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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天地有名,符骨有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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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善楼内的学堂之上,当付先海那番话讲完之后,就久久地陷入了一片寂静。
  望着那一众学子静心思考着的模样,付先海恍然回到了当初自己刚来到三七符馆时候的那一瞬间。
  十多年前,偏安于北燕国一处边境小城的付先海,家中十分富裕,若论吃喝玩乐这些诸般种种,在那座小城里无人能出其右。人族和鬼妖之间的战争虽然已经千年,但绝大多数的鬼妖都被许许多多人族的战士和修行强者,用鲜血阻隔在了末间山脉中。
  宗洲的疆域之广,寻常人穷尽毕生之力,也不过只是能看见自己周遭,不过方圆数千里!即便是修行着符骨之道的修行者,想要凭借自身之力横跨整个宗洲的地界,也需要数载的光阴。
  付先海,一个偏安一隅的公子哥,从来不会想到怎么会有鬼妖突如其来,刹那间,这个平日里安静祥和的边境小城,顿时烽烟四起,无数人丧命在鬼妖手下!堪堪逃了性命的付先海,连头都不敢回,拼了命地往着三七符馆的方向逃着。
  当得知自己身具符骨的那一刻,付先海的眼泪就止不住地流了下来……若是早修行,若是不那么浑浑噩噩的过着,是否自己现在,身边亲人能多有几人,心中所思能多留存几分。
  其实,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为你负重前行罢了!
  “莫看今朝岁月静好,且思何人负重前行”。
  这句不知何时起流传于人族中的谚语,当付先海遍体鳞伤地站在三七符馆那块石碑面前时,才真切地知道那句话深刻的含义。
  所以当他看着石碑上雕刻着的那片《此间说》时,心底也早已做下了决定!
  也是因此,付先海体内的玄黄本源积蓄足够时,往自己符骨上铭刻韵文的时候,那句“丧乱尚未平,怎敢述安宁”就油然而从心中响起!
  人族的古籍中记载,人族先祖轩亥动口之间,不过只言片语,就有翻云覆雨之能!转瞬间,能行万里,修行而成的符骨法相竟然可以和末间山脉的轩亥山齐高,那是何等威势!
  那时的人族先祖轩亥,一言一字皆可成韵,乾坤五行、天地六气随之言语而动,但这般天赋异禀之人也只得那位先祖一人,自他之后,符骨修行之法虽然开始流传下来,但能有那般威能的却是再无听说!
  晃了晃头,付先海不禁踌躇了几分,感叹自己竟然变得有些愁闷了!
  “天地之间,万事万物都有它的名字。比如,我们脚踩的这片大地,头顶的这片天空,我们称之为河图!每天清晨从东边升起的耀眼光芒,那是金乌神鸟散发出来的;每天夜晚皎洁的白光,那是青桂树的尘华!”
  “诸如此类的这些,它们当然不会因为我们给它们取了名字而有任何变化,这片天地,不叫河图,它仍然存在着!金乌神鸟不会因为我们给它改了名字,就会不再散发光芒,青桂树同样如此,即使不被称作青桂树,它那皎洁白亮的尘华依然存在着!”
  付先海停顿下来,看了看众多少年男女的反应,只看见那些好奇而又惊讶的目光,和自己当初刚来到三七符馆时,听见老先生的语重心长的声音,而今自己转述的这番话语时,同样的惊讶,同样的好奇!
  顿了几分,等这些少年将自己的话语领悟得差不多时,付先海又是接着讲道:
  “但是,符骨的修行之道却不是如此!没有铭刻韵文的符骨,就不会有任何威能!只不过是让你身体素质和普通人相比,强上那么几分!铭刻韵文,就好比你的符骨取了一个名字,一个这天地所能知晓的名字!”
  “而当有了这个名字之后,天地间的六气之变,乾坤中的五行之分,你的符骨才能感受到,从而和它们相结合,而拥有着各种奇异的能力!”
  “或是乘风而行,翱翔天际,或是呼风唤雨,如若臂使,或是移山换水,举重若轻!这符骨修行之道,就是轩亥先祖给我等人族留下最宝贵的财富!”
  “当然,最为重要的是,符骨铭刻韵文之后,有了这些能力,我们就能将祖庙夺回,将鬼妖从哪里来给打回哪里去,我们那些先烈和忠魂的血仇才能得报!”
  末了的这句话说完时,付先海的瞳孔有些发红,牙唇紧紧咬住,仇恨的气息已然跃于表面……
  听到这些话,虞兮以及其他少年少女的目光顿时变得炽热无比,无论是那些令人心之向往的奇异能力,还是对鬼妖的那份仇恨能得到报复的痛快,都令他们为之热切!
  “铭刻韵文非一朝一夕之功!光是玄黄本源的积累,就能让你们当中许多人望而却步!至于你们的符骨上想要铭刻怎样的韵文,出了学善楼,不远处便是符馆的书院,其中藏纳了宗洲境内几乎所有的书籍,这也是举炎华、寒霞、寂三大王朝和其余七个诸侯国全部力量所搜集而来的。”
  “在那里,你们可以尽情翻阅那些书籍,从中得到属于自己的感悟,怎样把那些感悟化为韵文铭刻在符骨上,旁人这就爱莫能助了!”
  “留给你们的时间并不多,三个月之内,符骨上若是没有能够铭刻韵文的,会有引领着带你们走出三七符馆!不用忧心你们的血恨无法得报,三七符馆西侧的斗戈城,那你会有你们另外一个去处!”
  “同时,经过我族千余年的努力,万山之巅的羽族人,无数山林中的灵族人,行踪不可捉摸的雪族,终于回应了我们人族的请求,共同反击鬼妖!会有他们各族中的翘楚前来符馆,我衷心地希望你们之中,不要被他们比了下去!”
  付先海的声音从一开始的低沉,慢慢变得高昂,随后而又严厉,末了,冷冽的目光静静地看着学堂上的诸多少年少女,一切就尽在了不言中。。
  “好了,这就是你们今天的所要学的第一道题卷,我希望能在第二道题卷的时候还能看到你们当中的绝大部分人,那时候你们能够尽情地向我炫耀着你们的韵文,你们心中的所思所想!”
  付先海说到这里,目光变得柔和了几分,微微抬起右手摆了摆:“散了吧!去书院找寻你们的感悟,找到属于你们自己的韵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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