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训练 下

　　然而过了半个时辰，他也无法寻到荒三的半点踪影，反倒是因为灼日之高温，令他气喘吁吁，密汗布颜。
　　要不是村长嘱咐过他切不可脱下这块兽皮，而这兽皮也确实有些防御性，他早扔到一边去了。
　　正在他疲累之际，一棵古树之后，有几条黑布在虚空之中微微飘动，似有黑影隐匿，令天尘忽然精神大振，赶忙向其所奔。
　　果然，那道黑影赫然便是荒三，不过此时的他面色却是十分从容，甚至向他微微一笑，眼眸之色十分平静，没有半点的吃惊或释然，甚至可以说得上是空洞。
　　呵呵，若是这训练如此简单，那可就不配叫做训练了。
　　但天尘尚且年幼，未见过多少世面，心里还乐呵呵地想着，我那么快就抓到了三叔，嘿嘿，他应会多分一些肉给我吃的吧?
　　想着，他也张开了双臂，向树后的黑影熊抱而去。然而，就在他身体接触到荒三的布衣时，手竟是径直在他的身躯上滑穿过去，没有半点质感，令他十分错愕。
　　紧接着，又砰的一声，因为扑空而向古树砸去的天尘顿时哎哟地叫了一声，抚着生痛无比的额头呀呀地叫个不停。
　　“哈哈，怎么样阿尘?这是我用内力所化出的虚影。而这片荒林之中，至少也有二十多个假影藏匿其中，其中只有一个是我的真身哦……”
　　忽然间，偌大的古树林，响起了满是调笑意味的声音，但听上去很是空灵。
　　“怎么可以这样！！”天尘愤懑嗷嗷大叫。
　　“呵呵，好自为之吧……”
　　天尘张望着四周，似要极力捕捉声音的来源，不过很快便放弃了。因为周围除了几声鸟鸣，落尘的枯叶，一望无际的林海，便没有什么，连半头荒兽他也未曾见到，令他感到十分的寂静。
　　这让他十分沮丧，只能低头叹气了一声后，无可奈何。望看洒落阳霞的天空，被瑞光笼罩的古林，他也只能继续背负铁戟，向这片林域的另一端缓缓前行。
　　繁林中的某个角落中，刚用完天遁传音之术的一道黑影正盘坐于一块巨石之上，满头大汗。
　　不过他也是快速运转内力，运气丹田，闭目养力，恢复着消耗的内力。因为背靠江河，丝缕冰凉的气温，令他运力时的火灼感减弱了许多，自然也没那么难受了。
　　他的目的，不过就是让天尘更有耐性，这对他以后的修炼大有好处。
　　唉，算了，待日后将其修炼到小成再用它吧。这天遁传音之术可是一下便耗了我三成的内力啊。
　　目前，先暂时用传音入密。虽距离短了许多，不过也颇为实用。哼哼，也不知阿尘能不能找到我……
　　一想到这，黑影嘴角微微上扬。
　　真正的训练，可都在后头呢。
　　“咿呀，咿呀，咿呀……”天尘此时踏着沉重的脚步，漫无目的地寻找着荒三的真身。有好几次，都抓到黑影，结果却皆是虚身，几次下来无不令他气愤无比。
　　他也在一次次的追奔中，流失了大量体力。现在他所感到的高温程度，无异于十日横空。不仅让他十分烦躁，更使他越来越失了耐心。
　　最重要的是，他饿了。
　　再度踏行了一个多时辰后，便已然穿过了这片林域，可却仍未发现荒三的本体，又令他折返回来，继续找寻。
　　但他已经变得头脑发昏，四肢无力了。
　　“到底在哪里呀?”天尘气妥，眼神中满是迷茫。
　　看到了远方的江流，他吐了吐舌头，往地上野草一把抓住，连根拔起，塞到口中，充充饥。
　　天尘蹙了蹙眉，但还是强吞入腹，动起脚步，向江流走去。准备在那儿喝些河水，再继续前寻去。
　　然而也正在此时，他却误打误撞地碰到了荒三的真身，两人错愣互望。
　　“这个难道也是虚身么?”天尘小声嘟哝。不过他还是捧了一把水，喝了之后便是费力地向那块巨石攀爬上去，伸出小手推了推荒三的鬼面具，搞得连忙结束运功的荒三差点摔跌下来。
