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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一？”
泽拉斯在牧一十丈外，以墓碑为掩体，双手托着左轮对准牧一的脑袋。
看着牧一身上笼罩着的白雾渐渐消散，然后突兀得睁开眼，泽拉斯的脸色变得无比凝重，他不知道现在睁开眼的是牧一还是附身于牧一的其他存在。
他的手指紧紧扣着扳机，如果牧一的状态不对，他会在第一时间开枪，确保轰爆牧一的脑袋。
大脑是意识体最根本的载体，脑死亡便是强大的恶灵也无法再度操控肉体，这是普莱斯大陆那些法师在与类似意识体无数次战斗中总结出来的结论。
“牧一，我是你亲爱的朋友泽拉斯，你还认识我吗？”
泽拉斯看着牧一一动不动，再次谨慎得喊了一声。
没有听到牧一的回复，他不敢从墓碑后直接出去面对牧一，不管是牧一本身还是附身的白雾，都属于危险的行列。
白雾消散，牧一保持着落地时身体微屈的姿势。
待他睁开眼，身体才慢慢恢复笔直。
牧一的眼神有点迷惘，然后渐渐清醒，继而看到泽拉斯如临大敌得用手枪指着他。
“如果我是你，我会站的更远一点，至少后退二十丈。”牧一抬起僵硬的右手，重重得揉着眉心。
他还没有从意识空间中缓过来，灵魂法师和黑色荆棘带给他的冲击让他甚至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泽拉斯听到牧一那诙谐的语气，便知道牧一并没有事，至少现在的牧一还是牧一，不是被其他东西附身。
“我也想站的远一点，但是你知道左轮的有效射程标称都是50米，这还只是那些奸商为了推销左轮而有夸大的数据，它的实际有效射程甚至在25米以下，35米的是我能控制的最大距离，我需要确保你出意外的时候能够控制住你。”
能够控制，便是击毙，泽拉斯说的很委婉。
“还记得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吗，牧一先生？”泽拉斯没有放下左轮，只是身体从墓碑后移了出来，动作依旧保持着谨慎：“请原谅我的谨慎，我需要确定你真的是你，而不是其他什么东西。”
哪怕是附身，两者的记载也不会共通，泽拉斯便以此来判断。
“我不喜欢有人用枪指着我，如果你再不放下，我会让纳灵瓶里面装的是你的魂灵，而不是这墓地的。”牧一看着泽拉斯，一脸认真。
此刻，牧一的意识非常疲惫，经过灵魂法师的战斗和那神秘黑色荆棘的冲击，他的意识几乎已经到了临界值。
他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休息一下。
泽拉斯闻言，很高兴得笑了起来：“很高兴能看到你还是原来的你，牧一先生，你果然是最厉害的。”
泽拉斯走向牧一，同时将左轮收到了自己的腋下，试图给牧一一个拥抱，却被牧一避开。
牧一对泽拉斯的印象从来不是一个好朋友，这个习惯称他为牧一有时候称他为牧一先生的贵族，就读于普莱斯学院与他年纪相仿的安防总署之子，只是一个合格的利益驱使者，因为他知道牧一比他强，因为他们有共同的利益和目标，所以他们保持着一种奇怪的合作关系。
牧一不着痕迹得拉开自己的衣领，看到吊坠一如往常安静得躺着。
此刻泽拉斯在他旁边，他也不方便将吊坠拿出来仔细查看，确认吊坠吞噬了黑雾之后是否有所变化。
不过牧一看到自己的胸口，出现一道淡淡的黑色，隐约可见是一道荆棘的痕迹。
荆棘！
牧一的脸色有点黑，意识世界中，黑色荆棘给他的印象太过深刻，或者说霸道无比，然而这种霸道不是为他控制，甚至牧一不知道黑色荆棘的存在是好是坏。
