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无本生意

　　夜市，往来药店。
　　“吱-吱-宝-到-账-十-万-元。”手机里一个莫得感情的声音传来。
　　睡梦中陈枸杞打了个哆嗦，连忙抓起手机，一看大失所望，原来是一个闹钟作的祟。好气啊，梦里得了优秀市民奖，差一点就拿到十万块钱奖金！
　　23:50
　　xx年xx月xx日
　　闹钟
　　双击屏幕，5分钟后再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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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以为是那些个老赖良心发现了。”
　　“呵。”
　　一定又是豆豆那个丫头的恶作剧，不然还有鬼啊？
　　陈枸杞以他的人格发誓，外面的鬼可没有这胆子捉弄他。
　　心里一阵烦躁，纤细的手指向斜上方四十五度滑动。
　　左右还有十分钟生意才上门，陈枸杞点开了D影APP，看了五分钟那些滤镜美女的表演，心里一阵索然无味。所以他绝定花五分钟整理思路，静待贵客上门。
　　三个月前。
　　陈枸杞原来是夜市某二流大学考古系学生，对于考古专业生来说，就业方向主要在大学或科研单位从事教学或科学研究工作，也可以到博物馆、拍卖行、文物商店，从事文物保护、古玩鉴定以及拍卖工作。初出茅庐的他天真的以为这么多对口的工作总有一份适合他，可现实就是他只能待在这个小药店混吃等死。
　　虽然他觉得也没什么不好的。
　　想当初出身孤儿院的他不顾院长反对，毅然决然的选择了他热爱的考古专业。结果总是不如人意啊！毕业后他本想着回到母校任教，可是被婉拒了，又跑遍了本市所有的博物馆、拍卖行、文物商店，结果都是被无情拒绝。心灰意冷之下他甚至有过跳楼的念头，但随即狠狠一巴掌把自己打醒了，抿心自问这样对得起一把屎一把尿将自己拉扯大的院长妈妈吗？院长妈妈辛辛苦苦拉扯长大的一批孩子全是白眼狼，除了每个月打点钱过来外，别说逢年过节了，就是院长妈妈生日这么重要的日子也不带过来探望一眼的。即便如此，院长妈妈最后还是抱养了两个孩子，一个是妹妹，另一个就是他了。一念至此，哪里还敢有什么轻生的念头？他陈枸杞人如其名不值啥钱，虽然一无是处，但是心好歹还是红色的不是？
　　懦夫总是觉得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出身卑微的陈枸杞骨子里是自卑的，但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去做那懦夫，不管是为了自己的前程还是为了院长妈妈能有一个相对幸福的晚年，亦或者是为了五岁那年跟自己同岁被自己害死的妹妹，他都要努力的活下去。
　　活着就有希望，陈枸杞不介意这样骗自己。
　　于是卸下思想包袱的他奔波于大街小巷，企图用一颗赤子之心来换取一份相对稳定的工作。
　　然而连专业通马桶公司都不要他。
　　Why？
　　“小伙子我观你印堂发黑，怕是活不过。。。。。。”
　　陈枸杞当场就不顾自己反对狠狠给那人一脚。
　　然后很骚包的掏出。。。。。。一枚镜子，粉色框架那种。
　　曾经有人说他长得丑，他不以为然，但好像真的是那么回事？但印堂发黑什么的，不存在的。
　　苦苦找了两个多月工作，全靠吱吱声宝吱呗强撑着，眼看着额度一天比一天少，陈枸杞心里那个愁啊，再找不到工作就还不起吱呗，还不上吱呗麻爸爸就要请他喝茶。
　　身上好像还有一样东西蛮值钱的？
　　那可是男人的立身之本啊！使不得使不得。
　　去做妇女之友？
　　陈枸杞对自已的颜值还是有点A（）C数的。
　　也许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也许是茫茫人海中多看了你一眼。
　　那是寻常巷口的一家小药店，很小很小那种。要不是门前张贴着一张门一样大的招聘启事，陈枸杞也不会注意到它。
　　往来药店
　　诚聘店长一名
　　不限学历
　　月薪10000+
　　包吃包住，面试秒过！
　　Whai？
　　陈枸杞揉了揉眼睛，确认不是见鬼后，上前很有灵性的从个位数数到万位数。确认过数字，这是很诡异的招聘启事。
　　小破店，没啥人流量，月薪10000+学历还不限？怕是得了失心疯不成。这也就小说里敢这样写吧。
　　于是一个敢写一个敢信。
　　陈枸杞整理了一下衣衫迈步走进小药店。
　　店里头一个老头在打着瞌睡，似乎感觉到有客人进来，老头起身抹了抹嘴角顺手挠了挠瘙痒的肥臀，笑道：“靓仔有什么需要？”
　　呵呵。
　　这老头倒是挺慈眉善目的，就是有点不拘一格啊，看起来像是父承子业的设定。
　　迅速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心情，陈枸杞正色道：“老人家，我是来应聘的，请问你们老板什么时候有时间啊！”
　　闻言，老头子慈祥的笑容收了起来，佝偻的腰也挺正了不少，他死死盯着陈枸杞，冷冷道:“你看得到？”
