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凭什么

　　幽暗的房间里，张九歌浑身赤裸，被两个丫鬟按住四肢，第三个正在给她搓澡。
　　一边的老妈妈看了直摇头，说句实话，她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不讲究的女孩。
　　不仅仅是穿着打扮邋遢，嘴上也是污言秽语。
　　本来她是不想要的，但无奈张九歌那张小脸确实精致。何况现在还小，后面好生调教，说不得花满楼日后能出一个花魁来？
　　张九歌没想到，自己从小到大吃穿用度最好的一次是在这花满楼里。
　　如今她满身红装，端坐于高阁之内。
　　红烛摇曳，香薰袅袅。
　　自己的坚守，从一开始就没有意义吗？自己废了那么多功夫就换来这么一个结果？
　　窗户外，灯火连绵，人声鼎沸，这些都是为自己而来的吗？呵呵，真可笑！
　　不觉间，两滴清泪落下，泛起丝丝尘埃。
　　张九歌不禁一顿！这是，眼泪！
　　哭了！我居然哭了！假的吧！我怎么会哭？不行，男儿有泪不轻弹。
　　可是为什么？我好难受啊，我不能哭，可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啊，凭什么我不能哭，现在我也是个妹子啊！
　　什么鬼，妹你个大头鬼，不是，我在想些什么啊，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妹子，我不能哭。我不要哭啊！求你别再流泪了！
　　张九歌仰着头，努力不让泪水滴落。
　　她在想她重活一世到底是为了什么，她到底是什么，男人，女人。还是怪物，又或许什么都不是。
　　自己根本就为天地所不容！从小到大，命运就一直在捉弄自己。
　　就算有了修为又怎样？自己还是在最底层挣扎，自己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好难过啊！
　　我，我快忍不住了啊，我不管了，哭就哭，男人哭吧哭吧哭吧哭吧不是罪！
　　现在张九歌就想嚎啕大哭一场。......
　　“哭吧哭吧，反正也没人看见。”
　　“谢谢。”
　　......
　　等一下！
　　“有鬼啊！”
　　一声惨叫，响彻楼宇。
　　......
　　楼下酒楼里！
　　刚才那声音怎么那么像老九啊！胖子喝的迷迷糊糊，嘀咕着。
　　老九，老九，老九在？？？
　　我操，张九歌呢？我把老九落下了！胖子一惊，他总算想起来自己为啥总觉得不对劲儿。
　　张九歌不会真被卖到花满楼了吧？
　　她可千万别出事啊。
　　古远这一刻，麻溜的起身，招呼上两个小弟，就往楼上冲。
　　楼下大堂，老妈子，自然也被惊动了，带着几个护卫急急忙忙上了楼。
　　阁楼里，声浪滚滚，烛光一时间摇摆不定，然后在张九歌惊惧，绝望的目光下，熄灭了，熄灭了，熄灭了，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你你你......你是人是鬼啊？”
　　黑灯瞎火的房间里，张九歌躲在被窝里，眉间闪过一条奇异的纹路。一股凉意直冲天灵盖！
　　“你能看到我？”却见黑暗中一个小丫头额顶着两个角，后面一条肥嘟嘟的尾巴，正露出诧异神色。
　　“呃......你确定你不是故意出来吓我的吗？”张九歌还裹着被子，现在开着条缝，她就从缝里瞅着外边的“鬼”。
　　“我闲的蛋疼来吓你，还有把本座称为鬼，你是想死吗？”
　　“你不是鬼那是什么？”
　　“等一下再说，有人来了。”小丫头说罢化作一道青烟钻入张九歌的眉心。
　　“哎，你，你别，你别过来啊，啊！”张九歌吓的半死，上次钻进她身体的玉佛差点要了她的小命。
　　这些人怎么都喜欢钻别人身体啊！
　　.......
　　“老九别怕，哥哥来救你！”古远刚到楼梯口就听见张九歌的叫声，一心急，直接用肥硕的身子撞了进来！
　　张九歌只觉一阵地动山摇。我去，这是什么？好大一颗肉球！花满楼被炸了？
　　待得肉球展开身形。
　　“死胖子？你怎么还没死？”
　　张九歌心说真是好人命不长，祸害遗千年！
　　“死什么死啊！你怎么到这儿来了？”胖子抬头一看，却是一懵，这是张九歌那男人婆？不，不可能吧？
　　“大哥。”
　　“大哥，怎么了！”
　　后面，胖子两个小弟这会儿终于赶上来了。喝到一半，胖子突然叫他二人上楼，这会儿他们还是一头雾水。
　　等到二人进了房间，却也如同胖子一般，移不开眼了。
　　“老九，你这是？”胖子到底是个出家人，这基本的定力还是有的。
　　“不是你为了还债，把我卖到了这里的吗。怎么，这么快就忘了？”张九歌怨气未消，又想起上午的遭遇，继续道:“哟嚯，这是来干嘛，救我？你骗鬼吧？以后要么你死，要么我活。”
　　胖子心说这不都是我死吗！
　　我靠，两个小弟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大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作为兄长，有这么一个貌若天仙的妹妹，疼都来不及疼，你倒好，竟拿她来抵债！”上官易为张九歌打抱不平。
　　萧信也极为愤慨:“大哥，你这次确实是糊涂了啊！”
　　两个见色忘义的家伙，你们知道她是个什么德行吗？胖子无奈啊！
　　“你们两个，说谁貌若天仙，信不信我把你们打成古远那个死猪头。”张九歌怒道。
　　古远心说果然如此，从小到大，张九歌最是听不得别人说她漂亮，谁说跟谁急。
　　哈？？？二人有点发懵，夸你漂亮也不行。
　　“这位姑娘莫生气，我们给你赔个不是。”上官易仿佛明白了什么，此刻再看自己大哥竟带着一丝莫名的笑容。
　　见张九歌这般激动，胖子也急忙认错:“好妹妹，你听我解释啊！我这也是一时糊涂啊！我现在就带你去找金坊主，当面给你说清楚好不好......”
