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珈蓝寺始建于中古盛世,来自西域的白衣老僧背着一匣经文教义,来到当时北周王朝的都城洛阳。携如来大义在中土讲经布道,传播佛法奥义。
乱世百姓如草芥,六国战乱纷争之中,流离失所,受尽疾苦无人可救。天地不怜,人命不如狗!
此时传入的禅门佛祖,教众生为入世人,得出世法。解脱苦恼,寻求真意。很快便受到了底层百姓的信服追随,信徒泱泱近百万。
王朝统治,民心最重。北周王朝顺水推舟,连下圣旨七道,建珈蓝寺,崇佛门为国教,礼遇白衣僧人做国师。****,御民安邦。
珈蓝寺影响不断扩大,成为大陆北方屈指可数的宗教圣地,甚至在其他国家都吸引了不少的信众。这种情况令各大乱世君王坐立难安,开始派出杀手潜入洛阳,试图灭了这禅门圣地。
树大招风,纵然北周皇帝安排了精兵强将驻守,也挡不住修为通玄的天境强者偷袭。为了自保,珈蓝寺数位学贯南北,顿悟古今的高僧闭关十年,从浩如烟海的经书典籍里寻找到了通往大道的禅门幽径。
此后,珈蓝寺不再单纯的是一处百万信徒朝拜的佛门圣地,也成了修行界的巍巍大宗。
中古大混战,珈蓝寺被迫卷入其中。中原决胜战,数万功德衣飘飘如雪,诵经之声黄钟大吕响彻沙场的景观,令人动容。千年古寺珈蓝,传承几近断绝。
直到梵天高僧一苇渡江,带来顿悟之法,培养出活佛数位。这座古刹才重新焕发生机。
作为曾经的北周国教,寺庙建筑可称富丽堂皇,规模宏大,传说有千佛万罗汉。尽管在中古乱世损毁严重,剩余的殿塔园林,仍可见其当初的鼎盛气象。
尤其是寺后有塔林。舍利塔是存放历代高僧舍利的所在,一塔一舍利,年深日久,功德深厚,形成了如今百亩塔林的奇景。
今天原本是每月珈蓝寺开门纳众的日子。每逢这时候,洛阳城里各个大小客店便会挤满了来自五湖四海的虔诚信徒。希望一睹这当世第一寺,一观禅门大圣人的风采。
但不久前珈蓝寺毫无预兆的宣布闭寺,让许多早早赶来朝拜的人大失所望。想等,又不知要等到何时,离开,却又不甘心。
于是那紧闭的大门外,出现了颇为滑稽的一幕。身着各色服饰,三教九流的人徘徊在大门前,时不时朝里看上几眼,好像希望看透那扇门,看到寺内的风光。其中不乏白马玉带的权贵豪族,却也只能望洋兴叹。当初天子临门尚要等候,何况他们。
寺外是一番红尘,寺内又是别样世界。
一名不过七八岁的小和尚正在擦拭礼佛殿的地板。擦完一圈,就走到门口的水桶旁,涮洗手中的抹布。也许是累了,涮完抹布,小和尚一屁股坐到了门槛上,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有意无意的望向了大门。
不是因为门外的迷途众生,而是因为不留女客的寺里,今天来了一个女人。
女人从大门来,枯心师叔早早地等在门口,亲自接待。处变不惊的师叔,见到那女人时,竟然有些害怕似的。
“师兄说女人是恶魔,果然没错。”小和尚喃喃自语,转头看向塔林方向。
塔林正中,有一座造型古朴的楼阁,是守护塔林的僧人居住的地方。历代僧人资历辈分大有不同,但无一例外性子清淡。这代守护僧人法号枯禅,辈分不低,是方丈枯目的同辈师弟。他也不负枯禅的称呼,自小性子清淡至极,对生老病死,名利佛法,乃至修行大道都不甚在意,只爱扫塔读经。读经也不求顿悟真理,只是读一读,从不深究,真应了那句来世上只为走一遭。
楼阁中,一间狭小的房间里,正站着大梁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几位大人物。
六圣人之一的高僧枯目紧皱雪白长眉,神色凝重,声音低沉道:“真的再无它法?”
