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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波霸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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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出了菜馆,老板娘看着数个空空的盘子,和桌上被咬碎的肉骨头,不禁咂舌,“现在的年轻人啊。”
  走在街上,夏夜的晚风似总带着点热气,穿着毛衣的江刻感到身上有些刺挠,看了看虎子,虎子还在回味着刚刚排骨,是应该把那块脆骨应该放在左边嚼三下,还是右边嚼三下懊悔。
  “虎子,过两天咱就回去了,我记得的花开富贵夜总会后边的那条街上有卖衣服的,咱们去买两身像样的衣服吧,正好刚吃完饭,消消食,不着急回去。”
  “哎呀,三哥,就这身挺好的,咱回去吧,我都有点困了。”说着虎子伸了个懒腰。
  江刻却不这样想,房租已经到期了,前两天的房东来催了一遍,江刻以这两天发工资为借口搪塞过去了,可要是明天房东再过来,再催,这可就不好办了。
  于是对虎子说道:“不行,咱们明天就走,今天买了,再理理发啥的,咱就走了。”
  “我困了,不想走,这离那里好几里地,到那人家也都关门了,不去。”虎子继续拖拉着,吃饱了美美的睡一觉,多舒服,还要再去买那些有的没的,给谁看啊,还不如回家睡觉呢。
  可江刻却不吃虎子这套,转了转眼睛,想到一个好办法,坏笑的对着虎子说:“其实我就想去花开富贵看看,买衣服都是次要的,你说咱来都来了,不得去看看啥叫夜总会啊。听说那里都是美女如云,那大白腿,那胸软的都能捏出水儿来,啧啧啧,不去可惜了,算了,走吧,回家睡觉。”
  虎子听到这里,马上精神了,大步流星的就往前走,走了一会儿回过头来看江刻不动,就义正言辞的说道:“三哥,还愣着干什么?你看你那身行头,不得挑两个好看的姑...衣服,走啊,再不走快点,人家就关门了。”说完就往东边头也不回的走着。
  江刻哈哈一笑跟着虎子就来到了花开富贵夜总会。
  站在路边,远望着门口,才知道哪里是一个夜总会,这简直就是一个城。映入眼帘的就是楼顶的花开富贵三个大字,花是莲花,用五彩缤纷的LED灯组合而成,旁边有几个摇头激光灯,不停闪烁,十分夺目。这座大楼数不清有几层,江刻只觉得很高很高,高不可攀的那种,看着金黄的墙壁,漆黑的玻璃,总有一种错觉,这好像就是一只大金蟾卧在这里,张着大嘴,对着来往的行人。
  一个硕大的玻璃门,能窥测里面的金碧辉煌,一条红毯从里面延伸出来,江刻不知道这红毯通向哪里。红毯的两侧是矗立着两个石柱,石柱上面雕龙刻凤,像两个威严的天人,虎视眈眈的注视着门前的一切,柱子前面一个音乐喷泉,传出优雅美妙的音乐,喷泉随着音乐声此起彼伏,在喷泉两边摆放着各色的豪车,红色保时捷,蓝色宾利,黑色劳斯莱斯,白色宝马等等,不时的从车上下来一些俊男靓女,进进出出的好不热闹。这热闹又与步行街上面的热闹不同,夜总会的热闹反而更优雅,每一个人似乎都是那么绅士,礼貌。
