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天子降兮北渚

　　“哎，今年的考生素质很不错啊，你们看，这考生的’鸳鸯引向涟漪起，疑是晴空梦里游。‘”，“确实，这首诗确实惊艳，放在整个荻国，这样的才气也屈指可数。唯一美中不住的就是没有描写那个人儿。不过，拿下解元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是啊是啊。真不知谁有如此能耐，教出如此优秀的弟子。”一众督学附和道。“那就直接定解元吧，后面一定没有这样精彩绝伦的诗句了。一众提督没有异议。
　　“天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通读着，很是惊异，没错的，虽然画名是天子图，但实际说的便是山水，这是为了误导这些考生，让考生用大量的笔墨写这一个天子。而实际上考官的目的是想让考生们描绘出这一山水景。这个考生不但聪慧，文采也十分惊艳。
　　“登白薠兮骋望，与佳期兮夕张。鸟何萃兮苹中，罾何为兮木上。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荒忽兮远望，观流水兮潺湲。麋何食兮庭中？蛟何为兮水裔？朝驰余马兮江皋，夕济兮西澨。闻佳人兮召予，将腾驾兮偕逝。筑室兮水中，葺之兮荷盖；荪壁兮紫坛，播芳椒兮成堂；桂栋兮兰橑，辛夷楣兮药房；罔薜荔兮为帷，擗蕙櫋兮既张；白玉兮为镇，疏石兰兮为芳；芷葺兮荷屋，缭之兮杜衡。合百草兮实庭，建芳馨兮庑门。九嶷缤兮并迎，灵之来兮如云。捐余袂兮江中，遗余褋兮澧浦。搴汀洲兮杜若，将以遗兮远者；时不可兮骤得，聊逍遥兮容与！”“美！美！妙哉！”王安石惊呼道。似乎在诗中读到了情，那种爱慕之情。“这考生居然为《天子图》添上了新的意境！我怎么就没有想过，天子可能是在等待他的爱人？不仅给天子寄托人间纯朴真挚的爱情，同时也反映当地人民与自然界的和谐。”“这个直接定第一了吧，想来后面不会再有比这更妙的文章了。”
　　找出”鸳鸯引向涟漪起，疑是晴空梦里游“这张考卷的督学有些不快，其实这张考卷的主人就是他的学生，在开考前三天，便将考题卖给了他的学生，他的学生连夜召集大儒来书写这些诗赋。学生夺得解元，也是他用来搬倒张之洞上位的敲门砖，岂可轻易拱手让给他人，这位督学早就看张之洞不顺眼了。扳倒上位，这是为数不多的机会。这半路杀出的黑马，让他有些始料未及。想了想，道：“为国选材，不该如此轻易便下定论，解元应该给真的有才华的人，不如看看他们的赋吧。”王安石有些不快，这毕竟是他亲选出来的人，道；“王督学，请。”那样的情绪自然不能流出，以免被言官抓到把柄，告他一状徇私，那可就真的冤枉了。无奈之下，只好同意。刘督学也是愤怒，认为王督学这是对他的挑衅，方才自己才说”此子的才学在自己之上。倘若这考卷的主人不能拿到解元，这张老脸也丢的差不多了。
　　其实王督学心里有些苦涩，得罪刘督学道也就罢了，还得罪了王安石。得罪王安石可没有什么好果子，他可是当今天子的红人。奈何开弓没有回头箭，再说若是这件事成了，想他王安石也没有办法对他。想到这，王督学清了清嗓子，道：“我们都是为国取贤，本就贤者居之，若我们如此草率，不让天下人看了笑话。”不少督学点点头，但碍于王安石，不敢多说什么。王安石见他给自己摆了一道，极为愤怒，见王督学得意的样子，王安石静了下来，可不能因为这件事情让人抓住把柄，让天下人以为这个考生是他内定的。当下便同意两份进行比对，从中择优。
　　王督学捋了捋胡子，显得极为满意，他并不认为那篇赋能比过他们这些大儒所写的赋。
　　王督导朗声念到：“星分翼轸，地接衡庐。襟三江而带五湖，控蛮荆而引瓯越。物华天宝，龙光射牛斗之墟；人杰地灵......”“堪比一代大儒啊。”虽然平淡了点，但是气势却还是不错，放眼天下科举，也可以排进前五。“一位督学缓缓道。”那是自然，我觉得，此子有一代大儒风范，必定是我荻国的肱骨之臣！“王督学极为得意。刘督导有些不快，念到自己选的考卷：”时维九月，序属三秋。潦水尽而寒潭清，烟光凝而暮山紫。俨骖騑于上路，访风景于崇阿；临天子之长洲，得天人之旧馆。层峦耸翠，上出重霄；飞阁流丹，下临无地。鹤汀凫渚，穷岛屿之萦回；桂殿兰宫，即冈峦之体势......“”切，我还以为是什么呢，不过稀松平常而已，并没有比我选的好什么。“其实王督学已经有些怕了，这一段话也是极佳，看来自己只能求其次，并列解元了。王督学道：”既然这样，并列第一吧...“王督学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王安石夺过刘督学选出的考卷，就当众人以为王安石羞愤难耐要开撕的时候，见王安石道”你们看看这篇。“一众督学伸长了脖子，只见考卷上潇潇洒洒写到：”披绣闼，俯雕甍，山原旷其盈视，川泽纡其骇瞩。闾阎扑地，钟鸣鼎食之家；舸舰弥津，青雀黄龙之舳。云销雨霁，彩彻区明。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渔舟唱晚，响穷宝庆之滨；雁阵惊寒，声断朝阳之浦。“
　　一众督学惊叹道：“此子日后成就必在我等之右！”王安石不说话，在试卷上批到“对仗工整，意境分明”写罢，王安石道：“尤其是‘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青天碧水，天水相接，上下浑然一色：
　　霞自上而下，孤鹜自下而上，相映增辉，构成一幅色彩明丽而又上下浑成的绝妙好图。这两句在句式上不但上下句相对，而且在一句中成对偶，形成“当句对”的特点。千古绝唱居然从我们考下出现，算是每名了。一众督学无人异议，王督导冷汗直冒，知道接下来就是查他的罪了。王安石心情极好，真想知道这个争气的家伙是谁，哪个怪物才可以教出如此聪慧的学生。
　　“对了。”王安石下令道，“快马加鞭将此卷送往礼部存档。”“是！”刘督学道。。
　　因为方才的考卷，诸督学业提不起兴致来查阅，都觉得不够满意......
　　贡院门口，都是一众焦急的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