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前夜

　　第十二章前夜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一身粗布麻衣的打更人边吆喝，边敲着罗，徒步穿梭于堕妖城各大街小巷。
　　打更人名叫李耳，大嘴龅牙，脸上坑洼不平，一副皮包骨的样子，甚是丑陋。其祖上三代在堕妖城经商，攒下了不少财富，到了他这一代可谓风光一时。不少人见到他都会尊称其一声耳爷，但这都是早些年前，现今都叫他李二麻子。
　　李耳这人生性好吃懒做，好赌成瘾。不久就败光了家底，为了还赌债更是典当了妻女，父母也被他活活气死。如今独自一人住在城东外的茅草屋。无一技之长的他，只能靠白日挑粪夜里打更来解决温饱。
　　当李二麻子收起吃饭的家伙，手里揉搓着街角口捡的两块灵石，见再穿过一条巷子就是赌坊，两只贼眉鼠眼都放着光，正臆想赢个盆满钵满时，一不留神与迎面擦肩过的一道黑影撞个正着。
　　“那个混蛋！没长眼啊？摔死你爷爷了......”摔的四脚朝天的李二麻子，也不管来人是谁，张口就骂。
　　等他骂完了才发现眼前于他相撞之人纹丝不动，却只是一十五、六岁的少年，少年身上还背着一姑娘，两人都一身脏兮兮，但看衣服的料子却是极好。阅人无数的他，一看便知是大户人家的孩子，心里也多了些想法。
　　背上的林可儿厌恶的皱了皱眉，明明是此人撞了他们，竟然不分青红皂白，口吐恶言。正打算下来教训这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家伙的时候，却被身下的林生制止了。
　　“这位大叔是你撞的我们，现在我有急事，便不与你一般计较。”林生捡起掉落地上的罗交予李二麻子手上后，毫无感情道。
　　正打算离去，没想到刚走两步就被一双手抱住了大腿。
　　“什么叫我撞的你？我不管，我告诉你们！就是你们撞的我！赔钱！不赔钱别想走！”林生不找他的麻烦，不曾想李二麻子却犯了混，死命赖着林生不放，非要说撞折了他的腰，张口就是赔钱。
　　“你......你！”林可儿没想到这家伙还要讹他们，一时间有些气结。林生又不让她动手，头一偏，眼不见心不烦。
　　看着天色越见暗淡，林生脸色也不悦了起来，顺手摸了两块灵石丢在地上，头也不回得往前方亮光处奔去。
　　李二麻子捡起地上的灵石，左哈一口气，右哈一口气，深怕灵石是假的一样，爱不释手。然其不经意间发现灵石的右下角刻有一“林”字，再回想刚才的少年，衣服虽不堪，但清秀的样貌，正好与林家前几日发布的悬赏令相吻合。
　　当反应过来的李二麻子再回头去寻找的时候，哪里还有林生的人影。
　　“哥，那家伙那么可恶，干嘛不让我直接教训他？”见后方像哈巴狗一样的李二麻子，林可儿不岔道。
　　“狗咬你一口，难道你还要咬回去吗？”林生不以为然道。可嘴上这般说，心里却不是这般想，要不是赶时间，估计他会把讹他的人打个半死。
　　“那我们不回家，来城东作甚？”林可儿将信将疑，小时候也没见他如此好说话。
　　“还不是怪你，路上不早点告知我娘病倒的事情。我有一住城东的朋友，其医术了得，遂过去讨方良药。”林生停下脚步，辨识好方位，然后左转进了一呦嘿胡同不见了踪影......