毕竟这化作黑色荆棘的黑雾，原本可是准备进入他的意识，而不是胸口。
如果不是神秘的吊坠，他这个来自其他世界的灵魂极大可能已经无声无息消亡了。
然后，牧一拿出口袋里的那块从维尔老爹那里拿来的怀表。
古朴、老旧，看着没有一点特殊，很难想象会盘踞着那么可怕的黑雾。
那么维尔老爹为什么会没有事，因为维尔老爹老了，自己年轻，老腊肉不如小鲜肉？
牧一突然跳出这么一个莫名的想法，却是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个想法愚蠢至极。
牧一仔细回忆了一下当时从维尔老爹那里取走怀表时的情景，他记得当时怀表上还有一根修长的表链。
“表链……如果它是怀表的封印，那维尔老爹没事就说得通了。”
牧一感觉自己不知不觉间又作了一个大死，居然为了图个方便而卸掉了表链只拿了怀表，但是那个怀表到底是什么来历，里面的黑雾居然能压制灵魂法师，甚至让那枚神秘的吊坠的都为之异动。
想到吊坠，牧一恨不得立马回去维尔老爹那里，也许循着那块怀表的痕迹，能够找到彻底让吊坠展现出它的真正模样。
只是，眼下他还有事情要做，他需要拿到亡者魂灵，然后取到尼斯的魔药，走上魔道的路。
他需要力量，只有拥有足够的力量，他才有资格够追寻那个男人的脚步，也才有能力去面对那片笼罩着那个男人和自己的黑暗，那半个世界。
“走吧，去第十区。”
牧一看了眼时间，发现他在意识空间的时间仅仅过了十来分钟，然后他合上怀表，往肯纳墓地深处走去。
二十分钟后，牧一和泽拉斯出现在肯纳墓地最深处，这里也是肯纳墓地最混乱的一个地方。
因为第十区太过深入，对进出只能步行的肯纳墓地而言，进入第十区十分不方便，因此第十区价格也最为便宜，连第一区的十分之一也不到，甚至如此低廉的价格依旧没人购买，大部分都空空荡荡。
后来普莱斯政党设立福利机构，防止贫民亲人死后因为付不起安葬费而在湖里沉尸的现象出现，肯纳墓地第十区便被上层政党买下，直接提供给那些付不起安葬费的贫民使用。
然而贫民每年数千乃至上万人口的死亡，以及肯纳墓地第十区有限的土地资源，导致第十区仅仅七八年的功夫便已经没有空间再来埋葬死人。
贫民没有那么多想法，他们只需要一个让亲人埋葬的地方。
普莱斯的政党也没有什么想法，他们已经提供了肯纳墓地第十区，收割了足够的口碑和赞誉。
于是几乎已经没有多余空间的肯纳墓地第十区继续有死人埋葬进来，新的坟墓埋葬在老的坟墓上，新的尸骨堆着老的尸骨，一层接一层。
如此混乱的地方，便是最容易诞生亡者魂灵乃至恶灵的温床。
这里，也是牧一和泽拉斯的目的地。
靠近第十区，四周的温度都开始下降，比其他几区低了至少七八度。
“果然不是一个好地方，这里简直就是死人的游乐园。”泽拉斯拿出左轮，此刻还是白天，但泽拉斯依旧感到这里鬼泣森森，等到晚上真不知道会是一个怎样森然的场景。
“我希望我们可以早点结束，在日落之前回去，我不希望看到这里的夜晚是怎么一样画面。”泽拉斯看向牧一。
牧一靠在一块墓碑上，在调整姿势，努力使自己舒服一点，听到泽拉斯的话，他一脸好奇：“如果不是夜晚，你怎么抓亡者魂灵，白日见鬼？”
似乎有点道理，没有肉体寄存的意识体都非常虚弱，惧怕光线，这是本能。
而能够白天出现的意识体，则都不是一般的存在，至少十个泽拉斯也不行，也许牧一能行，但看到了最好的选择还是跑。
牧一闭上眼睛：“等天黑的时候叫醒我，我先休息一会。”
仅仅数分钟，牧一便进入睡眠状态，泽拉斯真不知道牧一的心脏是有多大，竟然在墓地都能睡过去。。
这里可是墓地。
给死人睡的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