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自深渊而来

　　深渊，一切阴影中的生物的栖息地，它们自世界之初便已在那里存在许久，曾于世界相通，居于深渊的神明曾无私的为原始且愚昧的人们传授得以生存的技术，人们也曾对其抱以感恩之心，敬其为万物的开拓者，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日渐强盛的人类渐渐忘记了神明的恩赐。
　　神因具有动摇世界的力量且相貌怪异而使恐惧与忧虑渐渐占据人心，更令神无法容忍的是人民从最初的天真无知渐渐变的阴险邪恶，甚至可以为了一己私利而杀害其他的同胞，社会混***理沦陷。
　　来自深渊的神灵对人类失去了希望，并预言了人类的覆灭，与世界连接的桥梁“深渊之门”也因此被切断，希望以此换来人类的忏悔。
　　但人类的力量是神灵们无法预料，没有了神灵的帮助人类依旧仅靠有限的知识顽强的生存了下来。
　　神灵被激怒了，认为这是对于神的权威的挑衅，便使用无上的力量降下滔天巨浪企图强行摧毁人类的文明，但神灵仍怀有仁慈之心，他带走了世界上众多生灵动物为己所用；又赐予了他们神的力量，动物因力量的侵蚀而变的扭曲丑陋，这便是崩坏兽的由来。
　　巨浪并没有完全摧毁人类的文明，反而为世界带来了无数的哀嚎与对于神明的憎恨，神沉默了，他忘记了自己曾帮助人类的初衷与又试图摧毁人类的理由。
　　他迷茫了，他只是想令世界回到当初的祥和与对于神明的敬仰。他回到了深渊，开始了漫长的深思，直到迎来了自己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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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深渊的一角，一个身影急匆匆的走进了一座惨白色的宫殿。宫殿的正殿中，孤高的王座上一个坐着一位樱色头发的少女，少女闭目养神，白色身影响亮的脚步声在宫殿中回荡。
　　那身影低身跪在少女面前，虽面无表情但却仍语气急切的说：“洛伊大人，初夏那里出现了一些异常，崩坏能反应突然急剧提升以至于达到失控的边缘，可是又在很短的时间内又变得微弱得不正常。”
　　名为洛伊的少女猛然睁开双眼，血红的瞳孔中透露着些许的疑虑。“你觉得是怎么回事？”
　　身影依旧保持着跪姿，什么也没有说。沉默许久，洛伊没有再等待那个自己早就心知肚明的答案。从王座上缓缓走下，走过一旁的那个身影。
　　洛伊倚在窗边，深渊的天空没有日月，却仍会有规律的明暗交替，神明死后他的力量并没有消失，而是不可限制的泄露在了深渊之中，深渊中的居民也因此遭到了难以承受的力量的侵蚀。
　　几乎所有男性因此缺乏抵抗力而陆续死亡，而适应性较好的女性与力量相融合，成为了拥有神之力量的死士，这便是深渊中的第一批死士，她们也因此力量远远高于之后在深渊的泥土中诞生的次代死士，强者自然在无尽的深渊中位高权重；而洛伊正是其中的一员。
　　洛伊继续问道：“‘武尊’这个名字你还记得吗？”
　　名为武尊的那个身影轻轻的摇了摇头：“师傅，‘武尊’的称号不过是人类所起的无聊的称呼罢了，我没有名字，也与您的其他侍卫一样不配拥有名字。”
　　洛伊有点不悦“当你们决定追随我时就已经是我的东西了，无谓那些深渊中的陈规陈说，那现在武尊就是你的名字了，毕竟你是我唯一的一位在身边的徒弟啊。”