　　林家大院，三长老庭院，院内栽种有一颗蜿蜒的桃树，桃树下筑有一石桌，此时正有两位老人围坐着下棋。
　　其中一老人吹鼻瞪眼，手上的棋子落下又拿起来，反反复复举棋不定。
　　反观另一位老人，背靠躺椅，气定神闲，仿若一切都在掌握之中。老人端起石桌上冒着热气的参茶，杯盖一滑，微微一抿，好不自在。
　　终于，前者发现不管落子哪里都是输，手上的棋一丢，摇头叹气道：“下了这么多年棋，就没见你输过，以后再也不找你比试了，没劲。”。
　　“老三，我看你找我下棋是假，有事是真吧”被称作老三的便是如今林家的三长老林武，而讲话之人，正是有着林家智囊之称的二长老林愚。
　　“嘿嘿，什么事都瞒不过二哥，我找你是想商讨关于林生此子的事情。”被识破的林武，并没有觉得意外，他这个哥哥可不是浪得虚名。
　　“哦？”听闻是关于族长义子的事情，林愚来了兴趣。
　　“当初是看重了此子的天赋，谁料想却是如今这般无用，况且此次族长动用了大批资源，调动了族中所有能动用的人马前去寻找无果，再受此影响，今年年底的营收至少减半啊！届时如何与其余三家抗衡下去？”林武面色凝重，安耐不住躁动的脾气，起身来回走动。
　　“那你的意思是？”林愚明知故问道。
　　“我的意思......”正当林武要说出自己的见解的时候，从院外风风火火跑进一少女，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爷爷！你一定要给我做主！”少女一席红裙，脑后束着马尾，明眸红唇，尽显一份野性。然而此时却面红耳赤，气急败坏道。
　　“聒噪！”林武见孙女如此莽撞，老脸一红不由出口教训。
　　少女见林武呵斥自己，不由一愣，这还是疼他的亲爷爷吗？抬头见其一旁笑眯眯的林愚。连忙恭敬道：“原来二爷爷也在，那我待会再过来。”说完少女就准备脚底抹油，却不料身体一紧，动弹不得。
　　“林依，你可是好久没来看你二爷爷咯，说吧，让你爷爷给你做什么主啊？”林愚看着眼前的少女笑眯眯道。
　　林依此时内心后悔不已，暗怪自己唐突。她最怕眼前的二爷爷了，这个老人给她的童年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每次她被关小黑屋都是这老人暗中操作。迫于畏惧，半天都憋不出来一个字。
　　林愚见林依这小丫头脸都憋红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作为长辈也不好过于为难她，遂问道：“你是想说丫鬟下人被撤走的事情吧？”。
　　林依见二爷爷一语就道出了她来找林武的原因，连连点头。
　　“呵呵，是我安排他们去寻找林生的下落了。”
　　林武爷孙两人听闻竟然是林愚的安排不由一愣，林依更是没管住她的嘴说道。
　　“什么？让我的丫鬟下人去找那个野小子！”当林愚锐利的眼光看向她，才连忙捂住嘴，深知说错了话。
　　“好了，老三，我懂你的意思，我知道你也是为家族考虑。林生虽只是个义子，但别忘了，当初可是我们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抢回来的，如今他就是林家的一份子！况且早在之前族长就找我谈过，我们林家做事不能让外人看着都觉得寒心，这一点我是支持他的。”林愚放下手中的茶杯接着说道。
　　“我记得你第一次见到哪孩子可没少抱啊。”听着林愚饱含深意的几句话，一时间让林武陷入了深深的深思。
　　正在此时林家大门处传来了不小的嘈杂声，瞬间引得院中三人侧目，林依也是抓住了时机，“爷爷，二爷爷，前院有异，孙儿这就去察看。”话毕，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要是有她大哥林羽一半稳重，以她的天赋也不至于落后林可儿那妮子太多。”剩下院中的两人直直摇头，最后只听到短短一语，也不知是其中哪位述说......
　　林家大门口，护卫队队长正带着另外一队护卫过来交接门卫。
　　“马队长，您怎么过来了？”副队长以上一般就不再参与夜间守卫的，更何况是队长，所以上一队的门卫见队长穿着守卫服，于是不解问道。
　　“这不是特殊时期人生不够嘛，所以我就过来尽一份微薄之力。如若不是族中需要有人守着，我早出去寻找林生少爷了，也只有林生少爷才不看低我们这些下人，可惜了......”马队长话未说完，就见其眼神锋利，对着前方黑暗处呵斥道。
　　“什么人？在林家地界鬼鬼祟祟，还不快滚出来！”
　　众护卫被马队长的呵斥声吸引了目光，分分拔剑，如若出现图谋不轨之人，相信这些实力强绝的护卫分分钟会将不轨之人凌迟。只见黑暗中的两道影子越来越明显，护卫握见的手也越来越紧。
　　“马叔叔，是我啊，我是林生啊。”黑暗中的两道身影终于在灯光下显出了身形，其中一人是位手提药包的少年，另一人是位绝色的女子。正是前一刻还在城东讨药的林生与林可儿二人。
　　“可儿小姐，林生少爷？你们怎么弄成这般模样？”认出林可儿的护卫们连忙收起长剑，马队长见林生邋遢的模样，差点不敢相认，要不是见到了林可儿，断然不敢相信这是林家的少爷。
　　“此时说来话长，我爹在族中吗？”见马队长是因为可儿才认出他来，他也不意外，毕竟一个月以来的遭遇配得上这身行头。
　　“回林生少爷，族长早晨便出去了，目前还没回来。”马队长连忙回答道。
　　“好的，那他回来的时候，你告诉他我回来了”林生说完就拉着林可儿的手，往族中跑去。
　　“那来的两个要饭的？都闯入我林家了！”林生两人刚进院没走几步就遇上了过来查探实情的林依。
　　当林依走进看清两人样貌的时候，不由好笑道，“林可儿？野小子？你们两个改行要饭了？”
　　林生一直不怎么喜欢眼前这个红裙女子，按辈分来算的话，他该叫其一声表姐，可就是这个表姐每回都称呼他为野小子，仗着是三长老的孙女从不拿正眼看人。
　　林生并没有停下搭理林依的意思，绕着旁边的道走开了。。
　　林依见林生如此这般无视她，脸色一会青一会白，气的边跺脚边不屑吼道。
　　“死在外面的野小子还回来干嘛！明日就是成年礼，不照样灰头土脸的被逐出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