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

　　记忆中，老家的灯总是微暗的，灯下的墙壁是被我用姐姐的蜡笔给图画过的。墙壁下来一点的地方就是爸爸妈妈结婚时买的沙发了，沙发是木头做成的，里面是空心的。如果用手拍的话，能打出动听的声音。沙发的对面是21寸的彩色电视机，而电视机旁边就是用木板和长凳拼接的床了，我和哥哥就睡在那。
　　小时候，家里并不富裕。家里有6个孩子，我最小。上面还有1个哥哥和4个姐姐。哥哥排第五，但比我大了5岁。听妈妈说，生完我哥哥后，她还想再要一个男孩子，但是因为害怕又生出女儿，加上当时家里并不富裕。所以，我晚出来了几年。
　　妈妈还说，生出我的时候，爸爸请了好多他的朋友来家里做客。爸爸不喝酒，但是他却每年都会酿酒，就是为了喜庆的日子时来庆祝的。
　　爸爸的朋友们都是酒鬼，每一次都喝到说胡话。甚至是说出一些脏话。爸爸老是跟他们说：“在小孩面前不准说脏话”。脏话这东西，哥哥学最快了，你今天跟他讲，明天他就会用来骂邻里的小伙伴们。为此，他挨了不少爸爸的鸡毛毯子。我就不一样，我胆子比较小。看见哥哥被打了就不敢说了。即便我也说过，好在爸爸看打完我哥哥后我没再说的情况下，放了我一马。可怜了我的淘气哥哥。
　　我记得我被打过最惨的一次就是那天了。那是个夏日的午后，我和我的小伙伴们去河里洗冷水澡。那时的河水特别干净，甚至可以数出河里有多少条鱼，对于农村的孩子来说，小河就是天然的游泳馆。因为那天下午刚下完雨，本来暖和的河水，变得有点清凉。加上河岸的风有点大，我们几个便不敢上岸了，就一着在河里泡着。直到一位小伙伴的爷爷发现了我们，赶我们上岸。上岸时，我发现我手的皮肤皱的像80岁的老爷爷一样。
　　回家后，爸爸就坐在饭桌上一声不吭。我低头吃完饭后，爸爸就拉我到客厅里面，拿起他的鸡毛掸子就往我的脚上抡，我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爸爸捉住我的胳膊，不让我跑掉。惩罚完我之后，我便在不停的哽咽，爸爸则在一旁默默不说话。
　　每次我们做错事时爸爸都那样，他不会告诉我们我们做错了什么，但是我们已经清楚了，之后也很少再犯。爸爸背着我们沉默不语是他教育我们的方式。
　　那一年，我六岁。我的大姐和二姐已经去我叔叔的工厂打工，为家里分担了。我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能见到她们。那时，我的两个姐姐都有一部诺基亚的按键手机了。她们每个月都会打电话回来，和妈妈聊得哈哈大笑。可过一会儿，妈妈就不肯聊下去了。妈妈说，手机话费贵，就不要聊太久了。但又叫我姐姐不要太省钱，买点东西去吃补补身子。每一次姐姐打电话回来时，都是妈妈先提出要挂的，可挂掉手机后，我总是看见妈妈拿着手机要发呆好久。
　　我的爸爸，是个货车司机。他每一天都是要很早的出去送货，到很晚才回来。妈妈是家庭主妇，就在家里照顾我们，给我们做饭。
　　每一天，我们都在等爸爸回来，因为爸爸回来时总是会带一些好吃的东西回来给我们。小时候，不管我们被爸爸打骂过多少次，我们都很喜欢爸爸，他很懂我们。给我姐姐买过她想要的鞋子。给我买过我要的玩具手枪。
　　记得有一天傍晚，我们吃饭的时候，爸爸突然对妈妈说：“我弟明天就回来了，你吃完饭去帮他把房子打扫打扫”。妈妈嗯了一句。
　　我问爸爸：“爸爸，叔叔是干什么的”。“你叔叔是开杯机的”。爸爸回答道。“开飞机”？（客家话“杯”和“飞”读音比较像）我好奇的问。“那叔叔的飞机很大吗？”我又问爸爸。“唔，就像我们房子那么大”。“那我要叫叔叔载我”我睁大眼睛回答。哥哥姐姐们则在旁边笑着。接着爸爸妈妈也笑了。
　　晚饭后，姐姐去洗碗，妈妈就去帮叔叔打扫房间了，哥哥就偷偷溜了出去。我知道他在哪，就在村里的游戏厅里。他之前带我去过，而且他好多次被爸爸拖回家用鸡毛掸子给打了。。
　　晚上，我就呆在爸爸的旁边。“爸爸，叔叔真的有大飞机吗”？“嗯”。爸爸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回答道。之后，我不知道问了爸爸多少句关于叔叔“飞机”的事，爸爸都回答了我。我的心里美滋滋的。
　　那天晚上睡觉时，我还是在想叔叔的“飞机”，想着想着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