　　“我无法接受那个人类也配学习师傅的剑术；也是我的同门的事实”
　　洛伊默不作声，她知道这正是自很久以来大多数死士对于人类的普遍态度，一次次与人类的战争也大多是因此而爆发的。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人类远比看上去的有趣多了。”
　　洛伊思索着，“按照人类的计时方法来说他现在也该20多岁了吧”。
　　随即命令武尊道：“去把苦草叫来，其他的你就不要多管了，我自有安排。”
　　武尊明白，在很久以前洛伊也请苦草来过几次，并且之后都会毫无悬念的失踪了一段时间，有一次武尊无意间嗅到了洛伊身上有残留的人类的气息，这才明白洛伊一定是有什么特殊的方式，可以越过早已被封印的“深渊之门”去往现世，且不会为其他死士所察觉。
　　通常的方式往往都是由众多拥有高阶召唤术的死士（如魔神死士），一同发动召唤仪式，并向神明祭祀同类才有可能打开一条通往现世的单向通道，其难度如同在巨大的花岗岩上用镐头凿出一条峡谷一般。
　　但洛伊的方法远比这简单的多，却也危险的多。
　　苦草是一位高阶的沉灵死士，与其他死士使用武器攻击不同，沉灵死士更为擅长利用崩坏能展开拥有禁锢和限制敌人行动的阵式，以此来辅助其他死士的进攻行动。
　　苦草作为当中首屈一指的代表；虽不直接听命于洛伊但也不得不礼让三分，因为传说在神明在死前曾留下过一句遗言，实力最为卓越者可以有幸受到神明的召见，而可以解决神明的困惑的人，则可以成为新的神，拥有主宰世间生灵的力量，无论是死士，崩坏兽，亦或是人类。
　　洛伊的力量是所有同类都有目共睹的强大，而洛伊频频去往现世又不想为他人知道的原因，大概也就是为了解决神的困惑，成为新的存在吧。
　　得知受到洛伊召见的苦草这样想着。苦草并没有觊觎神的位置，亦不清楚神的困惑，虽然常常帮助洛伊但是自己却没有这样的力量独自前往人类的世界。如果说去深渊与现世间仅仅只有一河之隔的话那自己仅仅只是拥有架桥的图纸一样，架桥，依桥而过的人只是洛伊自己而已。
　　当苦草进入与洛伊约定好的宫殿密室之中时看见召唤的阵式已经几乎准备就绪了，起初只是自己按照古书的记载独自忙活，而洛伊站在一旁观摩而已。但以现在的进度来看大概以后就不会再需要自己了吧。
　　想到这里苦草有些沮丧，当初随众多同类前往现世仅仅是遵从命令同人类作战而已，但每当洛伊回到深渊同她分享在现世的见闻，例如多彩的花朵，炽热的太阳，奇妙的生物，微笑的人们，仅仅是如此简单的存在在这几乎只有黑白两色的深渊之中也是闻所未闻的，使自己感受到了一种从为有过又无法用语言来表达的情感，当同洛伊解释过后，洛伊只是笑了笑说那就叫作“憧憬”。
　　洛伊拍了拍苦草的肩膀，略显歉意的笑着说：“本来是怕你太辛苦，而自己试着准备了一下，看来也许是我太自作主张了吧。”
　　与平日里充满了君主般的威严的洛伊不同，此刻的她言语与情感已经与传统意义上的死士越来越远了，反而更加接近于人类了。
　　“请洛伊大人注意自己的身份，如果让旁人看见怕是会有所非议吧。”
　　面对苦草的抵触情绪洛伊故意转移话题问起了苦草的姐姐的事情。“你姐姐狂徒她现在在忙什么，好像有段时间没看见她了”
　　狂徒虽也是沉灵死士，但与优柔寡断的苦草有所不同的是狂徒正如其名；她的思想更为极端也更嗜血，对于人类抱有着深深的仇恨，至于原因，恐怕只有苦草与她自己知道了吧。
　　“姐姐她自从说要去嚎叫深渊后就再也没有没回来过了。”