  站在门口的二人,注视许久,对夜总会里的场景有着无限畅想,忽然胖子指了指夜总会的大门:“三哥,你看那两个站在门口的保安,像不像西游记南天门里边的千里眼和顺风耳。”
  江刻一看,大门口却是站着两个人,仿佛像两个雕塑似的,对周围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美女没有一点兴趣,目不斜视,笔直的站着。
  “看人家干啥,人家说不定一晚上就比你一个月挣得多。”江刻没好气的说,他这不是羡慕嫉妒,毕竟他已不再是保安了,只是想起同是保安,差别如此之大的愤恨。
  看了看时间,已经快10点多了,江刻拽着虎子要走,虎子一愣,“三哥,不是要看看吗?”想着觉得哪里不对,又说道“走啊,进去啊。”
  江刻听到这话看了看二人的这身儿打扮,别说进去看看,就是走上红地毯都得被那两保安臭骂,又转了转眼珠笑着说道:“看都看完了还看啥?走走走,后面有更好看的。”
  虎子看着江刻弯着柳叶似的眼睛,咧着嘴坏笑着,八字胡随着上唇的摊开横成了一字胡,心里纳闷,更好玩的地方?对江刻说的地方是好奇,但又对着花开富贵恋恋不舍,将信将疑的跟着江刻走。
  来到了位于花开富贵后面两条街的义鸟商品市场,与花开富贵不同,这里完全是一片平民区,有点类似于城中村,但家家户户上都写着“拆”字。满地瓜皮纸屑,偶尔能闻到臭水沟和垃圾堆里散发的恶臭,但就是这样一个地方,成为了莲花区一个平民最喜爱的地方之一。这里没有高楼大厦,在这里也能暂时忘掉城市的快节奏,仿若一处世外桃源一般,成为花开富贵里的姑娘们和其他姑娘们的喜爱。原本一开始江刻准备租这里的房子,可上面的拆字让他不安,他可不想被人牵着鼻子走,他想要的是一个安安稳稳的家。
  此时的义鸟市场已经人烟稀少,偶尔能看见几个民工和只能夜晚出来的小姐,一个个浓妆艳抹,穿着低胸短裙,挺着傲人的胸脯,如一只只狐狸似的嗅着雄性。
  走在前面的虎子半推半就着被一个大姐姐“强行”拽着,虎子心想,三哥果然没骗我,可江刻突然跑上前拉住虎子,稍一用劲便挣开虎子的大姐姐的细手。
  “三哥,你拦着我干嘛?”虎子晃了两下胳膊,想挣脱紧紧被江刻抓住的手。
  “你给老子清醒清醒!”
  虎子嘿嘿一笑,玩笑归玩笑,真要大姐姐陪的话,虎子还真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他还是童子身,不知道该从哪下手。
  江刻白了一眼,没有说话,只是继续拉着虎子往里走,生怕又被哪个大姐姐拐了去。虎子在后面不情愿的走着,就算不能吃,也要饱饱眼福。
  虎子满眼尽是大姐姐裸露的香肩,白花花的酥胸和短裙包裹着的翘臀,一个个细腿交叉着站在红色“按摩,保健”的招牌旁边,她们眼里被灯光泛的发红,添了几分妖媚狐气,虎子眼里满含泪光的恋恋不舍,多有几分霸王别姬的感觉。
  走了不久,穿过这片狸窝,就看见几家紧闭着的商店的门口,有一个卖衣服的收拾着摊位,拆着四四方方尖顶的遮阳棚子,江刻赶忙跑上前去制止。
  “诶诶诶!大哥,别急着走啊,我们想挑两件衣裳,等等行吗。”江刻掏出烟递了过去。
  摊主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这一高一矮的二人,有点迟疑,毕竟只是两个人,这东西都收一半了,再掏出来,这不是耽误工夫嘛,他还想早点回去睡觉呢。于是说道:“你看我这东西都收拾一半了,这....”