　　“好了好了，这次训练算你过了。”荒三赶紧稳住体形，掩面叹道。本来按照他的估计，天尘好歹也要两个时辰方能找到。
　　现在看来，是他低估了天尘的运气。
　　“真的是你呀?三叔？”天尘感到有些不真实，不敢相信地瞪大了双眼。
　　“是啊……”荒三无奈没好气地说道，随即便是一跃而下，看了一下周围，寻思隐藏在哪里才算是好，这次有些明显了。
　　天空也从惊讶转化为狂喜，赶紧爬下去，兴奋喊道：“呐！三叔肉呐！”
　　“行了，忘不了你！”荒三不禁一笑，摇了摇头，无奈地取出了天乾袋，运气而入。
　　一时间瑞光缕缕四放开来，荒三一手探进，从其悍然抓出了一头满身鲜血，仍剩一息，正在凶狠地注视着他的天白虎，一把扔到地上。
　　现在它被数股内力封住了穴位，任其如挣孔，也决无法动弹半分。不然，决计会将眼前之人撕成碎片。
　　此时的它，不再是称霸荒林的领主，而是可怜无力的待宰羔羊。
　　“砰！”刀刃闪烁寒芒，如同银龙一般与天白虎的天灵盖抨击在了一起。
　　清脆的碎骨声响动，带动起一片血花，了结了它的最后一息。
　　哗！一道银虹划过天白虎的脊骨，不禁不慢。一时虎毛纷飞，在刀刃停下之际。两旁虎肉脱落开来，精血迸溅，显露出森森符骨。
　　同时在天白虎的躯体上，也升腾起一枚被符文笼罩，晶莹剔透，精气滚滚，萦绕光泽的白色魔核。
　　连只是闻到其气的天尘都小脸泛红了起来，可见其精华之浓郁。
　　荒三手脚麻利地剥开了附于骨中的血肉，将其与魔核一同吸入了天乾袋之中，也舒出一口长气。
　　其实在魔兽之中，最重要的不是那些血肉。而是符骨与魔核。
　　两样东西对于任何灵者凶兽，可都是大补之物。
　　不过他们是武者，魔核于他们没有半点作用，甚至会被其凶性所侵蚀。但是交于村长，村子的实力无疑会大幅度提升。
　　到时候，他们也好深入林中进行大规模猎杀。
　　“三叔，我们是不是太残忍了一些?”天尘睁着大大的眼睛，问道。
　　“呵呵……”荒三笑着抚摸着天尘的头，语重心长地说道：“这个世界，想要长存，就必须得对猎物狠。否则，你不杀，便会被杀，你愿意么?”
　　天尘陷入了沉思。
　　“好了，准备煮肉咯。”荒三拍了拍天尘的肩头，笑道。
　　随即反手紧握那把寒芒四溢的骨匕，身形一动，如鬼魅一般在林中闪动。而后银芒大放，魅影幢幢，四面八方为皆是荒三的身影，条条银龙随之舞动。
　　他的身法，似把各方武籍结合起来，每一招都是那般的行云流水，以万合一后又席卷天下，铺天盖地地向敌攻击。即使是灵者，也未必能扛住多下，甚至可能直接便被击溃。
　　天尘失神之时，方圆百米的数十棵古树化为了无数段木柴，遍地木屑铺洒，委实有些壮观。
　　但他也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以极快的身法，疾速拾起散落于大地的木柴和坚韧的枝条。
　　天尘只感觉似有一阵黑风掠过，脑袋嘀嗡作响。不得不惊叹，全力催动身法的荒三竟是如此的恐怖如斯，令人倒吸一口凉气。
　　一袭黑衣的荒三，若出荒林便定教世人惊颤。
　　因为他的速度，已经突破了人类的极境。
　　“啪啦!”转眼，荒三抱着满满的木材，站在天白虎之旁将怀中的木材洒落开来。
　　后便将内力倾泄而出，转于手上，腾起一团武火，注入柴堆之内。
　　而因为有枝条在内，易燃长燃，又喷薄出浓郁的灵力，将二人所笼罩。
　　灰色雾霭与漫天灵雨交织在一起，倒真如人间仙境一般，令人如梦如幻。
　　“三叔，是灵者和武者，在这片天地上，比校起来，哪个更强一些呢?”
