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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丞相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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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救回苏誉第二日,他仍在昏睡。
  绿箩不懂得救治人得方法,在听雨亭里练琴也担心着苏誉。她看向苏誉卧房的方向,想着梨生在那里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绿箩早上醒来浑身酸痛,身体发软,摸摸额头,竟有些发热。
  “许是昨晚受了风寒吧。”绿箩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走到苏誉的卧房门口。
  梨生正站在那儿,脆生生地说:“姑娘请回吧,这里有我和医师,公子是不会出什么事情的。姑娘应该去做点该做的事情,不让公子失望。”
  绿箩探着脖子朝梨生身后看了看,什么也看不到,隐隐地闻到了一股药香味,绿箩才转身,往回走。
  绿箩回寝抱着自己的七弦琴,来到了听雨亭练琴。准确的说,不是练琴,是练习杀人。
  绿箩拿起桌子上果盘里放的一个完好的梨子,熟练的用一根琴弦将它分成了两半。
  绿箩将半个淌着梨汁的梨放到手心里,梨汁顺着绿箩的手心,黏了整只手。
  她不敢想象,如果手里的梨子换成了人,会是什么样子。
  杀人这种事情是绿箩想都不敢想的,在遇到苏誉前,绿箩只想能找个称意的郎君,一起相夫教子安稳的过一生。
  命运多舛,什么样的人生,不是你想过就能过的,还得看老天赏不赏脸。就算天时地利,那也要人和。
  如果苏誉不是将军府上的公子,如果丞相余利不那么可恶,如果苏誉只是欣赏自己弹的一手好琴,如果......苏誉是真的想娶绿箩,不是因为她能帮上忙。
  绿箩将手里已经微微发黄的半个梨子扔到了果盘里,支着两只手,在一旁的水盆里涮了涮.....
  许是知道自己寿命将尽,夏蝉更是拼了命的谱着自己的曲,绿箩在听雨亭里一个人整整待到丞相寿宴的前一天。
  上天垂爱苏誉,让他在这天醒来,打消了绿箩和丞相同归于尽的念头,打消了梨生硬闯丞相府的冲动。
  苏誉醒来,对梨生说的第一句话是:“将绿箩找来。”
  听见苏誉苏醒的消息,在听雨亭里的绿箩抱起自己的七弦琴,跑向苏誉那儿。期间,还险生摔了一跤,将怀里的七弦琴葬送在假山上。
  绿箩站在苏誉门外,深呼了一口气,稍微平稳了一下气息,才走了进去。
  看着脸色苍白的苏誉靠在枕头上,梨生站在他的床边。苏誉偏过头笑着问正在打量着他的绿箩:“是头磕到哪里不认得我了吗?”
  绿箩愣了愣,反应过来,向苏誉小声说到:“公子真会说笑。”
  苏誉看了眼一旁站着的梨生,示意梨生离开一下,梨生转身走出。
  苏誉叫绿箩离他近些,不然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苏誉是染了什么恶疾呢。
  绿箩绯红着脸,将怀里的七弦琴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坐在了床边的梨花木椅子上。
  苏誉握住绿箩的手:“明天,就是丞相寿宴了。绿箩,你怕吗?”
  绿箩的手稍稍往前伸了一下,试图握着苏誉的手,因为此刻苏誉的手竟比她的手还要凉。
  对于苏誉的问题,绿箩摇摇头:“不怕。”
  苏誉抽出手,摸了摸绿箩的头。绿箩的发丝柔柔软软,还滑滑的,像是江南的绸缎。
  苏誉笑道:“傻姑娘,怎么可能不怕呢?”
