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爷爷的故人

　　爷爷在路过镇上的时候，把从军包里拿出的纸条掏了出来，找了个店铺借了个座机打了个电话，他说了什么我大多数没有听见，就听到他最后说：“就在那里见，你赶快过来！”
　　之后我们又继续赶路，一路上我和二混子都兴奋得不得了，这还是我们两个第一次坐车呢！以前最多就只扒过别人拉石头泥土的拖拉机。
　　李老三一路上也兴奋得很，他看爷爷出手大方，一路上都在向爷爷推荐这个饭店那个旅馆，爷爷也只是笑笑，点点头，其他的什么都不做。
　　而我也时不时看向爷爷，觉得好奇，虽然我知道爷爷从来都不缺钱，（因为每次交学费爷爷从来都不拖欠，当天通知当天拿钱，特别爽快），但是也从来都不知道爷爷这么有钱，爷爷仿佛也知道我在看他，他一路上都在睡觉。
　　最后，我们吃饭就在路过的城镇买些干粮，睡觉就在路边把车子一停就在车里凑合。
　　这样没命的赶路，李老三害怕开着开着没有油了，还特地在一个镇子上买了一桶车子用的油。付钱的时候看他一脸肉疼，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生孩子呢！
　　就这样过了一天半，我们终于到了省的直属城市：柳南市！
　　一下车，我们两个小孩子就被道路两旁绿化带里花花绿绿的植物吸引了，李老三尽管来过这里好几次了，但是他的眼睛里也充满了向往，只有爷爷脸上挂着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看着一切。
　　我们没有在坐车了，因为听爷爷说他带我们去的那个地方离这里没有多远了，而李老三要守着他的宝贝车子，就不和我们来了。
　　我们走在路上，路上的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们，我和二混子也才发现我们和城里的差距：我们两个小孩子都穿着土布衣服，而且因为那天晚上的事，又走得急，衣服都没有换，所以现在衣服上都是黄色的泥土。
　　而爷爷则是一身中山装，可能因为是医生的缘故吧，虽然衣服有些旧，但是看起来全身都十分的整洁，要不是我看他一路上都在偷瞄路上女人的胸和屁股，我还以为他不是我爷爷。
　　我们走了十多分钟，爷爷带着我俩进了一个小巷子，穿过一条又一条街，左拐右拐，又走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在一家看着古色古香的茶楼面前停下了。
　　一个穿着得体的服务员看我们走了过来，脸上带着阳光的笑容“请问，您是吃饭还是喝茶啊？”
　　爷爷摆摆手，“你看天上怎么有两个太阳？”我和二混子立刻抬头看看天上，今天还是个阴天，有个屁的太阳，不过服务员好像明白了什么，轻轻点了一下头，“那么您里边请！”他带着着爷爷和我们，将指引到了楼上，找了个靠窗的位置，让我们坐下，给我们沏上茶，“看货还是聊神？”他脸上笑意更甚了。
　　“不看货，也不聊神。”爷爷眯着眼喝了一口茶，走了这么久的路了，我和二混子也口渴得不得了，一人拿起一个杯子喝了起来，我不会品茶，但是我能感觉到这些茶和平常村里用来招待客人的茶有着天壤之别。
　　“那您是来？”服务员看爷爷的眼神有些不悦，“说天地！”爷爷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真是对不起您了！”服务员脸上写满歉意，“那您是拜门还是请客？”“请客！”服务员鞠了一个躬，“有什么需要您叫我就是了。”他保持着鞠躬的姿势倒退着离开了。
　　“等一下！”爷爷叫住服务员，看着疯狂喝水的我们两个小孩子对服务员说：“再给我们来几个家常小菜吧！”他又想了想，“再加两个素菜！”“好的，稍等！”服务员微笑着离开了。
　　“爷爷，你有钱吗？”我有点担心爷爷的钱包，毕竟他才给了李老三那么多钱，而这种地方一看就不是什么便宜的地儿，在这里吃饭一定很贵，我觉得他可能也快没钱了。
　　“屁话多，一会儿你只管吃饱就行了，又不要你给钱！”爷爷白了我一眼，继续喝着茶。
　　二十分钟后，菜陆陆续续的端上来了：一个鱼香肉丝，一个红烧肉，一个回锅肉，一个西红柿鸡蛋汤，再加两盘青菜，最后爷夜又给我们要了一小桶米饭。
　　“青菜不许吃，其他的你们随便！”爷爷把青菜端到桌子上离我们比较远的地方，其实爷爷想多了，平日里我们青菜都吃腻了，现在我们看着这么多肉，才没有心情看那些青菜呢！
　　我和二混子相视一眼，又看了看爷爷，再看看桌上的菜，越看越饿，爷爷翻了个白眼，“吃啊，等什么呢！”
　　爷爷都这么说了，我们两个也不客气，把筷子用的出神入化，桌子上简直跟古时候战场厮杀一样惨烈，吃着吃着，最后我俩筷子都不用了，直接上手，把盘子拖的嘴边就往嘴里扒拉。
　　“#＠%+φ%……”二混子含糊不清的对我说着什么，他本来就有点结巴，一说话嘴里的东西都朝我喷了过来，我连忙躲开，我举起满是油花的手，示意他别说话，“你想说什么？吞下去再说！”他又在最里嚼了几下，吞下去说：“这是我，我这辈子吃，吃过最，最，最好吃的一顿饭了！”他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多年以后，我回想起来，这是好像是他笑得最开心的一次了……