　　深渊全部由七个部分组成，分别是叫做：“嚎叫，废土，禁忌，原罪，苦痛，红莲，无限”不同的部分栖息着不同的生物，自“嚎叫”到“禁忌”主要以各种崩坏兽为主，“原罪”到“红莲”以各种死士为主，而“无限”深渊则是任何生灵都无法触及的圣域，那里存在着神的棺椁，是一切崩坏的生物的力量来源，也因此越靠近“无限”深渊的崩坏生物其力量也更为强大。
　　每一层深渊都有其固有的守护者；即在一层深渊中实力最强的存在，只有强者可以获得权利与他人的尊重，这虽然略显野蛮，却也是在深渊中最为行之有效的管理方法。
　　听到苦草的回答一丝不安涌上了洛伊的心头，事实上不仅的苦草，众多其他深渊的高阶死士在近期都被叫到了嚎叫深渊，而且都没有再回来过，嚎叫深渊是所有深渊之中总体实力最弱的深渊，在那里的生物怎么会有能力可以请来众多强过自身百倍的存在呢？除非是。。。。
　　洛伊迟疑的摇了摇头，那只叫迦尼萨的巨型崩坏兽虽为嚎叫深渊的守护者，但是在与人类的多次战斗中早已伤痕累累了，实力早已大不如前，不可能有这样的能力。虽然如此洛伊也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迟早要发生了。
　　在洛伊思考的时候，苦草已经完成了剩下的召唤仪式，用锋利的崩坏兽的断牙在地板上刻画出了诡异离奇的图案，图案线条凌乱却似乎按照着某种不可名状的规律排列着，唯一清晰可见的就是图案中心的那一只张开双翼的飞鸟和三只分布在不同位置的眼球。
　　苦草表情木然的单膝跪地着说：“洛伊大人，仪式已经准备好了，请您站在图案中间；我这就释咒”洛伊披上了漆黑的连帽斗篷站在了图案的中央，嘴角扬起了自信的微笑。
　　苦草清闭双眼张开双臂，感受着体内力量的流动，身体也渐渐浮在了半空。轻声吟诵着古老又晦涩的咒语。
　　“被怨恨充斥的黑之门啊，汝之光辉为今犹存，请您稍安其心，为伫立于的星辰的旅人点燃灵魂之火，照亮通往日月之地的路途，以吾神之名敲击门扉，向世人展示汝之宏伟吧！”
　　法阵渐渐闪烁起耀眼的光芒，洛伊双手合十放在胸前，等待着踏入新的世界。
　　力量被抽干的无力感使苦草难以保持身体的平衡；无论是第几次释放这等少有人知的禁术，都会对身体造成难以恢复的损伤，苦草感觉有东西在喉咙间翻滚，她眼光木然，随即咳出了一摊黑色的液体，这便是死士混沌污浊的鲜血。
　　憔悴的苦草仅只能半跪着一只手继续施法，一只手杵着地板来保持平衡，她没有后悔自己的所做所为，即使每次都把自己整的如此狼狈，她喜欢那些故事，那些人类的故事，喜欢哪种名为“憧憬”的情感，憧憬明白什么是关心，什么是爱情，什么是正义。
　　“大人。。。我。。。。”苦草终究还是疲惫的倒在了地上，眼角在隐隐的发痛，因为死士没有流泪的能力。洛伊脚下的法阵的光芒也渐渐昏暗。
　　洛伊露出了温柔的笑容，轻轻抱起地上的苦草，亲吻着她的额头。“你已经很尽力了，且这已经足够了，之后就交给我了。”
　　力量尽失的苦草眼前一片朦胧，只能看见自己渐渐被强烈的光芒所包围，依稀听见洛伊正在用一种完全陌生的语言吟诵着什么，似乎是某种咒语，然后便昏了过去。
　　“初夏，等我。。。”洛伊心中默念着，随即连同苦草在法阵中消失了。
　　“神啊，我由深渊向您呼号”
　　“神啊，求您附听我的呼号”
　　“您若仍存有真知，就请您给予人类最为公平的审判”
　　“请使者携带着您的意志与力量，复活深渊之门的复辟者，八咫神鸦”
　　――――迦尼萨与您的众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