　　天尘盘坐在火星四溅，焰光冲天的柴堆旁好奇地问道。
　　“呵，一般来说，灵者才是这片天地的主宰。他们既可驱云蔽日，劈裂苍穹，亦可拨云见日，移死寻生。斩日炼月，与天地相合。连诸天星宇都要为其流转的他们无所不能，突力极其强横。
　　“武者，虽也十分强大，但毕竟可是凡体肉胎，远不及前者。当然，武境一门若是修到极境，那就未必了，不过……”
　　荒三笑然，“这大千世界之上，或许仍存在着另一个体系。”
　　“什么?”天尘睁起大大的眼眸，心中愈发好奇。
　　“即为魂者。他们一般会出现在那些上古禁忌大族，也不知现如今使承下来了没有。“荒三一顿，继续道，“据村中古籍记载，魂者数量虽是极少，但他们却皆是掌握着一种古老的天大神通。而且，魂者之外便无人再能催动。
　　他们体无灵力，内力，却拥有那神秘无比的魂力。也正是因为这些魂力，他们可控生灵之心神，令其为己仆，诡异非常。除非以修为压制，或以雷霆之势将其斩杀，不然你的灵魂之力十分强大，否则定会被其控。”
　　天尘呼吸沉重。
　　“传说在那魂者之中，就曾有人将那禁忌神通修炼至园满，将数位实力超然世外的上古天神之心神控制，来为己所用。
　　其中一位天屠血神，修为已然无限接近当时神帝的无上修为了，可想其之恐怖。
　　“后来他号天下之魂者，掌天地之万军，命几位无上神明，一举威逼当代神界，并十日攻破，自封魂帝，从此统一了整片位面。
　　在那时，魂道这一体系，达到了鼎盛时期。且不说那让所有生灵都惧怕的魂力，单是数百万不生不死的灵军与那无敌的天神，便让无数灵者所胆颤。
　　自然，也不敢出面，唯恐被其所控。
　　而这，便是那三个不同的体系，至于其他，我要不大清楚了。”
　　天尘显然很感兴趣，不过看虎肉已经被烤地外焦内嫩，金黄金黄的，散发着诱人的肉香，馋得他直流口水。也不顾烫手，便是伸手探入火堆，直住那灼烫的天白虎肉徒手撕去。
　　撕出一块虎肉之后便直往嘴里头送，同时嚷嚷：“三叔，武者和灵者的修炼层次都是些什么呀？”
　　荒三吞下一块虎肉，想了想道，“听村长说，灵者层次，共有十大境界，分别是启灵境，血轮境，寂天境，破天境，血天境，血轮境……呃，还有天域灵神，圣魔尊神，破神血帝，世天帝仙。
　　呵呵，相比之下，武者就简单许多了，不过也有六大境界：淬体，练气，一玄天，二玄天，三玄天，大玄天，尊玄。但灵者当然是更加玄奥了。”
　　“那三叔你的修为呢?”天尘早已闻得荒三是个习武奇才，成年之时便已有十分不错的修为了，而身法一门又独有造诣。现如今数年过去了，谁又明白他此时又达到了何种层次。
　　‘呵呵，你三叔不才，修行二十余载，不过才一玄天后期，连二玄天的门槛都摸不到呢。对比我，张老兄才是真正的武中奇才。如今的他，可都已经一只脚跨入了二玄天中期了。”
　　“不能让“张叔帮帮你呐?”天尘一惑。
　　“天尖呐……”荒三的黑眸变得起来。“自己的路，自己走；自己的道，自己悟，这是成为王者的必备条件之一，可没有谁能够真正帮得了你。如果仅仅只是一味地步人后尘，纵然你天赋再强，也未必能有像开路者那般强大。若是无人助你，没有了依靠，那你则会茫然，对修炼极其不利，甚至会有走火入魔之趋势。到时候，反而得不偿失哇。”
　　天尘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在二人交谈之间，整整一头天白虎，也几乎被他俩吞进腹中，倘若有旁人所见，定会惊奇两人食量为何会如此之大。
　　“呵呵，阿尘，接下来，可就是真正的身法训练了!”
