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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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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瓢泼大雨下着,为整座森林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泥水混进河流将其染得污浊不堪,这雨确实来头有些不大对劲。
  坟音和那位海盗船长走着,在雨中泥泞的沼泽地中穿行,全然不顾丛林中成群令人抓狂的水蛭和致命的一些生物。四周安静,静得仿佛只剩雨声。
  “有个问题我很早就想请教你了。”佩德深吸了一口气,坟音只是自顾自的往前走,低头看着地图,“以你高贵的身份,血皇,你不应该会选择和我们这些人类合作才对,更何况现在如此......”
  “所以呢?汝想表达些什么?”坟音确定了一下左右的方向,手中的罗盘也开始不起作用,索性干脆将它收了起来,“汝认为,在孤的眼里,人类是弱小而肮脏的?不值一提的尘埃?”
  佩德没有回话,坟音当做是默认了。走了很久很久,四周很静很静,静到佩德快要睡着,以为坟音不会给出答案的时候,她开口了:“恰恰相反,在孤的眼里,人类是最伟大的。从作为一名婴儿呱呱坠地的时候,母亲眼里兴奋与激动的泪水,那是让孤一生难忘的。”
  说实话,这就有点让佩德惊讶了,原来坟音,亲眼见证过生命诞生的奇迹。而是坟音只是默默地走着,眼里是看不透的深沉。“母爱,一个让世界为之落泪的词语。作为一名母亲,为了给自己孩子安全舒适的环境,教会那里有多少人踏上了战场?女人往往要比男人坚强的多,因为她们背后承载的东西实在是......这雨似乎有点不大对劲。”
  坟音停下脚步,皱起眉头往回看,巨大的积雨云形成旋涡状,笼罩在海边,佩德也回头,这显然不是一般的自然状况,也许是魔力所为。一想到这里,他的眉头便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而坟音只是再次回过头,低下头去看那被打湿了的地图。
  “你还要继续找吗?”佩德尝试着询问道。
  “难道孤要在这里停下脚步吗?”这么说着,她便继续往前走去了。佩德不由得打了个寒战,难道说坟音居然对一切如此冷漠,连她同伴的性命都可以置身事外吗?但是后来想想,或许这也是信任同伴的一种方式吧。这么想着,内心也稍稍得到了点安慰,佩德跟上了坟音的步伐往前走去。
  也许海默在的话,不会出什么事的吧?佩德默默在心底祈祷。
  也许海默在的话,不会出什么事?
  “你在干什么?”
  海默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女大副的面前,纵使身高矮了她一截却也散发出凌厉的杀气。沉重的战靴踏在地板上嘎吱作响,女子更是一脸轻蔑与不屑,扬了扬下巴:“没干什么。”
  海默踢开一个滚落在地上的花瓶,无辜的花瓶缓缓滚到了墙角边。再仔细一看这房间,已然像是被盗贼洗劫过一样,一片狼藉。“你这房间怎么看都不像是没什么事的样子,你在干什么?”
  “海默姐......”青朗点了点海默持着的村正刀,意识这并不是对一位女士该有的举动,然而这个时代谁还管男女之别,来往礼仪。海默只是出于服从未来的王的心理,放下了剑。“那个,抱歉啊,海默姐没有恶意的......”
  “她刚刚的眼神简直像是要把我大卸八块一样。”安尼娅完全没有给青朗任何的面子,让船舱内的气氛再度陷入尴尬。
  “嗯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才从外面推着轮椅慢悠悠滑进来的黑渡鸦浑身上下还是刚刚那场突如其来的风暴留下的水,他拧了拧额前的碎发一脸不解地看着这“三权鼎立”的情况,随后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地被安尼娅瞪了一眼。
  “都看什么?没什么好看的。”
  安尼娅没好气地甩下这句话,刚准备往门外走,便被海默一把给拉了回来。那诡异的云彩,虽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见过,但是,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海默也没征得对方的同意,径直将她的袖子挽了起来,然而上面,什么都没有。
  “......”
  “你干什么?神经病!”安尼娅抽过了手,往舱门外走去,留下一屋子的寂静。真的只是巧合吗?海默皱起了眉头,她的身上没有任何滴血的伤口,也没有任何形式的契约纹身,可是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个现象是召唤恶魔时才会有的。
  “诶?吵架了?”黑渡鸦俏皮地歪了歪头,显然他问的是废话,在那语气当中还带着一点幸灾乐祸。
  海默耸了耸肩表示不想理他,一边走出门,再一次回到甲板上,并不是只有身在小岛上的坟音有着生命的危险,他们无时无刻不在面对着,是谁在背后酝酿的阴谋......
  愿坟音那边能够平安归来吧。
  平安归来吗......
