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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逆时而行 / 楔子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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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雪城接起电话的时候嘴里还嚼着一块老作坊里买来的饼干。
  因为是周四,武术队放假,毕竟武术队没有周末,不过这对中考结束的少年人们来说……还真没多大的区别。
  于是她早饭也没吃就一觉睡到了大中午,夏素晴也没叫她,就任由她睡着,留了张字条说是去姥姥家了。
  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翻了一阵书,就起床梳洗了从饼干盒里摸了块饼干吃,心里想的是,如果这是梦,其实也挺不错的。
  有吃有喝还能继续当咸鱼,如果老爹不再出什么事,估计就能把行长前头的副字给去掉了,再往后……她才高中啊,上哪整点钱来搞东搞西整那有的没的……
  “你说谭锋亦,在哪?”
  “荒天精神病院。”
  “哪?”连雪城不是没听清楚,是她想再确定一下,这个消息着实太让人惊讶。
  那边江印月的声音倒是杀气腾腾,活像谁欠她几个亿。
  “那个混蛋不知道怎么给自己搞了一个精神病的证明,他现在进了精神病院。”
  “你怎么知道的。”
  “谁知道那姓谭的整的什么幺蛾子,他被叫去谈话,该认的该说的都录完了,还有,我跟你说,那卡里头根本不是两千万,是三千万,结果被人家转走了不少,我爸就为这事给差点气死了,现在就想着怎么给他揪出来,他妈的,气死我了。”
  连雪城先是一愣,“我爸不会有事吧?”
  “没,我爸早说了连叔是唯一的受害人,哪能呢。”
  “嗯……谢谢你,江印月。”
  “你再这么恶心我,我挂电话了。”
  “爱你!嘤嘤嘤……”
  “咔。”
  连雪城看着手里嘟嘟响的听筒发呆,还真的挂了。
  那自己今天,就有事干了。
  荒天最早就是一个精神病院,张叔就在那里,不过后来她去了魔都,再回家的时候,已经被改造成了一个戒网瘾的学校,她也就没再见过张叔了。
  “我是他侄女,来看看他。”她提着自己的小包,笑的很乖。
  医生上下打量她一番,似乎是不太相信,可还是缓缓开口,
  “病人对于外界的很多刺激都没有感知,你不要抱太高的希望。”
  “我就是来看看他,不会呆太久的。”
  她笑了一下,递过去一块糖。
  医生想了一下,还是接了,“他在402,你进来时的那条楼梯上去就是。”
  “谢谢您。”
  她转过身,笑容像是用完了一般,渐渐消失。
  铁窗,小树林,蓝天和白云,微风刷平土路,她现在心里,还真有点说不上来的东西。
  她过去的时候谭锋亦正呆呆的看着窗外,她在谭锋亦傍边坐下,也陪着他看窗外的铁栏。
  她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把小刀,是夏素晴出去玩的时候给她的东西,英吉沙小刀,不锈钢的,在现在这个时候,还算个稀罕玩意。
  手上耍玩了几下,从床头柜的果篮里拿过来一个苹果。
  连雪城用刀子刮了两下苹果的顶,似乎是在找一个话头。
  苹果皮开始垂下来了。
  “其实——作为一个胜利者我不应该说这么多的。”
  “可是我要说,”她笑了一下,“我一定要说,我还要大声的说,因为如果我不说,可能就没有人知道了。”
  汁水从苹果的伤口出迸溅出来。
  “你知道我爸被你害的有多惨吗?
  他在牢里自杀了两次。
  最后寄给我的信,他说他是肺癌晚期,他对我说,孩子,爸这一辈子没让你漂漂亮亮活下去,对不起。
  我爸他做错了什么啊?”眼泪掉了下来。
  “难道老实就是天生被恶人欺负的吗?
  他自杀了两回啊……
  还有我妈,武术队的,你也见了,我一脚踢开你们一扇门,都是她教我的,可是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连雪城说到这里抬头看着他,
  “也是你害的。”
  “我爸第一次自杀差点没抢救过来的时候她就倒下去了。
  两天不吃不喝,躺在床上,我差点以为我成了孤儿。
  等到她能起床的时候,头发几乎全白了。”
  连雪城轻轻叹了口气,
  “你说你多坏啊,把我们一家人都害成这样。”连雪城拿着苹果,看了一阵,继续说道:
  “我妈从那之后,开始拼了命的找活干,她要让我上高中,上大学,可是呢,我爸第二次自杀之后,那天晚上,我看见她在我床边坐了一阵,我现在不知道那是梦还是真的,我可能是被梦魇着了,我知道她要走,我想坐起来拉住她,可是怎么也动不了,早上起来我去叫她,不声不响的,她就再也没起来。”
  她说到这,嘴角还残留着一丝笑,好像把一件别人痛苦的事情当笑话讲与旁人听。
  “我是送走了我妈,才去见的我爸。
  我告诉他,我世上就他一个亲人了,他要是再走了,我就真的没活头了。
  我爸那么好的一个人,我看着他瘦骨伶仃的,眼泪顺着眼眶往地上砸,他还想笑呢,他笑的那么难看还想笑呢,他对我说,他会好好活下去的,就是为了我,他也得活下去。
  你知道我为什么恨你吗?
  因为你这种人,永远不知道,对于我们来说,活着就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了。
  你看你活得多好,一身豪膘,吃的喝的,我怕是见都没见过。
  你自己干下蠢事,还有人替你擦屁股。”
  忽的没收住力,削了一半的苹果皮掉在了地上,连雪城看着地上的苹果皮笑了笑,继续刮了两下,顺着断掉的地方削着。
  “我有时候真的很羡慕你,能过得这么好,可是我啊,什么都不想要啊,我就想着,能和家里人在一起,一直一直在一起,就好了。”
  “我怎么就活的这么费力啊,嗯?你告诉我。”
  第二次的苹果皮掉在了地上,这次是削到了底。
  她苹果削得很干净,一圈一圈,纹路清晰。
  她换了个正对着他的位置坐下了,拿起苹果,眼泪顺着泪痕往下流,她看着谭锋亦,又笑了。
  刀子捅进了果肉,抽出,又捅,又抽又捅。
  直到这个苹果千疮百孔,随着空气氧化,成了暗沉的棕色。
  她笑着,眼泪已经完全干了,用粗糙的卫生纸细细擦干净了刀口,刀子放回口袋。
  用他听怕了的甜丝丝声音说道,“你该死啊。”
  她把苹果塞到了谭锋亦的手里,谭锋亦没看她,可是突兀打了个哆嗦,连雪城看着他,古怪的冰冷的,又笑了一下。
  她走出了那座铁门才真的有了活着的感觉,她走在没有树荫遮蔽的土路上,大步大步的走着,在一个公交车站前站下,半透明的蓝色雨棚下比直晒着太阳还热,一阵风吹过来,熏得脸热。
  她已经不能更确定了。。
  这一生,真的重新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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