　　天尘微颔，不过神情却有些不大愿意。
　　荒三指了指身旁浪涛汹涌，十分湍急的广阔江河，道:“我之所以藏身在此，那是因为让你清楚，这便是你第二重身法训练之地的所在。”
　　“这儿咋训呀?”天尘不解。
　　“你再仔拥看看……”
　　天尘眯起了小眼，向江河观望而去，这才勉强发现江面之下有无数大小不一的圆滑黑石，当即也是猜到了几分，脸色徒然变幻。
　　“呵呵，没错。你需脚踩黑石，过到对岸大山的山脚下。当然那座大山也常常会滚落一些巨石，你可要小心了。
　　而且，每次当你失败时可就要重新开始了哦。嘿嘿，除非你能似若达摩那般一苇渡江，或算习得一些高深内功，又从娘胎开始修练，不然还是老老实实地去练上一个时辰吧，嘿嘿。”
　　天尘小脸一抽，按这般水深，其石之滑，江所汹涌，加之那些不时滚落的巨石，皆是令他不得不防。
　　若能是过三丈之距便已是他天大能耐，加上许多的不确定因素，又会使他微微停滞。可一但停滞，便必定让他落水。这样一来，别说三丈，两丈都成了问题。
　　再看看遥远的对岸，少说也有二十余丈，这可让他如何过去。
　　天尘望了一眼荒三，发现荒三正注视着他，便悻悻收回了回光。
　　又想起路张林早先说的那席活后，不觉有些悚然。
　　再度涛躇了一会，哀叹一声后，只好咬咬牙，深吸了一口气，径直走向了江岸边，毅然决然地向水下的第一块黑石蹭去。
　　随后的一大段时间中，落水声与惊呼声不绝于耳，江面水波不断荡漾。
　　而那座大山也不时砸下一大块巨石，溅起漫天水花。当然，更多的还是一道小小的身影所激起的。
　　荒三嘿嘿笑着，不管是天尘的落水还是巨石的陨落，皆是无动于衷。
　　然而对于天尘来说，每次踏石，都会令他惊颤无比。而惊颤的同时又必须得万分警惕，稍有不慎就要遭到灭顶之灾。
　　那散溢光泽的江河，恐怕是他现在最害怕的地方了。
　　伴随着最后一声扑通，天尘极度度惫地爬上了岸。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天尘却似感已过了千百之年，漫长无边。
　　被水浸湿的兽皮，令他感到十分沉重，非常难受。
　　望着狼狈至极的天尘，荒三更是捧腹大笑，令天尘很是无语。
　　待他收复起战戟之后，荒三这才稍稍收敛笑意，将他背于身后，晒道，“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身法吧!”
　　天尘不相信，难道荒三的身法还能在水中施展么?
　　“来咯!”荒三身形一动，后脚离地，前脚踏水，水波也是微微一荡。
　　就在天尘不忍直视，已做好落水准备之时，荒三的身体却是借助水面之力向前方速跃而去，而且并未借水下黑石之力而行的!
　　只见他的身体迅速变幻着，脚踏三千影步，百影现江，实在玄妙。
　　连被背着的天尘都被晃得阵阵头晕，荒三却一点儿事都没有。
　　而且，用了一个时辰都未到山岸的天尘，荒三却仅用了十几秒罢了，可见其内功之精湛。看天尘那头晕眼花，神魂颠倒的模样，他也不觉好笑。
　　“呀呀，三叔，你用了什么身法武籍呀?”天尘稳了心神，嘻嘻笑问。
　　“嘿嘿，这是在古籍武篇中得到武法，名为乌渡术，讲究的是身法轻快，善于借力所行，远超寻常轻功。若是配上残身法，莫说是高出我两个境界的武者，即便是灵者，亦断然捉不住我的影!”
　　荒三得意非常，不过忽然又微微叹气，“唉，其实大多武法都比灵法高深得多。只可惜，灵力内力不可通用。否则若是将武法的强势之处发挥到极致，呵，这世上可还有多少灵法?”
