腰间酒葫芦,递给云中仙,道:“那便喝个离别酒吧。”
  云中仙接过酒葫芦,呵呵一笑,便自一把扯开壶塞,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才说道:“天外天,云外云,谜起云宫座下图,去吧,替我看护好她!”
  吕玄冥长长呼吸了口气,顶着血雨,转身离去。
  待吕玄冥走后,云中仙才转过头来,看向那悬浮在一旁鬼王,又看看如今这肉身的断腿处,眼中一股戾气突起,一瞬杀意无边。
  鬼王先前瞧得盘古离去,心下已是升起一丝活下去的念想,如今他正努力恢复行动,以便出逃,怎奈此间云中仙看了过来,且感受着云中仙这无边的杀意,他刚升起的一丝求生念想一下断绝!
  他清楚,眼前之人并非是那断了腿的凡人,这是那敢战天道的狠人,亦是让盘古不得不听令的奇人,他是云中仙,当今三界六道最强者。
  他吞咽了口唾液,强行欢笑了声,便自开口,颤着声说道:“云……上仙,小鬼知错,愿……愿献祭一条腿给您。”
  云中仙冷哼了声,而后一步跨出,至鬼王身旁,二话不说,一把便握住了鬼王胳膊,用力一扯,一股一股的黑血自鬼王胳膊关节处溢出,滴落在地上,侵蚀得这青岩山顶凹凸不平。
  在血雨的冲刷下,黑血最终被同化。
  鬼王在断臂之时,口中闷哼了声,却是再不敢显露出丝毫不快与不满神色,他强忍疼痛,咧嘴一笑,道:“但若上仙觉得一只手臂不够解恨,便再砍下我的腿,直至解恨为止。”
  云中仙扯下了鬼王手臂后,道:“我如何能解恨?我要你生不如死才能解恨!可我现在不想折磨你,我要你永世为奴。”
  说完,他抬手拍在鬼王头顶,用力一吸,瞬息间,鬼王仅剩的最后三分修为顿时离体而出,那抬着棺木的数十小鬼在鬼王修为完全消散之际,口中獠牙不住收回,那滴落的猩红液体也自消失无踪。
  原来,阴兵抬棺靠得是以棺中鬼王的修为牵制阴兵,赐予阴兵可近生人的环境,待阴兵抬棺终后,这阴兵便能自由出入地府与人间。
  如今鬼王修为全消,这数十阴兵便自没了维持行走人间的力量,一瞬之间,遁入地底而去。
  云中仙望着手中属于鬼王的修为,道:“日后,你便为我鬼奴,不管你轮回转世,还是永生为鬼,替我伺候好聂舒血脉。”
  说完,他一指点在鬼王头顶,一道带有丝丝鸿蒙气息的符文涌入鬼王脑中,刻印在其鬼魄上,生根发芽,永世不灭。
  自始至终,鬼王一句话不敢说,任由云中仙种下那鸿蒙奴印。
  此鸿蒙奴印,起于鸿蒙,超越天道,非是修为达鸿蒙之境,无法解除,而但凡种植了鸿蒙奴印,若其牵连之主人血脉断绝,奴印便爆发而开,让宿主经历万年痛苦后而亡。
  云中仙种下奴印后,又在鬼王修为之上打了个法印,只见那修为之力中浮现出一朵白云,白云挪动,化出千丝紧连其内,一道属于云中仙的规则之力慢慢滋生。
  做完了这一步,他再一把拍在自己胸前,一道白光冲出体外,于一丈处幻化成云中仙模样,那断腿的肉身在那白光离体之间,平衡顿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丈外,云中仙深深呼了口气,道:“李箫,从此以后,你我分离,你手中那一粒种子,算我害你承受断腿之痛的弥补,从此以后,你,自由了,再过一炷香时间,三界六道大军便要降世,这期间,你能走多远走多远,是生是死再与我无关。”
  李箫望着手中那原本属于鬼王修为的种子,心头激动无比,可想着想着,他似又想起了什么,立即单腿立地站起,问道:“花儿呢?花儿在何处?”
  云中仙毫无表情的望着李箫,道:“若是真有缘,下一世你们会再相见,若是无缘……快些离去吧,否则,你再想走也走不掉了。”
  李箫不死心的往前跳了两步,焦急问道:“你为何要我们此生不得见一次面?到底是为什么?”
  云中仙怒目一瞪,喝道:“离去!”
  李箫死死盯着他,咬牙切齿,道:“花儿不是聂舒,你没资格决定她的生活!”
  云中仙哼了一声,怒道:“花儿早已随阿舒归于虚无,她死啦!你还寻她作甚?”
  李箫呆住,随即哈哈大笑了声,道:“那你要吕玄冥替你照顾之人是谁?你口中的‘她’是谁?你让这恶鬼为奴,守护的聂舒血脉又是谁?”
  云中仙早已怒极,但他不知是出于何种原因,硬是没有对李箫发火,他平复了下心情,道:“此乃聂舒最后一缕幽魂,需在蜀山天池静养百年方能转世,但天地将大变,谁也不知蜀山能否幸存,更没人知阿舒能否坚持到转世。”
  李箫没有接话,但见他脸色渐变僵硬,一阵死灰弥漫而开,他依旧不信,道:“你骗我,你我融合之际,我能感受你的情绪,你骗我,她没死!你送我去蜀山,我要去找她!”
  云中仙终于忍耐不住怒火,他一瞬浮现在李箫面前,一巴掌拍在李箫脸上,怒道:“你如今身染鸿蒙因果,此生另有一生死劫,你生死劫未过便去蜀山,是想阿舒最后一缕幽魂也随你去死吗?”
  李箫如天雷轰顶一般怔住,此间,他终于是相信了云中仙的话,只因在云中仙那一巴掌之下,一幕他从所未见的画面冲击入脑,那一幕画面中,乃是花儿身死道消之际!
  他心中不自觉悲鸣起来,如今花儿身死,自身又染生死劫,一瞬间悲从中来,再控制不住那一抹倔强,泪水伴随着血雨,缓缓落下,口中还不停喃喃念叨着:“我只是个普通人小人物,何以要我承受这般劫难?”
  没人回答他,云中仙长长呼了口气,他一挥手,只见李箫在他这一挥手中,消失而去。
  距离鸡鸣山百里外,李箫现出身来,他怔怔坐在草坪之上,任由天空的血雨滴落而下,浸染在身上而毫无知觉,任由血雨中的三界六道之气腐蚀肉体而如若木头。
  在血雨中,他的肉身被腐蚀得坑坑洼洼,若有人瞧得如今他的模样,必然已分不清他身上的、脸上的液体到底是血雨还是自身的血。
  半晌后,他全身上下已没了一寸完整的地方,脸上已现血骨,头上的青丝渐变惨白。
  不知何时,天空闪过一道惊雷,血雨骤停,世间万物在这惊雷声中,沉沉昏迷。
  李箫也不例外,在他昏迷之际,他手中的种子顺着他手上的缺口,融入体内,慢慢修复起他那被血雨腐蚀的肉体,怎奈,那一头白发与断腿,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变成原来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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