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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琴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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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誉慢慢睁开眼,眼前模糊的重影渐渐清晰:
  卿卿与往日的妆容不同,一向妆容清淡的她今日化了浓妆。上挑的眉,烈火般的红唇。
  苏誉有些迷茫了,卿卿嘴角轻挑,笑了笑。一根葱白般的手指搅着额前一缕红色的发,说:
  “苏誉,你醒了啊,你有没有听见我刚才给你说的话?
  我说,我是卿卿啊,你要找的绿萝,她已经死了。”
  苏誉唇色苍白,不断地摇着头。
  眼前的卿卿眼里的笑意突然消失,眼中寒意凛然。她坐起身,将一身大红色的衣服整理好,背对着苏誉:
  “你跟我来呀,我们去看看绿萝。”
  苏誉愣神了一下,他喃喃:“卿卿,你到底是谁?”
  卿卿冷笑一声:“我也不知道我是谁,我只是,替绿萝感到不值。”
  卿卿拂袖踏出苏誉寝屋,飞身跳上苏誉寝屋的屋檐,苏誉光着脚茫然地追了上去......
  卿卿的脚步轻巧飞快,就连轻功高超的苏誉也只是勉强跟上。
  一片片瓦砾和一些锋利的檐雕划破了苏誉的脚底,留下了一串轻微的血迹。只是这血迹的主人,并未察觉。
  苏誉随着卿卿飞身而去的方向望过去,建安城高高的城墙像是横在半空中......
  苏誉神色清明,猛地先卿卿一步,踏上了城墙。
  “绿萝说,苏誉公子你会娶她,我替她实现了这个愿望。
  绿萝说,希望公子能够再听一首她为你而作的《相思曲》,我也让你听到了。
  绿萝站在城墙上的最后一刻,她还想下辈子做你的妻呢。”
  身后卿卿说的这些话传入了苏誉的耳朵,不知怎么,苏誉眼前突然出现了身姿单薄的绿萝。
  就是那晚,决绝的跳下城墙的绿萝。
  绿萝用手裹紧了当晚苏誉给她披上的衣服,苏誉听见她喃喃地说:
  “公子,苏誉,绿萝已经不清白了,更配不上您了。不过苏誉,这辈子欠我的,你下辈子记得要还哦......”
  绿萝脸上的泪珠连串似的落下,绿萝本来雪白光滑的小巧脚丫被城墙上粗粝的石头磨出了点滴鲜血。
  看着眼前这一幕,苏誉的心揪得生疼,他倾身想要拉住绿萝,身后却传来了卿卿戏谑的笑声:
  “苏誉,你想救绿萝,早干嘛去了?”
  “你不该,选中这样一个女子。
  你不该,利用她。
  你不该,让她有那样的遭遇。
  你不该,让她死。”
  卿卿的嗓音里噙着冻人的嘲讽。
  月儿圆圆照亮了被黑夜笼罩的建安城,夏日的建安城本就睡得晚,偶尔的叫卖声从城中传来,打破了夜的呢喃。
  建安城内的热闹和建安城外高高的城墙上的寂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绿萝决绝地走向城墙最边缘时的呜咽清楚的传进了苏誉的耳朵里,苏誉后悔,后悔自己挑选了绿萝。
  绿萝本应该作为一位优秀的琴女从教坊走出,嫁得一位疼爱她得郎君,相夫教子过一辈子。
  可是刚才在卿卿弹得那首《相思曲》中的幻象中,苏誉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绿萝的绝望,绿萝的孤独,绿萝的崩溃......
  绿萝倾身一跃,跳了下去。
  身后的苏誉去阻挠绿萝的手扑了个空,那不过是卿卿让他看到的景象。
  苏誉身后的卿卿走到苏誉身旁,偏着头像是稚气的少女一般看着他:
  “绿萝的尸身,现在你的侍卫梨生正在埋着。
  你要不要,去陪她啊?