　　“什么意思？”陈枸杞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看得到？”老人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重复了一句。
　　“你是说招聘启事吗？我是看到了啊，所以我才过来应聘的。”
　　门一样大的招聘启事，看不到才有鬼嘞！陈枸杞心里吐槽了一句。
　　老头子突然笑了，笑得特别和蔼可亲。但在陈枸杞看来，如此慈祥的笑容怎么突然有点阴森的味道？
　　“呵呵小伙子是来应聘的呀，我就是这里的老板，刚才是逗你玩儿呢，别介意哈！来来来这边坐！”老头子笑着把陈枸杞迎到一旁的小桌子，又拿了一张破旧的椅子请他坐下。
　　陈枸杞静静看着这一切，坚定不移的觉得这老头是个大忽悠。门口的那张聘启事可能鬼才信嘞，不过眼下没办法，先应聘再说，只希望这糟老头子不要太坑了。说实话包吃包住就是陈枸杞现在的救命稻草，他没得选。
　　收拾好心情，静待老头子忽悠。
　　陈枸杞正襟危坐。
　　看到他一副拘谨样子，老头示意他放松点，转身去给他倒了杯热水。
　　陈枸杞注意到老头子是用左手接的水，刚才老头子抓肥臀用的显然是右手，看到这一幕他心里淡定了好多。
　　双手接过水道了声谢，陈枸杞心里说请开始你的表演。
　　“老头子我姓顾，你可以叫我顾大爷，小伙子你叫啥名字？”
　　“顾爷爷好，我叫陈枸杞。”
　　“哈哈好名字，跟咱店里的柠峡枸杞一样正。”
　　“呵呵。”
　　。。。。。。
　　客套话说过，顾大爷切入正题。
　　“你在店门口看到的招聘启事。。。。。。”顾大爷停了话头，看了陈枸杞一眼。
　　“呵呵，我对工资没啥要求的，主要是我喜欢这里的工作环境。”陈枸杞脸不红心不跳。
　　“咳咳，我说你在门口看到的招聘启事是真的。”
　　呵呵，招聘启事是真的，薪资待遇是假的嘛。不过这些话只敢在心里吐槽，毕竟眼下也只有这家药店肯接纳他了。
　　有了计较，陈枸杞清了清嗓子。
　　“顾爷爷您直接透个底吧，我现在确实很缺钱。”陈枸杞直截了当。
　　顾大爷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指着门口说:“门口那张招聘启事已经张贴了大半年了，可从来就没有一个人到店里询问，你说这是为啥？”
　　为啥？傻子才会看到这种虚假宣传又屁颠屁颠进来咨询吧？这小店，这糟老头，还月薪过万？不告你一个虚假宣传就算你烧高香积阴德了。
　　“呵呵，可能是因为他们眼瞎呗。”
　　陈枸杞发现这个糟老头子笑的更灿烂了。
　　“出来，给你看样东西。”顾大爷说完就拉着陈枸杞到门外。
　　顾大爷指着门上的招聘启事说:“见证奇迹的时候到了，你躲一边去。”
　　只听顾大爷扯着嗓子喊了一句:钱-大-妈！
　　陈枸杞只觉得自己一脸那啥。
　　不多时一个大妈提着裤子出来，嘴里骂骂咧咧着:“叫啥叫，叫春啊？老不死的又啥事啊？”
　　“喏！你看我小孙女给我张贴了招工启事，有两行字我看不太清，你帮我瞅瞅呗！”顾大爷指责月薪10000+那行数字说。
　　“招工启事？哪有什么招工启事！”钱大妈觉得莫名其妙，破旧的门啥也没有。
　　“死老头子你耍我呢？老娘忙着拉屎，滚一边去，神经病！”钱大妈骂骂咧咧的走了。
　　陈枸杞一脸那啥的从店里出来。
　　顾大爷笑眯眯道:“这就是你说的眼瞎的人。”
　　“所以？”陈枸杞心里有一个推测。
　　“所以这份招聘启事是给鬼魂，或者是给阴气重的人看的。”顾大爷撇了他一眼。
　　“你可以当做从没来过这里，也可以选择留在这里。不过你得知道的是，白天咱做活人生意，夜里咱做死鬼生意。你可以考虑一下。”
　　“我只想知道我能有什么好处？”陈枸杞思考了一会，声音有点颤抖。
　　“可以决定那些死鬼下辈子的命运，而且我保证你赚的绝对比招聘启事上写的多。因为这是无本生意”顿了顿又说:“只要你命够硬。”
　　“我干！”陈枸杞闻言毫无犹豫的脱口而出。
　　顾大爷注意到眼前年轻人捏的发白的拳头，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这世上没有什么比穷更可怕的事了，这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又算得了什么？说起来自家妹妹就是被这些东西所害，如今有了权柄，他如何能错失良机？但是我凭什么能让那些东西屈服？他有一肚子疑问要问眼前这老人。
　　“顾爷爷，我。。。。。。”
　　陈枸杞正想发问，却布料被一个悦耳的声音打断。
　　“爷爷我回来啦！”一个娇小的身影袭来。
　　“哎哟！我的乖孙女！”
　　陈枸杞有点羡慕，这种亲情他从来没体会过。看着眼前的老人享受着天伦之乐，他觉得有点想哭。
　　“爷爷，他是谁呀？”
　　“他是你枸杞哥哥，是过来帮爷爷忙的。”
　　“枸杞哥哥？好可爱的名字，跟咱俩药柜里的枸杞一样可爱！”
　　“可不是？”顾爷爷开怀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