本草斋斋主庄燕萍摇了摇头:“朱雀的魂脉已经和这丫头的魂脉融在了一起,不管强行分离还是对朱雀出手,这丫头都必死无疑。”
素来不关心楼外事的枯禅面色也是露出了罕见的沉重,显然这件事十分棘手。
“依我之见,趁着朱雀尚未完全苏醒,及早解决掉,不然一旦迟了,后果不堪设想。”庄燕萍沉静似水地说着,眼睛始终没离开床榻上昏迷的那个小女孩儿。
枯心面露不忍,道:“可这姑娘……”
“牺牲一个,换来江湖太平。你不明白?!”庄燕萍声音中带出了几分怒意,不知是因为那句话,还是说话的人。
枯目没有理会争执的两人,转头看向身后的守塔僧:“枯禅师弟,你博览经文,可有什么其他想法?”
枯禅沉吟半晌,道:“这封印之法,妖邪至极,既然到了这种地步,想要分离两者已经是不可能。但目前朱雀神魂尚弱,这丫头还能掌握主动。未尝不可辅以佛门心法,修得一身浩然气,或许可以压制朱雀。”
“压制?”庄燕萍美目园瞪,“有几分把握?压制到什么时候?若一场辛苦反壮大了凶兽力量,为他人作嫁衣裳,又该如何?”
枯目听着庄燕萍的诘问,也是无法回答。许久后才出声道:“到底是一条无辜性命。能救则救,若是将来出了乱子,我珈蓝寺自会承担。”
知道无法改变这群和尚的决定,庄燕萍冷哼一声:“还是那般顽固不化。”说完,拂袖离去。
枯心呆呆的立在原地,神色怅然。
床榻上,粗布罗衫的小女孩脸色苍白,呼吸微弱。
…………
御雷殿中,千钧一发
一旦韦霸先将丹田的掌控权从叶轩手里夺出来,这具皮囊就真正的不再属于年轻的北海王世子。
到那时,就成了旧瓶装新酒,世上不再有叶轩,只剩下披着叶轩外貌的中古大神韦霸先。
可偏偏就在这种时候,打压的叶轩神识毫无反抗之力的韦霸先残灵,发现自己面对仅存的丹田之地,竟无法寸进半分。
丹田中,那颗金色内丹暂时失去了主人,安静的悬停在缥缈真元气海上方,散发着温热气息,无主之物自然不会反抗。可那道不明来源的薄薄屏障却是实打实的竖在哪,任由韦霸先使尽办法也奈何不了。
察觉到不可一世的韦霸先似乎无计可施,很恼怒。叶轩也不在乎火上浇油,放声大笑:“什么韦霸先,也不过如此嘛。想拿老子的身体做炉鼎,你来啊,我让你用。”
韦霸先没有睁眼,但海上的风浪瞬间增大了许多,狠狠的把叶轩拍倒,在水里挣扎翻滚。
神识剥离还没有全部完成,他也不能毁了叶轩的神识,否则肉身变成死尸,前功尽弃。
叶轩喝了几大口海水,腥咸无比。“没想到这识海还真的是海。”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周围风浪又弱了下去。
抬头看向傲立海面的大魔头,叶轩发现他的身影,比之前似乎虚化了很多。
这场逆天夺命之举,对于枯等了万年的韦霸先来说,消耗巨大。他本就是苟且偷生的残灵,夺人肉身做炉鼎更是天命不许,隐隐有天道制衡。即便顺利,事后他也会虚弱的无力支撑肉身,何况还遇到了无解的阻挡。
感觉出自己正加速虚弱,韦霸先内心惊惧交加。再顾不上折腾叶轩,收回了所有力量汇聚一点,倾力而为。
身上的束缚突然消失,叶轩不由得愣了片刻。当看到韦霸先那张本来就爬满了皱纹的脸肉眼可见的迅速衰老之后,他明白了些什么。
此时不搏,更待何时!
回归掌控的识海中,霎时间风云色变。
远处,韦霸先波澜不惊,睁开双眼看向了携巨浪而来的叶轩。
只一眼,便叫巨浪归海,狂风骤停。
浪头的叶轩重重摔进了海水里。
“就凭你,不自量力!”
话刚说完,韦霸先脸色大变,再不复风轻云淡的模样。
“好小子,没想到你是这么大的造化!”
丹田中,原本浑圆内丹下平静的气海,这一刻肆意搅动。
八条真元气化为的金色巨龙破海而出,遨游九天,盘旋于金丹周遭,龙吟阵阵回荡,透露着不容侵犯的威严。
剩余的真元缓缓上升,如丝线穿行过八条金龙,隐隐聚拢成了一株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形状。金丹所在,便是巨树树心。
“八部天龙护梧桐!”
韦霸先见到这景状,眼中的凶狠再不掩饰,叶轩体内掀起冲天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