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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这个王被关进了笼子里面 / 第七章 念想

第七章 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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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正的绝望,从来说不出口,千万笔墨也表达不清楚。
  ----题记
  月如钩,夜色在这座江州北部的镇子上摊开,均匀的抹在每一片土地上,每一粒砂砾上。
  镇子中心的李家大宅里,贵宾别院里的灯笼依旧释放着红色的光晕,映衬的整个小院都红彤彤的。
  院子中央有一片荷塘,里面有异国进口的糖藕莲花,在专业园艺师的精心栽培下绽放出白玉般纯净的光泽,从翡翠色的莲叶之间探出白色的脑袋,借着月光和灯笼的余晖,白玉花瓣上细腻的纹理就像是一根根毛细血管般清晰可见。
  “踏踏”
  有脚步声。
  “唿扇”
  突然的声响惊动了花蕊上的夜蝶,它张慌振翅,快速躲进了更粘稠的夜里。
  荷塘上,一间古木与翠竹编织的房屋静静矗立,房里有阵阵檀香溢出,从木窗里探入夜色,随风飘荡。
  站在窗前,罗雁穿一身白绸睡衣,他光着脚,手里捧一杯红酒,水晶般剔透的高脚杯被他用两指夹住,随着他的无意摇晃,杯中酒微微旋转、碰撞,碎裂成更加细小的波纹,无比猩红。
  透过窗,罗雁看荷塘里的白莲,双眼之中却闪烁着沉思的光芒,他心思明显不在莲花上,而在更加深沉的地方。
  “尊敬的魔法师阁下。”
  身后,他的贴身护卫微微躬身,身穿黑色紧身短衫的这名青年男子满脸恭谨,他躬身,谨慎开口道,“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暗中调查了李家的力量分配,至少从目前来看,他们并没有什么异动,除了小院门口的那两个护卫之外,距离我们最近的李家武士都还要有几百米的距离,而且还很少,大概只有二十多个,也多是老弱病残。”
  点头,罗雁心不在焉的说道,“看来李伯年就是为了怕我们误会,所以才临时减少了整个李家大院的武装力量,没想到啊,这家伙竟然能隐忍到这种地步,就连自家的老婆和女儿都能拱手奉上,真是让人恶心的男人。”
  护卫姓铁,叫铁安阑,北元人,出生于草原贵族旁系的他不但武力卓绝,对于荣誉和尊严也无比珍视,“哼!懦弱的宋人后裔,总是不要脸皮的很,为了活命,别说是妻子和女儿了,就算要阉割掉他们的卵蛋,恐怕他们都会兴高采烈的接受,呸!猪狗不如的四等人!”
  在北元占据了整片大陆之后,对于大陆上生活的所有人类进行了严格的等级划分,其中纯种的北元草原人,自然是一等人,然后帮助北元打仗的魔法师,那些来自奥术学院和西方诸族的传教士则被划分为二等人,因为西方人的眼睛大多为蓝色和绿色,所以北元人叫他们色目人,意为有颜色的眼睛的人。
  除了这两等人之外,就只剩下在大征服战争中倒戈投降仆从军了,这些被原住民称为“汉奸”、“走狗”、“二腿子”的降卒被称为三等人,连同他们的后裔都享受同样的待遇。
  至于第四等人,那自然是坚持抗战到底,宁死不降的那类顽固了,比如宋人。
  作为抗击到最后时刻,就连皇帝和丞相都亲自上了战场,并最终自杀灭国的大宋。
  作为抵抗北元进攻最久,前后顶住草原人四十五年的大宋,当然配当四等人。
  除了蹈海自杀,追随旧王而去的十多万宋人之外,在宋国土地上的所有宋人都是四等人,无论贵贱和出身,无论有文化还是没文化。
  这其中,就包括李伯年。
  虽然李伯年很努力的去洗身上的宋国痕迹,换掉衣服和礼仪,换掉头发和尊严,但他还是四等人,还曾经是宋人,即便换掉一张人皮,北元人依旧没拿他,或者拿他们这样的人当回事。
  荷塘之上的木屋中,罗雁勾了勾唇角,冰冷的光在他眼角闪了又闪,如同敲碎的、不规则的、利利剌剌的玻璃碴。
  “你下去吧,时刻注意着李家的动向,尤其是李伯年那条老狗,我能感觉出来,他可能要呲牙了。”
  “是,阁下。”
  铁安阑走了,罗雁搓了搓自己的手指,他看向自己卧室的方向,忽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间卧室的门,紧闭。
  里面灯光摇曳,在透窗而入的夜风中变换火花的长短和形态。
  而在卧室的那张大床上,那张填充了软绵绵、弹性十足,又十分保暖的天鹅绒大被子上,三个赤条条、光秃秃的身体仰躺着。
  她们曾经是人,或许明天也是人。
  但今晚,不是。
  ……
  项飞这两天很高兴,虽然矿场的工作依旧能把人累吐血,但他毕竟多了一个秘密。
  在这种苦兮兮的日子里,这种每天每晚每一个呼吸都一模一样的凄惨岁月里。
  项飞需要的不是少挖一块石头,也不是脑袋上少挨一鞭子,他需要的是希望,是念想,哪怕是假的,是虚无缥缈的。
  不!
  最好是假的,越假越好,这样才有滋味,才能好好想着,最好是想不通,想通了就没意思了,最好能一直想。
  因为只有这样,自己在挖矿的时候,在一步步往前挪的时候,才能把这些念头放在嘴里翻来覆去的咀嚼,榨干净,吃干净,咽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最好还能掏出来,像牲口一样反刍出来,再嚼一遍,一遍又一遍,谢天谢地它最好还能一直有味儿,这就好了。
  如果注定逃不开被奴役的身体,注定无法摆脱痛苦又劳累,甚至不知什么时候是尽头,不知什么时候会死去的所谓身体,那就让灵魂喘口气吧,不敢谈自由,不敢谈哪怕更久更多,我可以走个神,可以让脑子飞出去,就很棒很棒了,谁让我是四等人呢。
  额……
  是比四等人还低一等的人,是奴隶,是战犯,对哦,是奴隶哦。。
  项飞从来不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他躲在草丛中,歪着脑袋去看那个人,看那个手里拿着木枝去不停刺的人,看那个浑身汗液蒸腾却咬着牙的人。
  他盯着陆海,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陆海真的是什么仙人下凡之类的,然后下一个瞬间,他就相信了,这片干枯到只剩下绝望和重复,只剩下死亡和腐朽的矿场,需要一个念想,哪怕假的简陋,苍白到空洞,但至少,是个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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