  黄泉路上,很冷。”
  苏誉绷直的背突然放松下来,他低下头,声音随着风,缥缥缈缈:
  “好。绿萝,你等我。”
  “不要,不要啊!!!”
  往生镜中的绿萝鬼魂现身,大声朝着城墙边缘上的身影哭喊着,声音嘶哑凄厉,引得周围无数的鬼魂朝这边飞身而来。
  往生镜中的帝君和青岳看到这种情况,双手快速在空中划了一条咒语,将城墙周围做了结界。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往生镜中的孤魂野鬼借由往生镜冲出去,逆天改命。
  显然,苏誉并没有听到绿萝鬼魂的叫喊,脚步一刻不停走到了最边缘。
  反而是站在苏誉身旁的卿卿,不知怎么的,有意无意地朝着帝君他们所站的方向看了一眼,直接消失不见。
  苏誉像当晚的绿萝一样决绝地飞身一跃,跳了下去......
  绿箩的鬼魂双眼猛地变得血红,发出一声无声的嘶吼,朝着苏誉落下去的地方冲了下去。
  绿萝的鬼魂跟着下去想拽往下跌的苏誉,可帝君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随手一挥,绿箩的鬼魂、青岳随着帝君一起走出了往生镜。
  场景还是地狱中的场景,鬼魂,已经不再是刚才虚弱的鬼魂了。
  此刻的绿箩鬼魂,已经在往生镜中看到苏誉跳下城墙那一刻化身为厉鬼。
  她的身上,缠着锁厉鬼所用的特殊锁链,青岳这样做,是迫不得已。厉鬼如果不这样捆着,闯了地狱,可不是小事。
  绿箩的鬼魂双眼通红,还朝着往生镜无声的大声嘶吼着,有着血红色长长的指甲的一双手弯曲着伸向往生镜中。
  帝君伸手,朝绿箩的鬼魂头上点了一下。
  绿萝所化身的厉鬼瞬间恢复正常,帝君朝青岳说:
  “给她喝下孟婆汤,送她过桥后马上回来,我们酒馆的客人,正等着我们呢。”
  青岳眼角低垂,有些心疼手里抓着的这个纤瘦女子。
  青岳办完帝君交待过他的事情后,直接回到了酒馆。没想到,一只脚刚踏进酒馆,就看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
  那个出现在酒馆讨酒喝的那个女子,就是卿卿。卿卿此刻正抱着七弦琴端坐在就桌旁,帝君,不,是帝君化身的凡人萧尘正坐在卿卿对面。
  两人正举杯畅饮,喝着让青岳眼馋的酒。
  “你,知道你是谁吗?”萧尘问着眼前娇艳的卿卿。
  卿卿朱唇轻启,睁大了双眼无辜地看着萧尘说:“我不用知道我是谁,我只用知道我是来干嘛的就行。”
  萧尘呵呵笑了一声,惹得卿卿不喜。
  “哎呀,人家只是来喝个酒,怎么那么麻烦啊。”
  卿卿放下酒杯,抱着七弦琴又要离开。
  “咻”的一下,一阵风过去,卿卿怀里的七弦琴消失不见。
  此时的萧尘坐在酒馆的一张桌子上,把玩着从卿卿怀里“抢”来的七弦琴。
  卿卿额前的那缕红发更甚了,眼里放出了危险的信号。
  青岳快步移到萧尘身边,盯着卿卿,防止她做出什么不好的举动。
  萧尘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在七弦琴琴尾处打了一个响指:
  “嘭”地一下,一团暗青色地火苗窜起,烧着怀里的七弦琴。
  “啊!”卿卿弯着腰,惨烈地叫着。
  “地狱冥火。”青岳怔了怔,这是地狱里专门对付神灵的火。。
  萧尘挑起嘴角,笑着对正在痛苦之中的卿卿说:
  “你是这把七弦琴的琴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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