　　“哈哈哈，那你多吃点，以后长壮点，长高点，我们两个，不，还有小栓子，我们一起去当红军！”他点点头，又趴在桌上上吃了起来。
　　估计又过了半个小时后，我们两个满意的抹了把嘴，打着嗝，拍拍滚圆的肚子，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想懂了。“吃饱了？”爷爷抽着烟看着我们。“嗯，饱了！”我点点头说。
　　“那好，把休息一下，把自己收拾一下，一会儿咱们要见的人就要来了。”爷爷对我们说。我们又休息了一会儿，期间服务员来了一次，看见桌上和我们，脸上也出现了一丝哭笑不得的表情。不过很快就恢复了那副微笑的表情，把东西收拾了就离开了，只剩下爷爷留着的两碟青菜。
　　大概二十分钟过后，一大一小两个光头穿着黄褐色的衣服朝我们走了过来，“来了！”爷爷脸上出现了一抹玩味的笑容。
　　走近了我才发现还真是货真价实的光头：他们是两个和尚！
　　“你大爷的，夜魁，这么急把老子叫过来干嘛，你生崽了？”说是和尚却没有一点和尚该有的修养，我和二混子有些吃惊的看着这个和爷爷差不多年纪的大和尚。
　　“对啊，我是生崽了！”爷爷一笑，指着我说：“来，沐沐，给你大爷问好！”“他奶奶个腿，姓夜的，叫你大爷！”
　　一瞬间，他看见我们两个小家伙，有点尴尬的笑了笑，“小朋友们，你们好，贫僧法号子觉，这是贫僧的弟子子清。”大和尚一下子变得和蔼可亲，巨大的反差让我俩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沐沐，爷爷怎么教你的？要有礼貌，叫人！”爷爷故作严肃，我怯生生的叫了一声：“觉大爷好！”
　　“噗，哈哈哈哈，你逃不掉，你还是大爷！”爷爷像个孩子一样的大笑。而一旁的觉大爷，听了我叫他脸一下子就红了，“哼！”他气呼呼拖了一张椅子坐在上面，看上去很生气，我有点自责：莫非我真是叫错了？
　　“别装啊，你生个屁的气，出家人要戒嗔！再说了，你生气也别想把给我孙子的见面礼给推掉！别告诉我你第一次见我孙儿没有带礼物啊！”爷爷一脸不屑。
　　“你奶奶的！你过分了啊！”觉大爷老脸一红，“谁说我没带？我当然带了，不过你呢，你这个老东西给我的乖徒弟带礼物没有？”觉大爷叫嚣着，生怕爷爷亏待了小和尚似的。
　　此时，小和尚子清张着他的那双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我和二混子，他看上去比我小一点点，可爱的小脑袋瓜上秃秃的，但是他那粉嘟嘟的小脸蛋儿让人却是让人喜爱
　　得不得了。
　　虽然我和二混子……也算不上张得丑，但是从我俩的穿着来看，人家虽然穿着僧袍，但是起码在整洁这一块儿，我们就觉得自愧不如。
　　“来，小子清啊，来，来你爷伯伯这里，看这是什么？”爷爷从军包里拿出一个玉佩，上面还带着红穗子，让我眼红不已。
　　“哟，出手挺大方啊，连镇魂玉都拿出来了，看来我也不能藏着掖着了！小沐沐，来，拿着！”觉大爷从僧袍里摸出一串佛珠送给我，我接过了，“谢谢觉大爷！”“嗨，都叫我大爷了，和我客气什么！”觉大爷爽朗的一笑，却笑声戛然而止。
　　“姓夜的，你奶奶的，我就知道你不可能让我占你便宜！”觉大爷看见二混子就跟见了鬼一样。他又忍痛从僧袍里摸出一串更长的佛珠，我的只能戴手上，而二混子的都能挂脖子上了。“呵呵，谢，谢谢觉，觉大爷！”二混子好不容易有了个好玩的东西，高兴极了。
　　“别急别急，来来来，给你点的菜，快吃，吃了和我去救人！”爷爷抽着烟，笑呵呵的看着两个人吃着青菜，吃完了，觉大爷满意的擦擦嘴，“算你有点良心，东西都结账了吗？”觉大爷当时就想抽自己几大巴掌。
　　“还没有呢，等你呢！”爷爷的奸计得逞，烟呛得他直咳嗽。“奶奶的，服务员，结账！”觉大爷大声叫嚷着。
　　“您好！”服务员过来了，看着我们一桌人哭也不是笑也不是，觉大爷那牙签剔着牙，“多少钱？”服务员面带微笑，“您一共消费3200元，请问您是现金还是刷卡？”觉大爷一口茶水喷了一地，“你……你再说一次，多少？”觉大爷颤颤巍巍的问。“3200元，请问您选择怎么付钱？”
　　“姓夜的，你个不要脸的，你别告诉我那两盘青菜3200元！”觉大爷指着爷爷破口大骂。
　　“当然不是，你误会了，那两盘青菜300块。”爷爷丝毫不在意觉大爷拿手指着他。“您怎么付钱？”服务员依然面带微笑。
　　“气死我了！”觉大爷从僧袍里摸出一张银行卡，“拿去！”我听着觉大爷的语气有些颤抖。。
　　服务员接过了卡，三分钟后，又送了回来，“谢谢您的消费，本次消费3200元，有200元我们店里给您免了，您一共消费3000元！”爷爷笑着看着服务员给着觉大爷一次又一次暴击。
　　“哼！”觉大爷气呼呼的走出门外，子清立刻跟上，“慢点啊，小觉子，刚才吃饱没，要不再来几盘青菜？”爷爷笑着追了出去，我和二混子也连忙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