　　但这一席话，虽为荒三之所叹，而且说得有些过头，但却已深烙于天尘的内心。
　　走出自己的路么?天尘握紧了小拳，眼帘下竟有一抹寻常人难有的坚定之色。从武化灵，以灵化武，灵武相生，天地神藏也莫过于这般道理吧。
　　天尘虽不明白，但他的内心亦有一株火苗在窜动。
　　以灵力用武法，或许就是那些亿万年前的仙古纪元者所要追求的东西。
　　可拥有这些想法的诸位神明，却已纷纷陨灭于时间的洪流之中，再无那重见天曰之时，但谁又知道，后世又无人可创呢?
　　“三叔，那古村武籍从何而来?为何我未听爷爷说过呀?”天尘有些疑惑，如此精妙的古籍，爷爷为啥不与他说呢?
　　“记得洗礼前的那块石台么?它掌控着村外的所有石像。每逢古村遇大难之时，它便会帮我们渡过大劫。而每三载之头，它都会指定一位村人进入石台之内，其有一部武学神通，但只能在其中选学一种。
　　别看它小，其实其中别有洞天，宽敞得很，静谧而适合修炼。不过石台之密，却不可多传。
　　突然，荒三如冷电一般的黑眸微微眯起，可天尘却分明能感觉到他是在笑，而且十分不怀好意，看得天尘心里有些发毛。
　　“你影叔，现在在这座山的山顶上。至于下面，不用我说了吧……”
　　“什么?!”天尘大惊，仰视者耸入云天的巍峨大山，目光一滞。
　　这也太……按目测来算，这山的高度。恐怕得有三百来丈。而且，凹凸不平的山石立于峭壁之上。无疑大大增加了他攀山的难度。
　　可天尘还是揉了揉肚子，悲呼一声，只能被迫前行山脚。
　　只是这山，未免也有些太过瘆人了吧。
　　虽然山峰是那么地巍峨，但它愈是雄伟，天尘就越是凄惨。
　　待天尘正想放戟上爬之时，他的耳边又响起了荒三那淡然的声音:“去吧，别让你影叔等急啦!”
　　“负戟攀山?!”天尘顿生绝望之感。早知如此，就不该接这戟了!
　　他别过头来。看到的却是荒三那不容质疑的眼神。他吞了口唾沫，又乖乖别回了头，小脸满是若涩之色。
　　“呀呀呀!还有没有人性呀?!”天尘内心咆哮着，但对荒三却是无可奈何，当下也只能妥协，挥动起晶莹白皙的小手，运用他那远超常人的力气，似如猿猴一般，沿着突出的大石，一点点地向上爬去。
　　霞光映在荒三的面具上，令他很是舒服，全身慵懒了起来。摘下面具，伸了个懒腰后，索性便躺于草地之上，叼着支草，仰望瑞云大曰。
　　又想起忽然了些什么，催动起内功，凝神所凝。
　　只见荒三不远处，出现了一个与他一模一样的人，正面无表情地望着他。对于这凭空出现的人，他并不所惊。
　　待他大手一挥之后，那道身影便似是得到了什么指令一般，向远方遁去。
　　“哈，真舒服呐!荒三不禁感叹，双眸一闭，一脸悠然，丝毫没有警惕之意。
　　也是，荒林再凶险，难道比得上人心，更何况这片场域，已被路张林所清场。
　　释放了分身的他，也好安然入睡。但却留下了最满脸悲愤的天尘，仍在奋力上攀，难受至极。
　　而那道分身，自然是为了保护天尘所存在的。要是天尘真的摔下大山，那可就尸骨无存了。即使分身再弱，亦有他的三成之力。
　　鸢飞鸾翔，蝉鸣不断，烈阳当空，实在是炎热无比，难免教人大汗淋漓，身体呼呼冒着蒸腾热气。
　　“哈哼哈哼……”天尘踮起脚尖，终于用左手抓住山崖的最后一块岩石，用尽体内仅剩一丝的气力，纵然一跃，便砰的一声跪倒在山顶之地，气喘吁吁。
　　忍受了一个半时辰的高温烧灼，再加上身上的过度疲累，让他的胴体不仅被烤得通红，双臂也传来了强烈的酸痛之感，头晕眼花的。
　　不过说到底，他到底还是凡人之体，幼龄之童。如是没有他那深厚的底子，他终究是上不去的。也幸好没有巨石滚落，不然他命可栽在这儿了。
　　三百丈的巨峰，距离可是不小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