  绿箩咬了咬嘴唇,还是摇了摇头。
  苏誉拿她没办法,看着绿箩的眼睛,认真说道:
  “绿箩,你不要怕,我和梨生都不会离开。在你杀了丞相后,梨生会迅速制造些动静,分散那些暗卫的注意力。我趁机把你救出,相信我。”
  绿箩望着苏誉:“嗯,我信你,你还要娶我为妻呢。”
  绿箩红着脸,说出了这句大胆的话。
  苏誉一怔,继而看着羞涩地绿箩笑道:“哈哈,娶你为妻。绿箩你什么时候变得怎么大胆了。”
  苏誉屋外,站着的梨生听见公子的笑声,更加担心了。
  丞相寿宴,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出来呢。
  往生镜能看到绿箩的过往,也能呈现和她相关的事情,有些事情,她不知道,可往生镜里看的清清楚楚,就比如那个时候的丞相府。
  等待苏誉苏醒的那些日子对绿箩来说是难熬的,可对于丞相府上的人,巴不得早日到丞相寿宴的那天。
  能留在丞相府里做事的人,哪个没有些过人的本事。可就算是这样,这些人仍旧每天过的战战兢兢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将命丢到府中。
  小四作为管事婆子的孙子,从下长在丞相府中,不该看的不该听的事情,管事婆子早就交待好小四了。
  可小四虽然将这些记住了,却不知道到底为何这样,他才十四岁。虽然长相身材魁梧了些,看起来像是二十好几的汉子一样。
  小四曾看到过好些回从丞相府里抬出的尸体了,他虽然害怕,但是也想看看同为下人的小五口中所说的乱葬岗,听说那地方有狼。
  小四没有见过狼,没有见过很多很多东西,他从落地起,就在丞相府。奶奶告诉他,出了府,命就不保。
  小四不知道为什么奶奶会这样说,哪能出了府就会丢条命呢?小四这样想着,看向了空着的小五的床。
  小五大前天半夜又被叫走去抬尸体了,他也想抬来着,不过奶奶不让他去。小五已经三天没有回来了,小四叹了口气。
  “总是这样,一个玩伴总算聊熟了,就不见了。奶奶总是骗我,说他们回不来了。唉,反正不久又会有新的玩伴送来,我还是把手头的事情办好吧。”
  小四拍拍裤腿,站起身,整理了一下有点皱巴巴的衣服,朝丞相府的厨房走去。
  管事婆子不知为了什么事,这几日不在府,有些曾被管事婆子骂过打过的人就打起了小四的主意。
  丞相要亲自挑选寿宴上要喝的酒,都知道这是个难干的活,丞相万一发了脾气,是会遭殃的。
  小四好巧不巧地被人命去给丞相端酒,小四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盘子的各色各样的酒。
  一丝丝酒香从这些精致的酒瓶里传了出来,小四想多闻一会儿,但想想奶奶说的话,加快了脚步。奶奶说,丞相要的是做事利索的人。
  小四端着酒,在大厅门前被侍卫搜了身后才进到里面。小四低着头,随着侍卫的示意站在了一旁。丞相似乎在处理一些事情。
  “那日的刺客还没有找到吗?”
  “大人息怒,再给小人一点时间,定会找到。我们已经在相府后边巷子的一个院子里发现了一些线索。”
  小四微微抬眼,一个黑衣人跪在大厅的地上,黑衣人面前,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弓着背站在一旁,手里摩挲着一把亮闪闪的刀。
  “好,给你三日的时间。”
  丞相摸着手里的刀,缓缓开口。
  一滴汗从黑衣人脸上流了下来,黑衣人垂下头:“属下定......”
  黑衣人还没把话说完,就没了动静。
  一颗圆滚滚的头滚到了小四的脚边,睁着眼睛盯着小四......
  小四端着酒的手微微一颤,丞相命人处理尸体,头颅被侍卫提走。
  丞相朝着小四大步走过来,用放在案子上的手帕擦了擦沾了血迹的手,小四大气都不敢出。
  丞相擦完手,随意在案子上拿了瓶酒,嗓音嘶哑地说:“就这瓶吧。”
  小四后退一步,俯身道:“是。”
  “咚”地一声,一个药包扔在地上。
  “这个,加在酒里。”
  “是。”
  小四不敢问,也不敢说,假装淡定的捡起药包,退了出去。。
  将药包里的药一点点加在了酒里,小四手都是抖着的。看起来年迈和蔼的丞相竟如此残忍,以后,一定得听奶奶的话了。
  小四不知道这药有什么用途,但是他知道,明晚,又会有尸体被抬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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