　　未等古远说完，张九歌打断道:“我不听，我再信你，我就是狗，我现在恨不得把你千刀万剐！”
　　“那你要怎样才能跟我走嘛？”胖子无奈道。
　　“我只想打死你。”
　　“行行行！哎，这样吧，我现在站着让你打三招，打完了，我还没死，你就跟我走，行了吧？”胖子觉得自己得下点血本了。
　　“真的，你要是还手，你就是我孙子。”张九歌蠢蠢欲动。
　　“行行行！绝不还手”胖子心说如今也只有牺牲自己了。
　　古远在门口站定，示意自己准备完备。
　　“死胖子，受死。”张九歌运起灵力，毫不犹豫地一掌拍出。
　　如今张九歌修为已经稳定在练气一层，算是登堂入室，加之涅槃经不是普通功法，张九歌的灵力却是要比寻常修士更为浑厚凝练，这一掌下去，即便是练气九层，怕也不是那么好受的。
　　话音刚落，这一掌便不偏不倚地打在胖子的肚皮上，显然张九歌并不是真的想打死古远这个死胖子！
　　伴随着一阵铜钟大吕之声，张九歌刚止住没多久的眼泪又掉下来了！
　　“古远，你就是个孙子，说好了不动手的。”张九歌捂住通红的手，疼的眼泪直流！
　　“不是，我，我动什么手了，天地良心啊，我就开了个须弥山入门弟子的金刚经啊？”胖子头疼得紧！“还有两招，快来吧。”
　　“不打了，我是信了你的邪了，我就是做鸡也不要你救，你滚吧。”张九歌心说自己连破防都做不到，还打个锤子。
　　听张九歌这么说。胖子一时为难了。“那你让我怎么办嘛，敞开了让你打，那还不如我自爆命门，那还省事。”
　　“我可没说让你自爆，但你硬要做的话我肯定拍手叫好。”
　　“那来吧，我啥也不开，总行了吧，你来吧！”
　　张九歌心想这回就算打不死他也不亏啊，干了。
　　“死胖子，受死吧。”
　　张九歌这次用了七层功力，掌风咧咧，刮得衣裙哗哗作响。
　　不由分说，一掌印在肚皮上，胖子肚子顿时凹陷，一圈气劲化作波纹顺着肥肉传遍全身，又弹了回来。
　　张九歌只感觉自己被一头野牛撞上，直接就被顶飞到了墙上！
　　“老九，我不是故意的啊，这肉虽然长在我身上，但我也控住不住啊。”胖子一看就知道要遭，立马解释道。
　　“哇啊！”张九歌哭的稀里哗啦。“你们滚啊，我不想看到你们。”
　　看着张九歌梨花带雨的样子，真是我见犹怜。萧信还想再劝却被上官易拦住了，这毕竟是大哥的家事，他们两人不好插手。
　　却是不知到底多大的仇才使得她宁愿待在这烟花之地也不愿意和胖子回去。
　　“你非要这样么，如果你自甘堕落，我也救不了你。”古远正色道。
　　张九歌默不作答，她不会再相信这个死胖子了。以前只是小偷小摸，然后就差点把她害死，今天更过分，坑了自己养老钱不说，现在还害自己进了妓院！
　　见张九歌不为所动，古远继续说道:“张九歌，以前我以为你是我们几兄弟里面最与众不同的，所以虽然你不能修炼，我也从来没有轻视过你，现在看来是我多想了。”
　　“我想怎样，你呢？要说堕落，你一个和尚在这花满楼喝花酒，你自己都这样你凭什么管我？”张九歌说道。
　　凭什么？古远心说你到底明不明白我这是在救你啊！
　　看来自己得露两手，让她看看这个世界的残酷。
　　“我凭什么，哈哈，你问我凭什么。”古远一改平时吊儿郎当的模样。浑身血肉沸腾，转眼间身形骤变，一股毁天灭地的气势由他身上升腾而起。
　　屋外，刚爬上来的老妈妈感受到这股气势，顿时就是一惊。
　　元婴大能！
　　“快去请楼主。”老妈子吩咐道，她就是一个筑基小修士，看似管着大半个花满楼，但说明白了就是个看门的。
　　古远这时候已经成了一个火人了，浑身肥膘泛着红芒，逐渐在他脑后形成了一个个佛环。每凝聚一个佛环，古远的气势就强上一分，
　　当佛环之数即将突破三十六的时候，古远周身的火焰却是突然熄灭。第三十六个终究是没有凝聚出来。
　　古远叹了一口气，他离化神仅有一步之遥了，可这一步此刻却也如同天涧。
　　张九歌被压的匍匐在地，喘不过气来。古远就是要她感受这股威压，这种来自上位者的气势。对弱者的羞辱，这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
　　他掌心朝天打出一个佛印，只见天空中厚重的云层瞬间被排开，露出明亮的月光映照在张九歌狼狈的身上！
　　“凭这个，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