  “应该不会错了,就是这里面。”两人面前的是一个溶洞,水到底有多深,还不得而知,不过溶洞里又是怎样的景色便别有洞天了。他们没有船,当然,这难不倒坟音,随手折下几叶芭蕉,砍下一些竹子,重重叠叠之后,再用魔法塑形,制成了一艘还算结实的小船,往洞内漫去。
  洞内确实是别有一番景致,滴着水的钟乳石倒垂在洞顶上,荧光棒发出的光,照亮了整个世界,将洞内染成一种颜色,晶莹剔透而静谧美好。时不时有小水滴落在水中,演奏着滴答的歌谣。洞内的水与外面不一样,很清澈,可以看的见底,还会让人错以为很浅的样子,事实上只是水波的折射。
  乘着那艘小船,在洞里漫溯了很久,也不见氧气不足,只是默然划起涟漪,伴随着沉默,往前,往前。洞顶时不时有一两个小口,阳光从洞口洒下来,照着丁格尔效应的样子形成一束光束,原来外面又放晴了吗?
  再往前面走,水底隐隐约约出现些暗礁,更有些石头凸出了水面,又在水流的冲刷下逐渐被侵蚀。再往前走,就隐约看得见一片平滑而光整的平台,那平台同样也被阳光笼罩着,谁知道那是不是天堂的遗物呢。
  脚下的水波里似乎有什么在闪闪发光,坟音和佩德双双去一探究竟水中之物,才发现原来那是金子——靠近平台的水底全都是这样的金币,不知是哪个时代,哪个海盗王遗留下来的,亦或者,这就是传说中,海东坡的巢穴?
  坟音和佩德将小船停靠在平台边,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四周都是闪闪发光的金子,一眼望过去,还以为这是神笔马良画出来的金山。不过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可以触碰得到的。那些金子闪耀着金属的光泽,有着冰凉的触感,与沉甸甸的份量,一分假的也没掺。佩德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拂过那些迷人的金币。作为一名海盗,他的本性自然不会变,看到钱财也自然而然地深陷其中,但他知道,他们这次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三叉戟,所以除了三叉戟之外,其他的东西一律不能拿。
  佩德看着这些金山银山,不禁有些惋惜,他忘我地往前走着,欣赏这世间难得一见的景色,然而一不注意他便撞上了坟音,稳了一下脚步:“抱歉,我没看路......”
  “别藏了,给孤出来。”坟音的声音回荡着,一圈又一圈,像是涟漪一样在空旷的洞穴之内炸开来。时间大约过去了半分钟,这半分钟之内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一样的漫长,漫长到佩德以为只是坟音的神经质,却没有想到,又一个高跟鞋的声音回荡在其中。
  “真不愧是血皇大人,您还记得我呀~”那声音让人不寒而栗,佩德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抽出了腰间的佩剑。那便是女巫希尔达。丑恶的嘴脸之上是一个危险的笑容,皮肤上满是黑痣与麻子,皱纹堆叠,在那张丑陋的嘴脸上,是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她看上去是一位年近古稀的老人,不,非要说的话给人的感觉,她已经活了几百岁了。但是给人一种非常不舒服的反差便是她着一身深蓝色的欧式宫廷裙,还披着蕾丝制的外袍,高跟鞋与黑丝袜搭配,硬是将年轻人的衣着套在了自己的身上。
  令人作呕的品味。
  “看来孤来得刚好?还未让汝得逞。”
  “不不,我亲爱的血皇啊,你还没发现吗,我早就在这里等待你的到来了啊,你难道当真认为,与黑渡鸦的相遇,是巧合吗?”她这话让佩德愣住了,难道说,希尔达答应了,赐予黑渡鸦可以走路的腿吗?那是不是代表着,面前这位丑陋的女巫,拥有着逆天的,实力?
  然而纵使如此,他也只是握紧佩剑,严阵以待。那并不是恐惧,这恰恰是一位领导人的核心所在。
  ......
  “青朗小弟弟,我说啊,你难道不觉得安尼娅大副有哪里怪怪的吗?”黑渡鸦用手撑着下巴,一脸微笑看着茫然不知所措的青朗。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好吗,如此杂乱的房间与怪异的天气,加上安尼娅奇怪的武器,没有人能够猜到她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这个啊......我不是很清楚呢。”
  黑渡鸦的眸子黯淡了一下,不会错的,那是恶魔的召唤仪式,恶魔这种东西,却也是连圣器也难以消灭的异端。安尼娅绝对召唤了恶魔,可是她身上并没有任何印记,那是不是只有一个可能......
  安尼娅就是恶魔。
  事情开始变得棘手了。黑渡鸦暗暗啧了一声,不耐烦地噘起了嘴。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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