  江刻一看有门,这毕竟走了大老远的路,再看看其他位置,也没有啥摊了,就只有几个卖凉面,冷面的小吃的。于是说道:“没关系,我们就这点里面随便挑两件,这不你看我们还穿冬天衣服呢,这都大夏天了,你行个方便。”
  摊主接过烟,心想,上门的生意不做白不做,“行,看你们怪可怜的,那你们挑吧,不过得赶快啊,我这着急回去嘞。”
  “诶诶。”江刻赶忙点头答应,招呼了一声虎子赶紧过来挑挑衣服。
  左边拿一件对着身上比比,右边挑一挑摸摸材质,半根烟的功夫,二人就挑好了。
  “大哥,你这又换衣服的地儿吗?”江刻抹着头上的汗,说“我们就在这儿换上回去得了,这天儿太热了。”
  摊主用手指了指棚子底下拿床单围起来的一个小隔间,江刻招呼虎子进去换,虎子刚要进去,江刻拦住了,“你脚太臭了,我先来吧。”
  虎子嘿嘿一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行,那三哥你先来把。”
  三下五除二脱了个精光,感受着夏夜的微风吹在身上,格外的舒服,要不法律不允许,就这天气,江刻真想天天光着屁股出门。
  二人换好衣服,江刻挑的是一件大号白色衬衣和一件宽的灰色西服裤,这样大号的衣服穿在身上,江刻的小身板撑不起来,但就这样的衣服,江刻觉得莫名的舒服,走路带风,很凉快。
  虎子挑的是黑色半袖和一件红色五分裤,这五分裤就是翠花穿的那件花棉袄,只不过是用布缝制的,和东北菜馆里的老板娘穿的那件媲美的颜色图案。
  四件衣服,80块钱,江刻满意的点点头,这钱就得这么花才对。
  又从一个另一个快收摊的摊位上买了两双拖鞋,20块,然后把虎子那双开胶的运动鞋扔到垃圾桶,二人又找了个露天的水龙头冲了冲脚,这才满意的离开。
  走在回家的路上,江刻才感到这夏日竟然如此之爽快。抱着俩袄和俩人的棉衣,这两件可不能扔,这两件没坏,还挺贵,留着冬天再穿,江刻突然觉得自己太会过日子了。
  不知不觉间走到花开富贵后一条街的一家cucu都行奶茶店门口,难得有这么好的心情,应该奖励奖励自己,想着就拽着虎子进了店内,先是结账的前台一句“你好”,紧接着就是后面几位做奶茶小美美的“欢迎光临”,看着店内明亮的整洁的环境,把刚刚义鸟那些垃圾恶臭忘得一干二净,点了两个波霸奶茶,坐在一旁静静地等着。听着店内的美妙的音乐,是他最爱的邓子棋,心情格外舒畅。忽然觉得世间的一切都变得美好,又看看虎子国字脸,看看他那杏仁一般的眼睛,粗粗的眉毛,大大的鼻子,厚厚的嘴,怎么看怎么看可爱至极。
  虎子感觉到了江刻的异常,但又不敢吱声,他这是来这里头一次看见江刻这么开心,柳叶似的眼睛半弯的眯着,八字胡随着嘴巴微抿一动一动的,似笑非笑,似在想些什么,又好像清醒,虎子打了个冷战,也不知是店内的冷气太冷还是感觉有点害怕。
  “您好,先生,请这边付下账。”
  “嗯嗯,就来。”江刻从椅子上跳下来,迈着轻盈的脚步,大号的衬衣和西服裤在空中飞舞,扭着扭着就来到收钱的人面前,礼貌的说了句“请问多少钱?”
  “40。”结账的前台淡淡的说道。
  江刻点钱的手怔住了,原本点着20块就应该把剩下的钱放回兜里手停住了,时间好像静止了一样,但总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歪着头,露出一副疑惑。
  “先生,40块。”结账前台微笑着说道。
  看着那个前台从嘴里说出“四”和“十”以后,江刻确定自己没听错,是四十,不是十四。可在我们老家连十二都用不了啊!我这一身衣服也才四十啊!!
  从手中的钞票里掏出两张二十,不舍递给收钱的前台,接到两杯奶茶,和虎子走出店外。
  身后响起“再见。”继而听到“欢迎下次光临”的时候,江刻才回过神来,望着手里的奶茶,一种苦涩的心情油然而生。花钱容易挣钱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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